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报应昭彰,设局(2 / 2)
容妃唇角露出一丝笑,“嗯,瞧着,火不旺的时候就加两把柴,淑微跟傅云杉做了对,元煦定不会坐视不理,元庐维护妹妹也定不会不管……这潭水越乱诩儿的胜算越大,皇上十个皇子里可只有他是与老六的名字是同音,可见皇上对诩儿是不一样的!”
“娘娘说的是,二皇子雄韬武略在诸位皇子中均是榜首,再借了这名字的好,太子之位定能水到渠成!”玲珑扶着她的胳膊,轻笑。
容妃看了她一眼,一脸微笑。
傅云杉哪里知道容妃的心思,随着太监进了萃玉宫,一瞧见白昕玥红肿的双眼就知道哥哥当众拒婚伤了她的心,顾不得和玉妃说上几句,就告辞拉了白昕玥回了她的房间。
白昕玥看着她,也不出声,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噼啪啪往下落,眼中是又委屈又可怜。
傅云杉笑着叹了口气,掏了帕子给她擦泪,“二姐先别哭,等我把话说完再哭可好?”
白昕玥身边的宫女就很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你怎么能这样跟公主说话!你……”
“如华,带她出去,我不想再看见她!”白昕玥看也不看那小宫女,对一旁的如华道。
如华看了那小宫女一眼,应了,小宫女傻呆呆的被拉出了门外才哭着喊,“公主,奴婢错了,奴婢再不敢了……”
如华看白昕玥,白昕玥动也没动,如华知道公主这是动了真怒,手下再不偷滑,拽紧了小宫女,几步将她拽出院外。
傅云杉摇摇头没说话,二姐身边有个常提示她规矩的人固然是好事,但若经常这般不分尊卑越俎代庖,留在身边未必是好事!
“杉儿,大哥恨死我了!呜呜……”白昕玥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觉得眼泪会自己流,只要自己想到傅大哥居然在大殿上亲口推拒了他们的婚事……
傅云杉好笑的擦掉她眼中的泪,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刚从太极殿过来,皇上早已写好了圣旨,明天就会去家里宣旨赐婚了!大嫂……”
白昕玥的身子一僵,眼泪在睫毛上悬而未落,肤若凝脂,玉颜如画,白皙的肌肤仿佛吹弹可破,纵是哭着也动人心魄。
“杉儿!”白昕玥一把抱住傅云杉,满脸通红,眼中却带着急切,“你说的是真的?父皇赐婚了?把我指给傅大哥了?真的吗?”
“是,是,是,是真的!”傅云杉擦拭着她脸上又落下的泪水,眉眼弯成月牙,“哎呀,你再哭,我哥哥可要娶个肿桃子眼睛的新娘了!”
白昕玥破涕为笑,抬手轻打傅云杉,“你敢笑我!”
“不敢不敢,大嫂饶命!小姑子再也不敢了……”引来白昕玥又一通轻捶打闹。
玉妃站在门外,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轻轻松了口气,与心兰一起回了正殿。
“说是为了走近道被容妃娘娘、萧妃娘娘和芳嫔拦在御花园说了几句功在社稷的话,又碰巧遇见了康宁公主淑微,非要送傅三姑娘礼物,两厢推却之下,紫玉镯子落到了地上,碎成三块。”心兰取了茶盏倒了杯递给玉妃,“后来,容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追过去跟康宁公主说了几句什么,公主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奴婢想着绝记不是什么好话。”
玉妃揉了揉额头,嘴角扯出一个笑,“等楹儿嫁出去,本宫也自请去庙里住,这皇宫的争斗本宫早烦了。”
“娘娘就是太为难自己了。”心兰心疼玉妃,神色暗淡。
玉妃笑,“皇上的心既不在了,守着这皇宫也确实没什么意思,不如离去的好。”
心兰动了动嘴,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出了皇宫,已是戌时初的模样,大件的东西已直接送回了家,冬青等在宫门口,瞧见她出来,立刻拿了手中的斗篷披到了傅云杉身上,将斗篷里面的暖手塞到姑娘手里,嬉笑道,“三姑娘,快暖一暖。”
傅云杉笑,“哪里就这样冷了。”手却抱紧了暖炉。
冬青嘻嘻笑,扶了她进了马车。
车出皇城西门,一路朝正阳路而去,路过一品居,冬青撩窗帘探头,傅云杉闭目休憩,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哀求声,“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给我几口吃的吧,我真是你们东家的妹妹……他们不是,我是,我叫傅半夏,你不信可以去问问你们掌柜的……”
傅半夏!
冬青看着外面一身破烂,衣裙不能蔽体,冻的哆嗦的女人和几个熟悉的面孔,微扭了头去看车内的傅云杉,傅云杉合着眼,开口,“她跟什么人在一起?”
