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生死决(二十五)(1 / 2)
两日后,上京馨香楼的一间隐秘的屋中,檀香袅袅、清茶浮散。顾锦玉紧皱眉头,看着修长手指间夹着的一张细细信笺。片刻之后,他将信笺置于烛灯之上,任它燃烧殆尽。
“你说皇上晋她为贵嫔,又赐居岚静殿?”顾锦玉一袭月白长衫,仍旧是银线绣制盛放花簇,衬着清雅的色泽,倒让他有了不同以往的冷峻气质。浓眉依旧未展,只看向身侧落座的蓝衫男子。
男子一如既往的平淡无奇,唯有看向顾锦玉的双眸散发着坚定的气息。而此人并非他者,赫然是被遥羽带至邀月轩的太医李霍。
“爷,依在下看,良贵嫔看上去虽得盛宠,可难不保与淳仪皇贵妃如出一辙。”李霍颇带担忧的说出了心中所想:“如今良贵嫔不过初才查出身孕,玉慈宫中尚无异动。可皇后却是早早出手了,赏赐给良贵嫔的幽昙香……”说着,李霍从袖中取出珐琅嵌珠的盒子,递到顾锦玉手中。
顾锦玉接过,打开仔细一瞧,便瞬时变了脸色:“这……”
“爷也察觉出异样了?”李霍沉声道:“贵嫔娘娘还有一事吩咐?”
“什么?”顾锦玉看向李霍,似是急切不已。
李霍低咳一声:“贵嫔娘娘说白府也曾出现过此物,叫爷务必查查白府二夫人紫仪的身世,她怀疑……可能和明相府有关……”
“明相府……”顾锦玉沉吟片刻,便道:“我知道了,只是此事不宜声张……”
“贵嫔娘娘也是这个意思……”李霍沉声应道:“可这落胎之事……”
顾锦玉抬手制止:“切勿轻举妄动,虽不知她想些什么,可龙嗣之事不得妄为。总不能因得她一时任性,便搭上了你的性命……”
李霍起身沉沉应道:“爷的叮嘱,在下牢记于心……”
待李霍离去,顾锦玉则缓缓踱到窗边,推开轩窗,朝着远处的重重宫闱看去。他所知道的屿筝并非是这样的女子,到底她知道了些什么,经历着什么,竟让她执意将自己的骨肉舍弃!
痛感漫过心扉,顾锦玉缓缓握紧了拳头,他忽然想起吩咐花玉荛入宫的那夜,馨香楼的玉轩之中,花玉荛卸去了浓艳脂粉,目光戚戚地看向他:“爷一向不插手宫中事宜,那白屿筝到底是哪里讨得爷的欢心?竟让爷自违誓言,涉险至此?”
然而顾锦玉只是缓缓转过身,冷声道:“玉荛,你可知你此刻的神情,不是一个杀手该有?你若是害怕,我便另寻了人前去……”
短暂沉默之后,顾锦玉忽然身形一顿,察觉到花玉荛从身后紧紧拥住了他,泪水层层渗透衣衫,带来一片微凉。
“你分明知道,我不是害怕……”花玉荛带着低泣的声音在檀香中缓缓逸散:“我只想知道,不过短短数日,她为什么就能得到你的心……”
沉沉叹息,撇开回忆。顾锦玉从腰封中取出一支蝴蝶簪,月华下,蝴蝶簪色泽温婉,一如那女子的笑靥。是啊!到底是何时,便将她放在了心上呢……也许没有太多的原因,只是红缎绿锦中,她萦萦孑立,那温婉双眸的惊鸿一瞥,便注定叫他倾尽了心意……
盛夏里燥热异常,于屿筝而言更是难熬。因得怀有身孕,殿内搁置的冰也不敢太多。
皇上陆续恩赏了许多物什,也时常来岚静殿陪伴屿筝。可屿筝每每瞧着皇上的眉眼,心却是一阵阵的抽痛。温柔如他,却不是自己的良人。
察觉了她的身孕之后,屿筝仿若一夜之间便企及圣眷的顶峰,可她也清楚地知道,阖宫有多少双眼睛,在等着她重重跌落的一日。
屿筝长叹一口气,示意芷宛搀扶着自己到榻上休憩。不消片刻,却见桃音气呼呼地回到岚静殿中。
“桃音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芷宛见状急忙问道。
桃音满是怒气地走到屿筝身前,语似连珠:“方才奴婢去内务府领月例银子时,瞧见玲珑阁的人了!”
屿筝缓缓躺下身,拿锦帕拭去面上的浮汗,柔声道:“那又如何?”
“主子!”桃音满腹委屈:“蓉嫔害得主子差点小产,如今不过禁足几日便也罢了。奴婢不服气!”
“服不服气都是皇上的旨意,毕竟我腹中孩儿安然无恙。难不成还要求皇上发落了她?”屿筝微微合眼,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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