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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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洛带着自己不算多的行李随着挤挤挨挨的人流走出了火车站,他的眼前耳边无不是亲朋相见的喜悦场面,头顶的阳光再灿烂他知道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是孤独的,看,一个人在心情低落的时候只会注意到令自己更加低落的一面。

田洛是慕名来找一位非常著名的心理医生治疗自己的心理问题然后重回他心爱的三尺讲台的,他觉着总不能让一个富二代闲来无事的恶作剧真的毁了自己从小到大真心向往的事业。

大学毕业后工作三年也没攒下什么钱,这又东一下西一下地花去不少,田洛知道自己总不能坐吃山空。

爹说要帮他向乡里乡亲借些钱先周转一阵子,可是他怎么可能答应,老人家退休前也是教师,清清白白了一辈子也志气了一辈子,家乡地方小,一但真向别人伸了手那以后要忍受无尽的亏欠进而任何事都免不了一种讨好。

他不能让爹那样活下半辈子,他也不能让自己那样活这辈子,也许自己除了当教师外没什么更厉害的本事,但是他认为身为有手有脚的年轻人总不会让自己没挂上号就饿死他乡。

人潮散去,只身在外的无助感骤然袭来。

定心,田洛辨别了方向后直奔马路斜对过的公交车站。

不过是等了几分钟的时间里太阳就变得更加火辣,但是像他这样从火车站直奔汽车站的人不少,非常有涵养的他对于这种你推我挤的上车方式很不习惯,更何况你争我抢的队伍中还有更加需要照顾的老弱病残。

可是,他风度有加不代表着急上车的其他人会领情。

田洛被人推得一趔趄,手中的行李箱不受控制地在地面上滑了一下才定住,然而正是这个幅度也不算太大的动作惹祸了。

粉红色的跑车急刹车,车门一开后首先落地一双猩红的女鞋。

香奈儿墨镜女不检讨自己穿高跟鞋开车,也不检讨自己把车冲上了人行道,而是把手中的半根细烟往旁边一弹后破口就开骂,几句不干不净的话语就把她一身的名牌熏上了铜臭的味道。

“洛哥?”女人忽然停了口,然后把墨镜往上一抬露出妆容精致的妖艳,“真的是洛哥。”言语中甚是欣喜。

“小香。”他乡遇故知,田洛心中的喜悦由唇角的弧度来表达。

众人一见没了没钱人刮了有钱人的烧钱车的热闹,而且事故双方看起来还是认识的,于是有些失望地继续挤着自己的公交车。

……

一间还算不错的茶室里,田洛把行李在脚边放稳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是有些渴的所以不免多喝了一些,但是绝对不是透着急切的牛饮,反而是简单的动作也能显示出他的自然文雅来。

其实,他是不知道应该与对面的小香说些什么。

他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小香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即使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从小时候开始周围的大大小小也喜欢把他们 “才子佳人”的叫着,所以两人之间不知不觉也可能有了朦朦胧胧的什么,只是当他从大学毕业归故里当教师的时侯小香人已经不在村里了,直到他今天偶遇这个换了一副模样还自称“妮娜”的女人。

他听过小香的传闻,不是什么好听的,所以此时更加不知怎样开口。

小香伸手点起一根烟,动作流畅得一看就是烟不离手,“洛哥,你怎么跑到这儿刮我车来了?”见对面的人有些发窘,大笑道:“放心吧,我又不会让你赔,几个小钱儿的事儿。”

田洛微微一笑拒绝了递向自己的香烟,他只是说自己现在是来这个城市里讨生活。

小香也不多问,这么些年的历练让她明白有些事情问也没意思,还不都是为了活着。

当初她知道洛哥对自己无意但也不是完全无意所以她愿意等着,因为她知道这样的男人顾家以后会好好地安心和媳妇儿过日子。

直到村郊被人发现了一处哪位有名祖宗的墓地,后来村子就与外面通了,上面儿还把那条不知在雨天吃了多少条人命的阎王路给修成了柏油的。

再后来就涌来不少有钱人说村里地方好山好水好什么都好,而像她这样新鲜水灵的大姑娘更好。

她犹豫过,因为看着别的本不如自己的姑娘们一个个都住上了小洋楼所以她犹豫。

爹妈说要是田洛在大城市扎了根儿比这些不三不四的款爷实诚,所以她忍下了浮躁还是心存向往地等着洛哥。

谁知就有那么一天,村长说田洛毕业后肯定是回村了,当时还放了不少炮仗庆祝村里有了大学生教师。

四年,不过是四年的时间,村里变了样儿,人心也变了样儿,她知道自己的资本是什么,所以理所当然给自己选了个最有钱的爷,没过多久她也就来到大都市变成了吃香喝辣的妮娜。

但是她不甘,凭什么自己脏了,这人还这么干净!现在洛哥不是无依无靠吗,自己这个老乡怎么不得帮个忙……

……

田洛谢过送自己直接到应征地点的小香,他并不知道飞驰走远的跑车里的美丽女人绽开的是心理扭曲平衡后的丑恶笑容。

那是曾经包养她的男人的名片,很有价值,但是她舍得这么用,昭君馆,一个复杂的地方,她希望田洛能被粘上脏,再不济也会做着最低等的工作,她想着,洛哥果然还是那个洛哥,能吃苦也没有文化人的假清高,但是再明白知礼的人在钱权面前还不是连一只虫子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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