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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歆翘了翘嘴角,略显深意地说道:“能得到靖王的一句夸奖,还真是难得啊。”

靖王并不言语,倒是他身边的秦琥有些失控地说道:“难得吗?靖王可每天都会夸我呐!”以往虽说算不上多漂亮,但是却也很动人的秦琥,今天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没了往日的那股子鲜活。

沈歆看了一眼秦琥,她脸上带着深深的嫉妒,显得有些癫狂了,现在有了靖王,她活的还不如以前好。沈歆收回了目光,和高阳公主对视一眼,高阳公主转眼间就明白了沈歆眼神的含义。

高阳公主道:“皇兄,我和歆儿去酒窖了。”说着又转脸看向沈歆道,“我特意给你留的果酒呢。”沈歆便让沈郃两个自个儿去玩,她们俩也有自己的玩伴。

靖王看了一眼沈歆说道:“我也去。”

闻言,高阳公主有些诧异地望着靖王,沈歆蹙着眉,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靖王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倒像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一样。

秦琥听见靖王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伸手就拉住靖王的胳膊,放软了声调说道:“靖王,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啊?”她说话的功夫,沈歆和高阳公主已经携手往酒窖走去。

靖王像是没听见一样,甩开秦琥的手就跟上了两人。

秦琥心中一痛,又看见旁人异样的目光,心里泛上来说不出的委屈,又是气恼又是想哭,自从被靖王求娶之后,她成了让旁人羡慕的对象,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后来听说了沈歆生病的事情,她心里很是愧疚,可是当看见靖王的时候,心里的那点愧疚就瞬间变得无影无踪。

靖王待她并不坏,什么金银珠宝都往她这里送,可是却不耐烦搭理她,这次如果不是高阳公主的面子,恐怕她都还见不到靖王。

对的,她平日里想见靖王,都是见不到的,除了靖王想见她了,才会去找她,可是至今,靖王也只找了她一回。

今天看见靖王对沈歆的态度,她突然觉得惊恐,为什么明明靖王拒绝了皇上给他赐婚沈歆,却求娶了自己,但求娶了之后又对自己不闻不问?

难不成……

秦琥不敢再想下去,咬咬牙,提起裙角就追了上去。

一路上沈歆和高阳公主无言以对,两人是有很多话想说的,但是靖王跟在她们身后,让她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匆匆来到酒窖,高阳公主的神色动了动,开口道:“前几日父皇得了南疆进贡来的一种酒,说是比起天上的琼浆玉酿来都不为过。”

沈歆笑道:“皇上那么疼公主,肯定是都给了公主了,今儿我们可要大饱口福了。”

高阳公主扬了扬眉:“你还真猜错了,父皇只给了我两坛,余下的全都给了羽妃。”

靖王这时候开口道:“高阳,如果你不是把素淞惹哭了的话,父皇也不会扣了你的酒。”

高阳公主看了靖王一眼,不发一言,转身进了酒窖。

沈歆连忙跟上去,高阳公主把沈歆引到一个角落里去:“看,这就是高窑酒。”沈歆借着墙上夜明珠的亮光看过去,就见两个玉色的坛子在夜明珠下发出冷光,一丝香味从坛子里传了出来,光是这香味就足够让人陶醉的了。

沈歆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来上辈子的一个传闻来,据说与高窑酒一起献上的还有南疆的公主,南疆公主曾说过,高窑酒百年方能制成,哪怕南疆也只有五坛,而这种酒用来喝固然是难得的美酒,然而高窑酒的另外一个用处却是能解百毒。

这不过是个传闻罢了,当年高窑酒被进献来的时候,皇上就把五坛子全给了高阳公主,而这话却是后来南疆公主死之前说的,她正是死于□□,那个时候高阳公主手里哪还有什么高窑酒,此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比起羽妃,南疆公主更得皇上喜欢,而且她生性柔弱善良,从来不与别的妃子吵闹。皇上怜惜她千里迢迢来到皇宫里,又怕她不适应皇宫的环境,因此花了大力气将皇宫中整整三个宫殿改成了南疆的环境建筑,立面的花草树木,也都是从南疆运送过来的。

高阳公主推了推沈歆的肩膀,开口说道:“歆儿,你在想什么?”

沈歆回过神来,敷衍地笑了笑道:“公主,这酒可真是香,想来味道一定很不错。”

高阳公主狐疑地看她一眼:“你当真只在想这个?”

沈歆犹豫了一下道:“既然公主这里只有这两坛,那不如留下一坛,以后再喝。”如果高窑酒真的有解百毒的效用,那南疆公主也就能救回来了,如果南疆公主不死,羽妃也做不到说服皇上将沈彦卓调到塞外了。

沈歆至今都还想不明白,以皇上对沈彦卓的看重,怎么会听信一个妃子的话?沈彦卓也没有反抗?

