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一八 傀儡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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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是他?

怎么会是他?

圣女惶然退后,可是已经退无可退,再退就只能从高高的窗口跳下去了,她骄傲的容颜里登时多了伤痕了,本能地捂着脸,哭着:“是你,是你——”

“是我。”安安静静地站着,小小的身体里藏着一个属于成年人的灵魂。

骄傲尊贵的圣女嚎啕大哭,哭的就像是个孩子一样。

原本针锋相对的氛围,峰回路转。

安安复杂地看着哭泣的圣女,心里再多的仇恨也被泪水冲了一个淡,他这几年来无数次想过再见圣女她的表情,想过她会惊讶,会仇恨,会不屑一顾,会躲避他像是瘟疫一样,可是唯独没有想到过她会这样哭泣。

心一下子就软了。

邢佳佳看着态度骤然转变的两人,眸底是深深的无奈,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村里的夜啊,是漫长又安静的。

有人家的灯火亮了很久,有人家的灯火熄灭的早。可是灭了灯火做什么呀,年轻的夫妻钻进被子里,笑嘻嘻地做着喜欢做的开心事,年老的夫妻们不困,睁着眼睛躺在被窝里聊天。

有人家说。

“今天村里来了几个客人哪,嘿嘿,咱们村子里啊,好久没有人来了。”老婆子有点兴奋,双眼亮亮的,被窝里扯一扯老头子。

“来人有什么好,咱这安溪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老头子闭上眼睛,嘟囔道。

“也对。”老婆子拉一拉被子,叹息一声,“这么多年来的人还少么,都被沉了塘??”

老头子猛地睁开了眼睛,一把拍在老婆子的被子上,压低了声音:“你疯了!明知道这是禁忌——”

老婆子心也是咯噔一下,暗骂自己的这一张嘴,讪讪的。

老头子倒是说话了:“你的这张嘴啊,不想咱们安溪是什么地方。况且也是那些人胆子大,敢觊觎咱们的东西,惩罚他们算便宜他们了,咱们自己人犯了错都要惩罚的。”

安溪的那一池塘,是权力的代表,也是惩罚代名词。

老头子永远都忘不掉两年前那一场火刑。

被执行火刑的是上任族长的儿子,罪名是亵渎圣女。

安溪族长是身怀祖巫血脉的,也就是巫神血脉,注定是要娶了圣女为妻的,可是他偏偏死的早,还留下了一个儿子。身怀祖巫血脉的族长,生下的儿子再有祖巫血脉的几率是很高的,但是偏偏族长的这一个儿子,没有半点血脉继承。

又偏偏,他爱上了圣女。

圣女只能嫁给族长,可是他不可能是族长。

所以他爱上圣女的代价就是火刑,罪名是亵渎。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老头子不记得了,但是他记得族长儿子死的时候,只有十五岁。

那一场惨烈的火刑啊。

他恨,那是肯定的。他恨圣女,他恨安溪,他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没有留给他一身的祖巫血脉,可是他最恨的是自己。

老头子觉得自己闭上眼睛都能听到那个孩子死前的喊声。

“我恨安溪!我恨圣女!我恨!恨!恨!”

“安溪!若有来生,我一定会毁了你!”

“我不会放过你!”

??

谁也不知道他最后说的这个你是谁,是圣女,是安溪的哪个人?

圣女在哭,哭声带她回忆。

上一任族长的儿子,她不会忘记的,谁能忘记自己的青梅竹马呢?

“三岁的时候,我们就玩在一起。”圣女哭泣着,诉说着。

“我长你两岁,可是你总是欺负我。”安安轻轻道。

“活该!你为什么总要拿着好吃的,却总不肯给我吃。”圣女咬牙切齿。

“直到六岁那年你被送进高高的圣女塔。”安安眼神黯淡了下来,语气也因为这么一句话而犀利,“直到你十三岁!”

三年前,她十三岁,他十五岁!

他总是偷偷地来圣女塔看她,也不靠近,只是偷偷地看。有时候看一夜,有时候看一眼就走。他知道圣女不能见人,尤其是男人,十五岁的他已经什么都懂了,他不能害了她。

“我十三岁。”圣女喃喃自语,“那天我在高高的圣女塔上,看到圣池里火焰冲天,听到有人哭有人骂,可是我不知道??是你。”

他死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只是那一天,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东西离开了。

“是啊,你不知道是我。”安安嘲讽一笑,再看圣女,眼里已经是黑暗一片,“现在你知道了?”

圣女哭着点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日复一日的寂寞和孤独,她已经习惯了回忆从前,从前的一点一滴,这一个玩伴,青梅竹马的玩伴在她心里的分量是极重的,可是从三年前他就再也不来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很伤心,以为他是不是娶了村里漂亮的姑娘,有了自己的家和孩子。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他死了。

知道他死了,她伤心了很久,可是她却不知道他是为自己而死,还死的那么惨烈!

她一直住在高塔上,没有人告诉她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那一场惨烈的火刑,直到今天她才知道——那主角居然是他!

“我知道,我才知道!”圣女哭的好是可怜。

“所以,你会帮我的对不对。”安安踮起脚尖,可是他现在的身体毕竟是一个孩子,无论如何都够不到圣女的脸。

圣女跪坐在地上,和安安对视着,她有些诧异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帮忙,她是圣女不假,可是她的权力是有限的,她的自由也是有限的。她能帮他什么忙?

