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有何不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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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皇帝忽然开口,语气有些不善,“你这话什么意思,当众挑拨我西庭与东衡的友盟关系吗?”皇帝不怒反笑,语调森然,然后瞬间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满座惊惶,只看到那一国帝君满面怒色,案上杯盏摇晃,在上面骨碌碌滚了一圈,然后“啪”一下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牵扯到两国关系,这事情怕是闹大了,众人不知那女子是从哪里生出的熊心豹子胆,竟敢当众顶撞皇帝,还口出狂言,当真是稀奇。

溪妃在内殿见压不住步长安那性子,急得拎起裙摆就下了来,宫女在后面诚惶诚恐地跟着,眼见溪妃行到步长安面前,又斜眼看了宋歌一眼,用目光狠狠威胁,低低道:“还不请罪!”

泠兰王妃和司空翎听完步长安的话倒和众人一样,都是完完全全的愣住了。

步长安却继续笑,温婉牵起宋歌的手,后者倒也不抵触,冷着脸瞧她。

“娘娘,如果臣女所言属实,皇上该给臣女加赏,而非治罪,是吗?”她语调轻松,似乎早已脱了当初那个虽纨绔却毫无勇谋的公主身份,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女子,自信又凌厉,分毫无惧。

满座再次哗然,为那女子一句壮语,为那不畏帝王的勇气。

皇帝这才有些惊讶,他先是沉思片刻,转而偏头去看座下那几个东衡使节,为首一人他记得姓楚。本来他并不信步长安所言,可现在仔细观察那楚姓男子,竟从他眼中看到了躲闪和慌张?!

皇帝表情变了,可没有立刻发火,他忽然一抬手,侍奉在侧的大太监会意,指挥着御军将龙椅后的屏风给撤开了些,这样虽然内殿外殿依旧有帷帐隔开着,但视线和声音都能更真切清楚些。

看样子,皇帝是要好好问明白其中的意思了。众人了然,不自觉间挺起了脊背,透着浓浓的好奇。

“你若所言为虚,朕当斩你于众,悬尸三日,你可敢?”皇帝面无表情,眉头却有些冷,明明话语出口带着对步长安的强烈讽刺以及不相信,可不知为何听在楚岫耳朵里,无端觉得森然。

他艰难咽了口唾沫,想转头去瞧瞧里头究竟是谁在说话,为何感觉对于替嫁一事很是清楚。可他又怕皇帝因他这一个动作看出些端倪,一时之间只能垂着头一语不发,手心却早已湿透,想着那人必定没有证据,只要那替嫁姑娘不认,他又一口咬定她是公主,想必是没问题的。

宋歌当然也这么想,所以在步长安一字一句紧逼下,她并没有作任何解释,这在皇帝看来却又多了几分可疑。况且连那统领都是一声不吭,也太奇怪了些。

相比较而言,步长安是表情和心理最轻松的那个。她看着宋歌,就像看着盘中精致的菜肴一般,眸子发着亮。

步长安忽然盈盈跪拜,隔着帷帐向皇帝行礼,身侧溪妃有些恼羞,一甩袖回了自己的座位。

“回禀皇上,臣女敢,”只一句,却满含挑衅,她回望宋歌,“不知所谓的和亲公主,可敢?”她语调不高,外殿楚岫神色紧张。

宋歌面上不动声色,随即也跪了下来,同样一句话:“有何不敢?”

皇帝倒被两人这架势给怔住了,他转头和皇后对视一眼,想了想沉声道:“倒不知长安姑娘要如何证明,这成王府的世子妃是真是假呢?”作为一国帝君,他当然在数月前就想过东衡会有这替嫁的主意,毕竟听说东衡皇帝对那唯一适龄的公主极其宝贝。但他是见过东衡国母的,宋歌的确和她酷似,这世上除了母女的关系,他倒真想不出还有谁能和那已逝国母如此相像了。

可惜红颜薄命,听说月前那秦皇后已逝,东衡皇帝封了一个妃子坐后位,算算日子,那时宋歌还在和亲路上,倒也可怜。当年几国纷战时,那秦皇后随帝驾亲征,也算得上是女中豪杰,现在不仅香消玉殒,弥留之际连女儿也不在身侧,更遑论披麻戴孝了。想想一生辉煌,死时不过两眼一闭,连生前坐的位子住的宫殿都被人占去,好生无奈!

这么一想,对宋歌反而多了些怜惜,而且说来她也和司空翊有了夫妻之实,哪怕是看在司空翊的面子上,他也忍不下心。不过······如果东衡皇帝真的选择了替嫁,还是这样一个和皇后诡异般酷似的女子,他要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皇帝心里一番计较,垂眸等待步长安的解答。

“敢问世子妃,”步长安声音平淡,和宋歌比肩而跪,宋歌却很容易能听出她语气里的得意,“既然您是真正的公主,那是否还记得,三岁除夕在哪里过的年,六岁学了哪门礼仪,十岁哪位太傅入殿授课,十二岁生辰东衡圣上赠了哪份礼物,十四岁第一次习武用的是哪样武器,十五岁及笄礼——”

“停。”宋歌忽然出声,白皙手掌一摆,很不耐烦的冲着步长安摇了摇。

步长安正滔滔不绝,冷不防被宋歌打断,眉头瞬间拧了起来。众人还有些回不过神,却又闻步长安冷冷一笑道:“怎么,说不出来了?”

宋歌倒不恼,心下虽然有些无措,但面上还是一派平静,她摆摆手朗声道:“这些说了又有何用?你是公主吗?你知道?”她问得理所应当,就好像步长安根本不是公主似的!

她的确早已不是公主。

步长安一怔,末了讽然一笑,不知是在嘲自己还是嘲宋歌。宋歌才不管这些,继续追问道:“你清楚哪年哪件事?你又是何身份?退一万步说,就算能答出来,谁能辨别真伪?这里在场的人,谁能?”

宋歌一顿抢白,语速虽快,但众人也不是榆木脑袋,瞬间也能反应过来。

是啊,步长安问的问题都比较私人,虽说这样更容易判断世子妃的真假,但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在场无人可以作证,不管是宋歌说出答案还是步长安说出答案,根本就无法验证,几乎就是个死胡同!

步长安却又笑了,她那一个笑容有些深邃,竟脱了妩媚,转而多了一抹势在必得。

“不,有人可以作证,且绝不作假!”她说,斩钉截铁!

宋歌一愣,脑海里瞬间蹦出一个字。

谁?

然而就好像是为了回答她这一个问题,有道沉沉的嗓音从外殿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和与生俱来的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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