冬青摇头,发现自家姑娘还闭着眼后,忙道,“好像是方家那些人……是方家那些人,我看到方夫人了……”冬青有些吃惊的说道,“他们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他们来京城的时候不是带着几千两银子的吗?姑娘,傅半夏的下半身全是血,天啊!她像是小产了……”
冬青猛的回头,傅云杉蹙眉睁开了眼,越过她去看车外面的景象。
车夫听到二人的对话,将马车停了下来,冬青撩开的窗帘正对着一品居。
只见,傅半夏抱着肚子,裙子被扯的七零八落,容颜憔悴,如三四十岁的妇人,皮肤毫无光泽,正哀戚戚的拽着一品居一个伙计打扮的人,“小哥,求求你,借我几两银子吧,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快要掉了……求求你……”
一圈人围着指指点点。
傅半夏身后站着一头枯草的方之行,不远处是方夫人,方之从和方之路兄弟妯娌不见踪影。
方夫人形容枯槁,唇角噙着讽刺的笑,似看个笑话一般看着傅半夏,往日的锐气全都不见,一身的气质也被粗布麻衣蚕食,“掉了就掉了吧,反正也没钱养。”
“滚!你们都滚!”傅半夏扭头,神色凄厉,双眸肆血一般看着方夫人母子,“我就是带着我的孩子死了也不会再跟你们回去!方之行是魔鬼,你就是助纣为虐的畜生!要不是你们,我的孩子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啊!我的孩子……”
她身下的血汩汩的往外流,几个有经验的围观妇人不忍心,掏了几个铜板塞到她手里,“这位夫人,你的孩子指定保不住了,拿着钱去买点东西补补身子……”
谁知,她的话还未完,方之行已经盯着那几个铜板眼睛发亮,口中叫了声,“娘!”
方夫人立刻冲了过去,将傅半夏手中的钱抢了过来,傅半夏身子不利,被方夫人拖着往前拉了几步远,被方之行一脚踹翻在地,“贱人,和你堂姐一样贱!呸!”
傅半夏欲哭无泪,呵呵呵的笑,“方之行,我腹中的孩子是你们方家的骨肉,你以为我稀罕生下这个孩子吗?”她凄惨的笑,“要不是大夫说我不生下这个孩子以后就也生不了孩子,我早把这个孽种打掉了!”
方之行抬脚就去踹她,“贱人就是贱!被那么多男人睡过谁知道你怀的是谁的孩子!”
傅半夏抱着肚子躲着他的脚,“我没有!陪男人睡觉的是傅迎春,不是我!不是我……”
“行了,行了!算我倒霉,这二两银子是今日客人赏的,都给你了,赶紧走赶紧走!别堵在我们门口了。”伙计瞧见人越聚越多,无奈认栽,从怀中掏了银子塞到傅半夏手里,对虎视眈眈的方之行道,“你一个大爷们儿,哪里不能找个活养活家人,让你娘和你媳妇跟着你出来要饭受苦,真是什么人啊!”
周围一片指责声,不过指责声未落,傅半夏刚到怀中的二两银子就被方夫人抢了去,“儿子,快走,给你爹买药去。”
“娘,再买一床被子吧,天太冷了……”母子俩说着话渐行渐远,留下傅半夏坐在血泊中。
“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傅半夏抱着肚子哭的声音沙哑。
一群人气愤的看着远走的二人,唏嘘感叹。
伙计气极反笑,“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自己媳妇儿和孩子都不要了,啧啧……”
“冬青,悄悄找个人带她去医馆……”傅云杉有些犹豫要不要留下她腹中的孩子,顿了一下,叹气道,“孩子能保住就尽力保住吧。”
孩子是无辜的……
她终究做不到极恶,赶尽杀绝!
傅云杉闭上眼,冬青眸子闪了闪,应了,掀帘下车,在人群中拉了一个壮硕的妇人,塞了银子给她,那妇人惊讶的看了她,冬青凑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妇人笑着点了头。
冬青又去了一品居一趟,出来时手里拎着几盒糕点,笑道,“让四姑娘知道咱们路过一品居不帮她带糕点,姑娘可是要被说的。”
想到可爱的小妹和几个月未见的家人,傅云杉眯眼笑了,“那丫头馋成那样,活像家里少了她的吃喝似的。”
冬青打开一盒捏了块送到傅云杉唇边,“姑娘从回来就进宫一直到现在,滴水未进,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我不饿。”傅云杉摇头,“刚在萃玉宫吃了一点。”
冬青笑着将东西收了起来。
半个多时辰后,马车停在别院,车帘未掀,就听见外面传来纷繁的脚步声和对话声。
“娘,是三姐回来了吗?是三姐吗?”
“三姐……”
冬青掀开车帘,傅云杉跳下车,扬起一张笑脸,“外公、外婆,大舅、大舅妈,二舅、二舅妈,爹、娘,二姨,大姐、大姐夫,大哥,我回来了!”
一口气将一连串的称呼都叫了一遍,傅云杉星眸弯若月牙,巴掌大的俏脸上满含笑意,冲着楚氏和傅明礼扑了过去,楚氏怔怔的,看着毫发无伤的女儿,直到傅云杉抱住她的腰撒娇,她才哇一声哭出响,伸手将女儿锢在怀里,“杉儿!杉儿……你这孩子,你吓死娘了,你要吓死娘了……”
傅明礼一边嘲笑妻子,“杉儿回来是好事,你哭什么?”