虽说事情还没有发生,但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

“为何?”

“公主,这酒自然是年份越高越稀奇,您现在全喝了,还有些在羽妃那里,若到时候你又想喝了,难不成还要去求羽妃?”

高阳公主脸上的疑惑之色愈重:“歆儿,你跟我说实话,为什么一定要我留下这坛酒?”

沈歆怎么可能跟她说实话,她扬眉说道:“一坛酒而已,公主若信我,就留着,日后一定有公主的好处。”

高阳公主倒也不是舍不得这酒,她酒窖中什么美酒没有,既然敢开品酒宴,自然不会只有这高窑酒一种美酒。沈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就顺从了沈歆:“罢了罢了,便留着吧。”

沈歆灿然一笑:“高阳,我现在还不知道它究竟有没有用,它总归在你这里,也不会跑了。”

高阳公主点了点头,伸手从一旁取出一个舀勺,拍开酒坛上的纸泥,舀了一勺子,转身却愣住了:“皇兄?”她声音有些困惑。

沈歆随之转身,却只看见靖王煞白的脸色,像是正在承受什么酷刑,又像是见到了什么令他恐怖的事情。

“怎么了?”沈歆问道。

听见沈歆的声音,靖王看向她,半响道:“没什么。”这三个字一出口,让沈歆有些怔忪。

“靖王?”她低声喊道。

靖王温柔地应了一声,但脸上的表情却更显得紧张,他最后再看了沈歆一眼,跌跌撞撞地转身跑了出去。

高阳公主疑惑地说道:“皇兄他是怎么了?难不成中了什么暗算?”

沈歆迎上她疑惑的目光,只能摇摇头,她现在也困惑,可是她好像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失而复得了。

沈歆和高阳公主一块儿出了酒窖,高阳公主问一旁的侍女道:“你有没有看见我皇兄?”

那侍女连忙指路道:“奴婢见到靖王往那边去了,还有位穿着月白色衣裳的小姐跟上去了。”

月白色衣裳的小姐说的应该是秦琥,没有高阳公主带着,她是进不来酒窖的,想来应该是跟了过来,却进不来酒窖,所以只能在外面等着,然后正好跟上了跑出去的靖王。

高阳公主带着沈歆追了上去,却正好遇见了一条岔路,高阳公主想也没想,便让沈歆去了右手边的路,她则去左手边的那条路上寻靖王。

沈歆往前面走去,突然听见了一阵女子哭喊的声音,沈歆精神一振,快走了几步,正看见一个开满了桃花的矮坡。

秦琥坐在矮坡上哭着喊靖王,靖王则半跪在矮坡顶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沈歆看了秦琥一眼,抬脚向她走去,刚走没两步,沈歆脚下一个踩空,虽说她反应不慢,可还是扭到了脚踝,顿时,一阵尖锐的刺痛从脚上传了过来。

好在有了沈歆这个前车之鉴,落梅小心地避了过去。然后来到沈歆身边,将她扶住。

沈歆往脚下看了看,若不是有之前踩到的野草,她根本分辨不出,哪里是害自己踩空的地方,想来是野草长的太旺盛了,将这个坑洞遮盖住。秦琥恐怕也是这么受伤的。

沈歆抬头看向秦琥,她也在看沈歆,见到沈歆的目光,沉默地转过头。沈歆不再理会她,转头看向靖王。

靖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离的太远,沈歆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只有一句话随着微风缓缓地送了过来:“歆儿,你会记得我吗?”

沈歆愣了愣,这声音,还是这辈子的靖王。

就在这片刻的功夫,靖王已经向她走了过来,他脚步沉稳,目光深沉,早就没有了刚才的异样。

秦琥也止住了哭声,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歆。

靖王将沈歆一个横着抱了起来,然后走到一边,将她放在石椅上,半跪下来,脱了自己紫色的罩衣放在地上,然后伸手抬起沈歆的受了伤的那只脚,为她把鞋脱掉。

一举一动,像是一个惯会伺候人的小厮。

沈歆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眶微微湿了:“夫君?”

她的声音极小,又带着一些不敢相信的欢喜。

靖王抬起头,黑沉沉的眼睛像是要将沈歆溺毙一样,他说道:“是我,歆儿,我来晚了,你是不是等急了?”

沈歆觉得眼眶一热,原本不觉得的,现在反而心里委屈,她咬咬下唇,开口说道:“夫君,你怎么现在才来?”

