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温影（1 / 2）

微光从剑中逸散，漂浮，灵光聚集在霜之哀伤上方，死掉的斯温、莉莱、雅克.洪尼斯特、凯恩.血蹄、鲁夫特伦、莉娜、尤弥尔...惨死在天灾刀下的灵魂聚在老国王身后，站满了空旷的大厅。()寒冬飞龙的巨大阴影和地精飞艇缠绕于空中，傲洛斯吐出的冰晶碎片，与地精发射的火炮剧烈撞击。“看看这冰封的城堡，我的儿子，正义的勇士已经集结在你的门前！”老父亲的话戛然而止，阿尔萨斯握住了霜之哀伤，闭眼凝神。幻象和灵魂都消散了，空荡荡映像大厅只剩下巫妖王孤零零的一人。霜之哀伤散发着冰霜的气息，剑上古老的符文象征着远古的黑暗。“来得正好，霜之哀伤也饿了！”

阿尔萨斯睁开眼，面前站着茉崔蒂、克尔苏加德、亚巴顿、克萝贝露丝几人，他们的模样毕恭毕敬。“你们。”巫妖王伏在王座的手，同时指向身后的卡尔德和阿努巴拉克，“你们是天灾军团最强的英雄，只有你们六个才能守住冰封王座。”“是，我的国王。”克尔苏加德仍以对人类君主的礼仪施礼，但阿尔萨斯连正眼都没瞧他，而是转身将茉崔蒂搂入怀中。“我知道一路上很艰苦，孩子。能陪着我，真好。”亚巴顿握剑鞘的手有些颤抖，他很惊讶王能说出如此温情的话。“守住先知部队的进攻，我便尝试亲征艾泽拉斯，世界按照亡灵的态度改造——如果你愿意，我将考虑保留暗夜精灵族聚集地。”

接着，王又详尽地陈述了他的亲征计划，详密程度令幕僚惊异于他的战争才华。“猛犸在奥达希尔干得不错。呵呵，想必世界之树撑不了多少时日了。”阿努巴拉克爆发一阵低沉的笑，让茉崔蒂直起鸡皮疙瘩，同为刺客，使她对地穴王国的领主印象不好，而那阴森的笑，令她对世界树的命运产生不祥的预感。她不禁嘲笑担心太多，守不守世界树是玛吉纳的事，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伟大的王，野蛮人控诉您是毁灭世界的魔鬼，执著于无情的屠戮。”地狱领主诚恳而不失敬意，“可我们知道谁都比不上您对艾泽拉斯的爱。您是亡灵的上帝，更是造世主。”

“那又怎样，昔日的子民不信任我。”自信不可一世的巫妖王忽然垂下头，冰蓝的目光充斥着愤怒，“不仅近卫军团反对，连天灾的领主也敢不服从我的旨意！愚蠢地各自为政，以为不知道他们想些什么？”“愚昧的人神气不了多久了，王。”极寒幽魂哈着寒气，眼里充满了冷漠和智慧。“骷髅王昨天派使者汇报战况，天灾军攻占了达纳苏斯绝大部分市区，世界之树很快是我们的了！”克萝贝露丝此时更像个局外人，她想象着那一刻：一座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被滚滚战火包裹，树脚下堆满尸体，世界树轰然倒塌之时，所有的精灵兵放下武器不再抵抗，燃烧的战车滴着带血的油，绞肉机存放收集的死尸；亡灵法师高举通灵法杖，食尸鬼欢呼雀跃地集体蹦跶。

“真是堪比伊卡洛斯涅盘的悲剧。”茉崔蒂叹息一声，“等先知赶到冰封王座，世界之树早已不复存在了。”因此她万分不解，为什么王会保守到将天灾最精英的部队用来回防冰封王座，王的力量还不足以摧毁任何对手？“有个坏消息通知您，至高无上的王。地精修补匠不打算提供运兵服务了，他封锁了加基森海峡，奥达希尔的不死族疫军没了退路。”“什么？”“鲍什的解释是合约到期，现在受雇于近卫军团。”“等精灵族投降，自然就追随天灾了。地精的见风使舵不会影响瘟疫的散播速度，奥达希尔已经有了十几万亡灵，他们将成为南大路的主人。”巫妖王拔剑，远在山崖的寒冬飞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放马来吧，法里奥。霜之哀伤，饿了！”

跟随阿努巴拉克的引路，地狱领主和幻影刺客参观冰冠城塞附近的防御体系，用达贡之神力的红电击杀爱人，只为换得对巫妖王的忠诚。绝望的神情依然清晰浮现在茉崔蒂脑海中。“哈哈，严密的布阵下，来犯的近卫军只有死路一条，他们绝对突破不了两道以上的防线。为了寒冰王座！为了蜘蛛帝国！”地穴刺客沙哑地吼着，慢慢远去。“他真可怜。育母蜘蛛因他的顽固死去，却一点没有内心的忏悔。”茉崔蒂呆呆地遐想着。“命运之网和死亡之网同时束缚了他，阿努巴拉克是不幸的。”亚巴顿答道，“我们却拥有彼此，是多么幸福是事呵。”她不安迪钻进地狱领主的怀抱中，眼睛眯起来。“真担心某天，我们会变成那个样子。”“一定不会的。”

