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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白春水都在喋喋不休地跟方易说缚灵师的事情。身为一个极富天分的、英俊的、风流的、知识渊博的缚灵师,他有太多可以和身边这位小菜鸟分享的东西。
白春水告诉方易,自己很小就接受了相关的训练,将自己的缚灵能力按部就班地开发。但他是什么?他是一尾在春水里自由自在游窜的鱼!于是这一条不甘心被无用、平庸、普通、啰嗦、凶恶的灭灵师搭档束缚的英俊男子,毅然决然在第一次合作之后就和对方一拍两散。他独自一人去过很多地方,讲到高兴处还低头让方易看他脑袋上两个没烫完的戒疤。
他在回鸡冠山之前,在外面某个大寺庙的后山遇到了一个很俊朗的大和尚。大和尚告诉他如何戒断红尘执念,遁入空门,若是随其修行,终得大道,把白春水说得晕晕乎乎,坐在那人面前就让他剃头,开始烧戒疤。结果才烧了一点八个戒疤,白春水脑袋一疼,觉得不对劲了。
“我差点忘记,现在出家不需要烧戒疤啦。”白春水说,“妈蛋,差点被这个几百年的老妖怪骗了。”
那大和尚是山上的鹿精,曾有幸听过云游僧人讲佛经。可他对佛法没什么兴趣,就是觉得给人剃头烧戒疤这件事情相当有趣。被白春水打趴下之后,他掐指一算,这数百年来也不知道给多少人烧过戒疤了。他点了戒疤,胡乱安个鉴清啊圆树啊一灯啊之类的名,把人赶走,又继续徘徊在山上,等着下一个撞上来的人。
“但自1949年以来,您还是上我当的第一个……”那鹿精抱着被打出几个肿包的脑袋,哭哭啼啼地说。
方易:“……”
白春水:“差点就把他抽出原型了。看在他长得不错的份上,想想还是算了。告诉你这件事是为什么呢?哎,你别这样看我,我在紧要关头已经识破了啊。所以说人呢,一定要随时保持清醒和理智,不能因为那些精怪恶灵长得好看就放松警惕,只有像我一样时刻保持清醒和……”
方易听得非常认真。他自动在脑子里剔除了白春水那些不着调的话,将他所说的关于缚灵师的事情牢牢记住。
缚灵师原来不仅可以对付恶灵,对那些吸收了天地精气修成人形的精怪,也是有效的。方易心道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些在那本三百六十五夜上,可一点都没说。
他动了点脑筋,想在白春水这里打听一些关于鸡冠山和鸡冠山之后那片区域的事情。但白春水看似没什么心机,一听到方易问的问题,立刻就不动声色地转开了去,打太极的功夫和他自夸的功夫一样,虽然不自然,但非常圆熟。
于是方易不问了,乖乖跟在白春水后面,一起到了岑家村。
刚到村口,两人都飞快对视一眼,同时露出惊讶神情。
他们感受不到恶灵了。
两人谨慎地进入村子。除了被一场突降的大雨刷得四处狼藉之外,岑家村和之前并没什么不同,挂在屋子里的尸体还兀自悬着,风从破窗灌入,把尸体们推得摇摇晃晃,旋转不停,吊着重物的绳索在房梁上摩擦出刺耳的吱吱声。
白春水走到村子中央,默默站了一会。他此刻显得特别认真。
“我检测一下。”白春水从口袋里掏出个纸包,纸包里裹着一团淡金色的粉末。他手指一振,纸片上的粉末突地腾起,随着看不见的气流,迅速扩散到四周。
“这是什么?”方易问。
“检测灵体的方式。”白春水说,“说了你也不懂,你知道怎么召唤小兔子就行了啊,别学这些对自己来说难度太大的事情,会丧失自信心。”
方易眨眨眼,刚想告诉白春水自己不需要用这些也可以感受到灵体,但又决定还是不说为好。他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看白春水立在树桩上,仔细地观察着那些四散开去的粉末。
“都没有了。”白春水从树桩上跳下来,“恶灵都被消灭了。”
“我刚刚离开的时候还有很多的。每一间房子前面都有。”方易带着白春水往前走,“在这里还有恶灵试图攻击我,但是我使用定魂咒定住了。”
白春水召出了几个兽灵,和它们简单沟通之后拍拍掌:“在你离开之后,立刻就有灭灵师到这里来了。”
“你……你能跟兽灵沟通?!”方易又惊又喜,随即才意识到白春水说了什么,“有灭灵师来过这里?谁?哪个灭灵师?”
“我说谁你认识吗?”白春水默默脑袋,“他往鸡脚村方向去了,看来是正好错过。我们也过去吧。直接问他这边出了什么事。”
方易忙跟着白春水又沿着来路回去。他心里砰砰直跳,总觉得白春水所说的那个灭灵师是叶寒,又觉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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