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七、圣人道大能亦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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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寿潜笑道:“听到百熙提及用劝业会、运动会、交流会、展览会等凝聚人心,老夫倒是想起近来闹得沸沸扬扬的另一个会来,他们同样以‘维持国运,挽救人心’相号召,并在全国各地设立分会,吸引文人士绅数以万计,不少人为之如癫似狂。”

孙元起马上便反应过来:“蛰翁说的是孔教会吧?”

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改良过的儒家虽然没有跻居国教位置,但在思想、法律、选拔、制度等国家社会方方面面都烙上自己的印记,然后逐渐融为一体,孔孟之道也在国内享有至高无上的尊崇地位。然而随着现代化过程而产生的制度变革,却使得原来与传统制度融为一体的儒家逐渐失去了原有的体制性支持。特别是光绪三十一年(1905)科举制度废除,使得儒家的传播渠道、儒家与权力之间的关联都被一刀斩断,造成儒家出现了“魂不附体”的状况。

在清政府覆灭之后,儒家更是有如孤魂野鬼无处安顿。在儒学面临如此困境的时候,自幼接受儒家经典熏陶、安身立命与孔孟之道高度契合的文人士绅眼见民主共和大行其道,而传统的中华五千年政教却跌落尘埃斯文扫地,一个个都不禁忧从中来,担心儒学就此沦亡,中国文化也将随之不保。而且他们觉得儒家对于维持中国当下社会秩序和文化认同仍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于是借鉴西方启蒙运动后政教分离的方式。想把儒家教会化,为失去制度性支撑的儒家寻求一种超越于现实权力而对社会秩序和国民道德发生实质性作用的“孔教”。

在辛亥革命后。全国各地相继出现“孔道会”、“孔社”、“尊孔会”、“孔圣会”等提倡尊孔读经的儒学社团,但这些都是自发成立,不成规模。就在此时,此前一直有创立孔教会的康有为授意他的学生陈焕章模拟基督教建制,联络前清遗老沈曾植、朱祖谋、梁鼎芬等人于1912年孔子诞辰日(即10月7日)在上海成立了孔教会。

孔教会之所以刚一成立便产生巨大影响,迅速超过孔社、孔道维持会、孔道会、宗圣社等团体,不仅因为沈、朱、梁等人都是前清副部级高官(比如像沈曾植曾任安徽布政使,梁鼎芬曾署湖北布政使。朱祖谋则是礼部侍郎),而且这些人都是闻名全国的大学者、大词人(比如沈曾植硕学通儒蜚振中外,被誉为“中国大儒”;朱祖谋是晚清四大词家之一,编有著名的《宋词三百首》),即便是年近三十出头的陈焕章也蜚声内外。

陈焕章15岁便进入广州万木草堂师从康有为,23岁乡试中举,24岁联捷甲辰恩科(1904)进士。25岁赴美留学,经过两年语言学习后,入读哥伦比亚大学经济系,31岁获得经济学博士学位。所著《孔门理财学》由哥伦比亚大学收入“历史、经济和公共法律研究”丛书付梓问世,并先后得到宏观经济学鼻祖凯恩斯、社会学宗师韦伯等大牛的点评与肯定,于是他暴得大名。然后回国组建了孔教会。

而孔教会成功的另一方面原因便是陈焕章积极采用了西方组建社团的某些方法,不仅向教育部人员寄送自己所著的《孔教论》一书,以谋求教育部上下的支持,而且还组建事务所作为全国孔教总会机关,并在上海创办出版了《孔教会杂志》。孔教会的影响随杂志的发行日益扩大。直至遍及全国。

随着孔教会在北方影响渐大,一场定孔教为国教的运动如火如荼开展起来。那时候正值国会召开。陈焕章便说动了几位国会议员,请他们在参众两院提出定孔教为国教的议案。消息传出,南北函电交驰,各种社会力量纷纷请愿或反对在宪法中规定孔教为国教,尤其是蒙、藏、维边区代表反应尤甚激烈。尽管袁世凯心中颇为赞同该项提案,不过当时面临着南方革命党的巨大压力,又唯恐蒙藏维代表因此会在大总统选举中投他的反对票,只好使用一个“拖”字诀,拖到最后不了了之。

哥伦比亚大学不仅盛产同妻,其经济学同样远近闻名。作为哥大经济学博士,陈焕章绝对明白投入产出之间的关系,所以他创办孔教会自然不会满足于只推广孔孟之道。与他抱有同样心思的是全国孔教会长、有“孔教之马丁路得”(梁启超评价)“孔教巨子”(陈焕章评价)美誉的南海圣人康有为。

康有为这么些年一直鼓吹孔教,广为国人所知,但他为什么要鼓吹孔教并且自任教主呢?在他给陈焕章的信中清晰地勾勒出他设想中的曲线救国道路,并且对此信心满满:

首先创建孔教会并积极宣传,争取遍及全国各地各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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