亚巴顿来到宫殿外散步，多年来，他已熟知茉崔蒂有休息的习惯。“领主大人...”背后，某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发现了近卫的生物？”看到克萝贝露丝，死亡骑士握紧剑鞘，心想着是不是发生了要紧的战事。“您能，别那么严肃行么，我不是和您讨论战术的。”克萝贝露丝生涩地笑笑，露出丑陋的牙床和变色的舌苔。“那你说我应该怎样。”亚巴顿嘴角弯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紧绷的表情。“就像...你看茉崔蒂那样。”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静静听克萝贝露丝怎么说。“幽暗城是女妖的世界，巫妖王想据为己有，所以让茉崔蒂做了女王。而我的身份也是女妖啊，王不会信任我，更不会轻易放过我。”

“阿尔萨斯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王，他不会跟你计较。”“那是你的一厢情愿。”克萝贝露丝的目光迷茫而柔和，同是亡灵，造物主却给了她一副丑陋的皮囊。“茉崔蒂追杀幽暗城的游侠英雄，又杀了元老泽特，被遗忘者恨透了她。”“茉崔蒂是你的女主人，我应该很荣幸当初把你介绍她。”地狱领主的眉头舒展开来。“可是我喜欢你，亚巴顿领主！我不辞辛苦地追捕崔希丝游侠将军，甚至背负叛族的骂名，那是因为是在乎你啊！”她不顾亚巴顿的错愕，声嘶力竭地辩解道，“我恨死了茉崔蒂，她盲目地对巫妖王卖命，是个残忍而暴力婊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为了跟你在一起，我不惜背叛了族人，忍受茉崔蒂二十年的折磨！”

亚巴顿惊愕之后，恢复了冷漠的表情。“以巫妖王的名义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有人活着在我面前诅咒她，女妖。”克萝贝露丝并未歇斯底里的抓狂，这使她显得不过于丑陋，空灵的声音却不绝于耳。“那个女变态有什么值得你倾心的？因为有张比我好看的脸蛋么，呵，你不曾发现她的内心多么阴暗可怕。”“你所定义的爱太肤浅了！”亚巴顿有些恼怒，不过他还是维持了平和的语气——与其说平和，这种宠辱不惊的冷漠更令克萝贝露丝心寒。“我爱茉崔蒂，你所说的只是很小一部分理由，她的执著、坚韧都令我折服。”领主淡漠地瞅着她，吸魂剑握在手中，他猜测女妖接下来采取什么行动，由爱生恨袭击他，还是对茉崔蒂复仇？

“你想做什么就冲我来吧，女妖。别对她下毒手。”亚巴顿抬高音调，郑重说道，狰狞的疯狂面具蓄势待发，死亡先知必须再死一次了。“女妖只对敌人残忍，我们从不对自己人下手。”克萝贝露丝露出骄傲地笑，“而茉崔蒂呢？她只爱自己，她只听巫妖王的，阿尔萨斯的一句指令，就让她下决心除掉多年的好姐妹。我亲爱的死亡骑士，你想想，茉崔蒂真的爱过你么。”地狱领主低头不语，明显流露出难以言状的哀伤。“跟随我回洛丹伦吧，领主大人！去做瘟疫之地的国王王后，冰封王座的战争和我们没关系。亚巴顿，只有我才是爱你的！”克萝贝露丝想必疯了，就算让我抛弃对王的忠心，谁又能逃出布防严密的冰冠城塞？

“feelmypain!你的心上人为精研巫术，让我的灵魂在黑暗祭坛燃烧，饱受煎熬！我永远恨她！”说着，紫色的袍子弥漫黑气，从她的身体里，飞出漫天的恶灵，飘荡在冰天雪地的上空。()亚巴顿若有所思地目睹着一切。凌乱而竖立的紫发，破烂的袍子包裹着暗色皮肤，空灵的声音回响在耳畔，她毫无美感，身上的一切都和丑陋脱不开联系。“你，实在是太丑了。”他硬邦邦地答道，“茉崔蒂比你漂亮的多。女妖，我对你产生不了感情。”

“你快走。”亚巴顿随即利落地收了剑，催促她，这一动作令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不再...是那个嗜杀如命的地狱领主了么，为什么对一个有威胁的女人心生怜悯？克萝贝露丝没有抗拒，恶灵又回到她的身体里，绿色的瘟疫气息，笼罩在女妖年轻的脸庞上。“记得生前，我是一个漂亮的庄园小姐。”恐怕再也回不去了吧，亚巴顿默默想着。这时，死亡先知抓起那把铭刻符文的剑，刺进自己的胸口，刹那间绽开妖艳的花朵。“领主大人！你若不爱我，请让我死在你的吸魂剑下。”气若游丝的女妖满足地微笑，倒在他脚下的血泊。“我希望我的灵魂能一直注视着你。”

那朵妖艳的灵魂，化作一股寒气，被饥饿的吸魂剑吞噬。亚巴顿怔了许久，慢慢地，跪下来，伏在死去的克萝贝露丝身上，伏在脚下那朵盛开的花朵，轻吻着她，直到血液渗进银白色盔甲，直到女妖之血润湿骑士了无声色的面庞，诺森德的雪雾，混合着殉情人的血，夹杂着骑士不安沉重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