一语双关,教靖王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声音更柔和了一些:“歆儿,都是我不好。”

沈歆不说话了。

一旁的秦琥看的目疵欲裂,她身边也没带丫鬟,只能自己起身,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走来。走了两步,她又哭着喊道:“靖王……”她同样是从小习武的,哪里就有那么脆弱了,还不如说是因为她觉得委屈,她怎么能不觉得委屈呢。

沈歆转脸看向秦琥,靖王顺着沈歆的目光看向她,无奈一笑,眼中却露出一丝杀气:“他真是太调皮了,都走了,还非要留下这个麻烦。”

沈歆伸手搭在靖王的肩膀上,低声说道:“你要做什么?”

靖王转过脸,将沈歆的鞋袜又穿了回去,一丝不苟的,像是在做什么大事。等到给沈歆穿好了鞋袜,他才说道:“歆儿,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止我们在一起。”

听见他的话,沈歆蹙了蹙眉:“你那些手段,我还能不知道吗?”

靖王低低地笑了一声,将沈歆抱了起来,不再理会身后的人。沈歆朝落梅招了招手,让她将秦琥扶回去。落梅听话的去了,可秦琥根本不领她的情,又哭又闹,不让落梅近身。

沈歆在靖王怀里叹了口气,看向靖王,她已经许久没有从这个角度看靖王了。

看了一会,沈歆痴痴地伸出手去,摸了摸靖王的剑眉星目。靖王低下头来,冲沈歆笑了笑,一笑如冬雪化春。

沈歆敛眸想到,她和靖王是万万不会分开的,其他的不说,上辈子的夫妻缘分,还没有走到尽头呢,至于秦琥……

“秦琥究竟是怎么回事?”沈歆拽住了靖王的衣襟,扬眉说道,“你上几次都不肯告诉我,这一次,可不能再繁衍过去了。”

靖王颔首道:“好。”

沈歆放下了心,靖王是从没有骗过她的。

来到了品酒宴中,沈歆和靖王这暧昧的姿势引来了不少注目,不过两人都不怎么在乎,直到高阳公主急匆匆地找了过来。

靖王才找了一个地方将沈歆小心地放下来,无微不至,让高阳公主睁大了眼睛。不过看见靖王那不疾不徐的样子,高阳公主也没有马上就把疑惑问出来,而是等到靖王让丫鬟叫来了女医,给沈歆看过。等到女医走后,高阳公主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困惑,开口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俩怎么……怎么……歆儿又怎么受了伤,秦琥呢?”

沈歆开口说道:“秦琥也受伤了,现在正在你公主府里那个开满了桃花的山坡上,你该知道是哪里,我把落梅留下了,但落梅不一定能将秦琥给扶回来,你派个轿子去吧。”

高阳公主知道沈歆是不会跟她说再多的了,也就只好急急地去了,临走之前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沈歆。

等到高阳公主走了,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了沈歆和靖王两人,靖王低低地唤了一声:“歆儿。”

沈歆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抬眼,就被靖王带着进了他怀里,灼热焦急的气息打在沈歆脸上,靖王的蠢事捕捉到沈歆的,没有缱绻的甜言蜜语,只有深情的按捺不住。靖王是真的等了太长时间,吻着沈歆的时候也顾不上温柔,一味的横冲直撞,像是一个初会情人的少年郎一样。

沈歆安心地全部接纳,闭着眼,全身心地感受靖王。他想她,她又何尝不想他呢。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只能做着关于以前的梦,梦醒了,梦里的温馨就加倍转化成寒冷,让她止不住地想靖王,想他的眉眼,想他的深情。

过了许久,靖王才离开沈歆,但他的手仍然紧紧地抱着她。沈歆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衣衫凌乱,玉一样白皙柔嫩的身子上有不少的红痕。沈歆脸一红,嗔道:“你这样,叫我怎么出去见人。”估计她现在嘴唇也是红肿起来的,这幅样子,若是被人瞧见了,那才是怎么都说不清了。

靖王俯身在沈歆锁骨上又允了一道印子,伸手撩开沈歆的肚兜,手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去。然而滑到一半,却被另外一只手给阻止了,靖王抬头,就看见沈歆颇有些威严地看向他:“这事儿等我们新婚之夜再说。”

靖王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委屈,他哼哼了两声,手只能在沈歆的上半身打滑:“可是我们不早就是夫妻了。”

“那是上辈子。”沈歆怕会有人进来,起身收拾自己的衣裳。

靖王见状也只能起身,将沈歆的肚兜给系好了,又在她耳边腻歪一阵:“我好想你,我要早点娶你。”

沈歆转脸看向他,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还说呢,当初可是你拒绝了皇上的赐婚,转而求娶了秦琥,叫我成了人们的笑柄。”

靖王拧起眉说道:“那个蠢货!”

“你说谁?”沈歆疑惑地看向他。

靖王说道:“是这辈子的我,他现在已经去当皇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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