圣女是这么问的。

安安笑了,一字一句道:“明天你不要去祭神舞了。”

“你疯了!我是圣女,怎么可能不去——”圣女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她看到安安的手里缓缓升起了比月色还皎洁的光球。

她是圣女,再明白不过这种力量——这是念力。

“会有人替你去。”安安的双手中浮起了两个光球,比月色还要皎洁,大概有人的脑袋大小,一个悬浮在邢佳佳的头顶,一个悬浮在圣女的头顶。

他成功地看到了两人脸上的惊愕和挣扎,笑着看邢佳佳:“姐姐,圣女祈福有什么意思,不如你做圣女吧。”

不如,你做圣女吧。

圣女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

等到她再次睁眼的时候,高高的圣女塔里已经没有了安安的声音,她惶然看四周,却听到了一个安静的声音:“你醒了?”

圣女猛地扭头看去,却看到倚着窗户站着的少女——长及脚踝的长发披散着,和缎子一样柔软光华,白色的祭祀服包裹着年轻的身体!

等等,她看错了吗?那明明是自己的装束啊!

“你是谁?”圣女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她怎么会看到了自己呢,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出现了吗?

“我是邢佳佳。”‘圣女’转身过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她下意思地低头看自己,一愣,这个装束,明明就是安安带来的那个少女的,而对面的‘自己’又说她叫做邢佳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成了邢佳佳,而邢佳佳成了她!

这好诡异!

“怎么会这样?”圣女看着自己的双手,想着自己和人换了一个身体,崩溃的心都有了,猛地看前面的自己,大声,“傀儡术!一定是傀儡术!”

“没错,这就是傀儡术。”换了身体的邢佳佳没有半点的悲哀,反而认真地感觉着自己的新身体,赞叹,“好神奇的秘术!”

“他竟然对我用傀儡术?”圣女喃喃着,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对自己用这个傀儡术,傀儡术,一旦用了她这辈子就要彻底地成为他的附庸和傀儡了。

邢佳佳旖旎着走来,在她面前蹲身下去:“你很伤心吗?”

圣女抬起头来看邢佳佳,准确地说是在看自己,心如死灰:“你不伤心吗?”

圣女问邢佳佳,忽然心里升起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很奇怪,明明这个少女她第一天认识,哪怕是和她自己容貌有几分的类似,也不应该莫名奇妙升起亲近的感觉呀。

难道是因为傀儡术的关系,她用了自己的身体,而自己用了她的身体?

“伤心,是没有用的,倒不如想想自己该怎么办。”邢佳佳非常诚恳地回答。

在邢佳佳的字典里,更准确地说是朱雀的字典里,是完全没有伤心这个字眼的,伤心是因为有了解决不掉的问题,伤心是因为有了困厄,而朱雀本身就为困厄而生,她不需要伤心。

“怎么办?能怎么办?”圣女哭泣着,抓住了自己的衣袖,“傀儡术一下,我们完全成了他手中的棋子,谁知道他明天要做什么事情,利用我们做什么事情?”

“我忘记告诉你了,他不是对你用了傀儡术,而是对我。”邢佳佳平静地告诉圣女这么一个事实。

“你说什么?”

傀儡术的施展也是有讲究的,施展傀儡术可以让被施术者永远地听从于施术者,但是也仅限于一人而已。傀儡术是需要灵魂转换的,第一个转换的灵魂是谁的,谁就是那个被施术者,而安安施术的对象,是邢佳佳不是圣女。

高高的圣女塔中亮起了金色的光芒,空中有一块金色浮现,像是名片的样子,悠悠地旋转着,上面浮着一个大大的‘茶’字。

圣女惊了好半晌,惊讶地指着邢佳佳:“你,你是——”

圣女只看到‘自己’冲着她微微一笑,然后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到圣女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觉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环境让她不自觉地抱紧了双臂,广袖宽大——

等等,广袖?

圣女抬眼就看到了前面坐着的少女,正是和她一起在圣女塔中的邢佳佳,但是让她奇怪的是,为什么她并不是穿着自己的衣服,而是她自己的,而自己却穿着自己的衣服?

圣女看一眼自己的广袖,确定是自己的灵魂在自己的身体里。

画皮袅袅婷婷走来,看着惊惶的怪服少女,娇声:“客人您好,欢迎来到茶楼,但您受困厄所苦,主人都可以为您解决。”

圣女傻眼了。

她生在安溪,长在安溪。从来没有出过安溪,也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这个奇怪的地方,奇怪的女子,奇怪的主人——

“圣女,傀儡术不是只有安溪人才会的,我也会。”邢佳佳起身,走到圣女的身边,静静地道,“我可以将我们俩换回来。”

震惊!

圣女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女,怎么也想不到傀儡术居然被破解了,安溪的秘术傀儡术竟然被破解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她是什么人?

圣女的心里,冉冉升起了警惕。

“上古五行成灵,祖巫为其一,安溪人是祖巫的后代。圣女你难道忘记了还有另外四行血脉吗?青龙、朱雀、白虎和玄武。”邢佳佳根本不打算在圣女面前隐藏自己的身份,她一笑,伸展开双臂,“我是朱雀。”

我是朱雀。

没有骄傲,只是很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

圣女看到眼前的少女在张开双臂的时候,身后浮起了淡淡的赤色光华,那光华是极为纯正的赤色,少女的双臂成了翅膀,身体浮现出了五色纹,只是简单的影子,那气势就逼的她连退了好多步!

圣女瞪着眼睛看这少女,不,应该是朱雀:“你,你——”

“邢佳佳,是我在人间的名字。”邢佳佳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微微笑,一指沙发。“圣女,请坐吧。我想你应该有很多话想要说。”

圣女听话地坐下了,可是她心里的震惊却是不小的。

她身怀祖巫血脉,那是神的力量,感觉绝对不会有错。这个少女是朱雀无疑,她真的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是一时间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了。

“傀儡术是上古传下来的,你们祖巫血脉可以会,我身为朱雀自然也会。”邢佳佳说着,笑了,“圣女,我看到了你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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