第五章(2 / 2)
谁知太后不以为然,闻言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道:“是吗?可哀家担心的是不知道皇帝是真心诚意的要哀家凤临后宫呢,还是要哀家拿蕊乔那丫头的命去换?!”
芬箬两只手不安的叠在一起,不敢再接话,有些话点到即止,即便是吹牛拍马,也得勒紧了缰绳,就怕一不小心牛皮吹破了,这马跑偏了,坠下山崖去,死无葬身之地。
果然,太后又旧事重提:“压在哀家心头上的还有一件事,就是这皇帝若是对那丫头只是一般的上心倒也罢了,给她一点甜头以后好好伺候着皇帝就行,怕就怕她和她那个堂姐一样,是个红颜祸水!那哀家是断不会手下留情的。”
芬箬知道,这才是太后心里的那根刺!
说到傅家的嫡长女琴绘小姐,当年那可是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单单是美倒也罢了,还是个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由于傅斯年身为太子太傅的关系,打小与诸位皇子熟络,琴绘从小混在皇子堆里,自然也是众星拱月。只是她唯独与泰王殿下最是亲昵,从小秤不离砣,砣不离秤,泰王殿下呢,又是个附庸风雅的主,还给自己起了个表字为‘墨白’,人称李墨白,不喜朝堂争斗,平日里只好与一些书生结交,与傅琴绘称得上是青梅竹马。
然而本来大家都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却叫当时的太子爷给横插了一脚,率先跑到先帝跟前去哭了一场,非要把傅琴绘讨回来当个侧室。
若是正室倒也罢了,皇帝下旨,泰王无话可说,可太子硬是要与泰王过不去,为了扫泰王的面子,就要把傅琴绘给没名没份得强抢回去,泰王自是不肯,跪在交泰殿前三天三夜,先帝为了安抚贤臣,也正与太子交涉,就在那个时候,现在的皇帝,当时的睿王又横插一脚,也去交泰殿前跪着了,对先帝表了一样的说辞,要求娶傅家的长女琴绘。
这下可把先帝给惹怒了,直认为傅琴绘是有意周旋于诸位皇子之间的,故意坏了他们兄弟的情谊,认定她为罪魁祸首,红颜祸水,干脆就随了太子的意,赏。
泰王为此大病了一场,病后整日里将自己关在竹屋里不出来,直到先帝殡天,太子登基,傅琴绘由于不堪太子长期的折辱而投井自尽,泰王也终于忍无可忍,以储君失德为由反了,期间得了傅家大力的支持。
这也是后来傅家倒台的最根本原因,什么不好参与,参与到谋逆里头。
但是当时泰王为报仇雪恨,可以说是气势如虹,又有文臣武将里应外合,杀死太子简直易如反掌,只是事成之后却觉了无生趣,想要遁入空门,也即是此时被康王看准了时机。
康王与太子同为先皇后所出,是先帝次子,由他登基也算名正言顺,眼见泰王无心战事,心生去意,立刻便出兵灭了泰王,一时势力坐大,只剩下行四的齐王李翼,行五的睿王李巽,和排行最末的吴王李珞。
齐王常年驻守边关,乃一员沙场猛将,联合了想替泰王报仇的睿王,和自己的亲弟弟吴王,共同讨伐‘反贼’康王。
康王不敌,败走南都,与齐王划江而治,本以为江山总有一日落入齐王手中,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然而权力面前,齐王的亲弟弟吴王第一个站出来倒戈,指出齐王之所以叫李翼,正是由于他背上生了一对肉翅膀,是天生的怪胎。
一时间,满朝哗然,倒向康王的人又多了起来。
但齐王擅用兵,睿王擅人心,很快,睿王就昭告天下,齐王之双翼非但不是怪相,反而是天相,是天上的神人下凡,双方势力再一次胶着,不分上下。
期间,齐王亲手杀了扯后腿的胞弟吴王,与睿王共谋大事。
最后,也许是天意,齐王背上的双翼突然生出病变,齐王不堪忍受病痛,自刎于京郊固山之巅。
接下去的睿王,虽然并非之前诸位朝臣看好的储君人选,但是与整天耽溺于美色,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康王相比,实在是好太多了,愣是活生生的被推举上了龙椅。
而康王为了抢回王位,强行渡江,结果由于不善水战,全军覆没,自己的一家老小也死在了江里。
外人眼中看起来,睿王殿下的这个皇位似乎的确是捡现成的便宜,但谁说不是命呢?
所以太后对傅蕊乔很上心,她问芬箬道:“你觉着这丫头和她姐姐比起来,哪个更好看一些?”
芬箬咬了咬唇,坦白道:“奴婢也一直觉得奇怪,几位皇子怎会为了琴绘小姐闹到如此不可开交的地步,其实照奴才的眼光看,倒还是蕊乔的样貌生的更精致些。但也可能是奴才和她相处的久了,看习惯了也说不定。”
太后却摇头道:“不可能只你一人眼光错了!哀家也以为那蕊乔要比她的堂姐琴绘标志许多,琴绘充其量只能算是清秀罢了!要说他们几个皇子没见过蕊乔,那哀家也不信。可怎么会全都一气哄作堆去要那个丫头?”
真想不通。
芬箬道:“奴婢以为泰王殿下当年与琴绘小姐应该是兴趣相投,与样貌大抵没有关系。”
太后的眉头紧蹙:“不管出于何种缘由吧,如今事情也过去了,她一个死掉的人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来,哀家怕的就是,皇帝当年也在交泰殿前求娶过琴绘,眼下瞧见了蕊乔,怕不会是爱屋及乌吧?”
芬箬一愣,旋即道:“奴婢愚钝,猜不出来。不过奴婢觉得一来傅家没什么可忌惮的,即便她傅蕊乔真是祸国殃民的灾星,也不过是一根独苗,捣腾不出什么事来,更何况是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太后您随时随地可以将她——”
太后点点头。
芬箬又道:“二来奴婢觉得陛下似乎也不见得真的对她上心,怕还是觉得这样子好玩儿,陛下的性子,太后最清楚。”
太后闻言总算释怀了一些,道:“若果真如你所言,倒也没什么可怕,那丫头,我瞧着模样也老实,你明日便召太医院的人来替她把个脉,皇帝说是她肚子里头已经有了龙种,你就替哀家好生照看着吧。”
“是。”芬箬领旨,随后服侍了太后睡下,便悄悄的退了出去,在外头的滴水下站了一会儿,觉得今天知道的事信息量有点太大,得好好消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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