一边自己的眼眶也红了。
傅思宗伸手拍拍妹妹的头,露出一个极稳重淡静的笑,只是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激动的心情。
没人知道傅云杉不在的这几个月,他如何快速的成长,如何逼着自己坚韧起来,冷静起来,有足够平稳的心态应付一切事宜!
小八虽然也红着眼眶却没再像以前一样哭泣,他也要向哥哥一样长大起来,保护姐姐保护家人,站在他们的前面,为他们遮风挡雨!
小八朝哥哥笑了笑,傅思宗欣慰的摸了摸弟弟的头。
傅剪秋笑出了泪,许长清笑着为妻子擦泪,“杉儿平安回来,你怎么反而哭了?”
傅剪秋但笑不语,泪却落得越发汹涌,许长清伸手将妻子搂入怀中,轻轻拍抚着。
楚二姨上去将傅云杉从楚氏怀里拉出来,一掌就打到了她背上,“你这孩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嫌命长!居然不吭不响的跑去辽东,太医都没辙的瘟疫,你怎么敢去……”
楚氏一把抢过女儿,斥责妹妹,“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你怎么还打……”
“你就惯着她,看她下次敢不敢做出更让人心惊胆战的事儿,我看你到时候哭不哭?!”楚二姨气呼呼的骂。
却是一语成谶!
傅云杉心底软的一塌糊涂,虽然被骂着,但是被重视着,被每个人牵肠挂肚着!
而不是像前世,哪里都是冰冷冷的一片,生父不认,同胞不理,闺蜜不亲,爱人不真!
傅云杉笑嘻嘻的凑过去,“二姨,杉儿知错了,下次再不敢了!”
“你个疯丫头!还敢有下次?看二姨敢不敢打断你的腿!”楚二姨气红了眼,伸手将外甥女搂入怀中,微微颤抖的身子将与她同高的傅云杉搂入怀中,抬手在后背又是几下敲打!
楚氏心疼女儿,看着妹妹红通通的眼知道她也担心女儿,嘴张了几张,也没说什么。
楚外公和楚外婆互视一眼,长叹了口气,笑,“平安回来就好。”
楚二舅很想学楚二姨上去给外甥女几下,让她长长记性又怕把孩子给打坏了,忍了忍,弹了她一个脑门,被二舅妈狠狠瞪了两眼,楚二舅哈哈的笑。
楚大舅文雅,只看着笑眯眯的傅云杉说了句,“父母在,不远游!”大舅妈红着眼拉着她的手劝慰了几句,几个表哥表姐个个都红了眼,让她不要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反正家里不缺银子,不用她那么辛苦。
顾叔和玉婶听到她平安回来,特意做了一桌子她喜欢的菜,又不知从哪里弄了两坛三十年的女儿红,一家人要举杯共庆!
司命远远走来,瞧见傅云杉脸上的光彩和越发消瘦单薄的身影,眉间先是一喜随即皱起,傅云杉瞧见她,笑着招呼他坐在自己旁边,斟了酒谢他,“司命,多谢你炼制的那些药,多亏了那些药,否则说不定我就回不来了。”
瞳眸灿若星辰,晶亮异常,鼻头微微染着汗珠,粉色的樱唇勾着完美的笑弧,司命看着,笑了,“你平安回来就好。”
傅云杉重重的点头,看司命喝了又斟满一杯,“司命,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好的朋友!”
司命脸上的笑一僵,看着她清澈的双眸,点了点头,“一辈子……”
刚还甜如蜜的酒突然变得苦涩起来。
一整晚,傅云杉都在没心没肺的笑着,只觉得从里到外,满满的都是欢喜,哪怕现在立刻死去,她都会笑的!
吃过饭,傅云杉和顾淮扬冬青一起去了地牢,几个月的时间,初见时有着一双水眸且妖娆妩媚的楚秋绫已是眼窝深陷,肤质粗糙,如同大街上的妇人一般毫无特色。
看到傅云杉,楚秋绫吃吃的笑起来,“小丫头,你可真是命大,瘟疫都杀不死你!”
“五次救援,皆以失败告终,自此再无人来相救!”傅云杉心情极好,一脸笑意,“楚秋绫,你的主子已经抛弃你了,你确定还要为她守着秘密?”
“秘密?”楚秋绫瞥她一眼,仰头看着地窖顶,神情有一丝松动,“什么秘密都是狗屁!”
傅云杉眼眸一动,示意冬青将端来的饭菜放到她面前,楚秋绫笑了,“怎么,想要一顿饭就套出我口中的话?”
“不。”傅云杉摇头,“他们能来救你五次说明你很重要,要么你掌握了什么秘密,要么……”傅云杉一笑,不说话了。
楚秋绫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嗤笑一声,“收了你那心思,有本事就杀了我,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咱们谈个条件。”傅云杉看着她,“你只要告诉我你知道的,我就答应你一件事。”傅云杉眼神锐利,“什么都可以!”
楚秋绫拿筷子的手一顿,好半天才抬头,“任何事?”
“任何事!”
楚秋绫眼中有了计较,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她抬头道,“给我一晚上时间考虑,我明日给你答复。”
傅云杉点头,起身往地窖出口走去,快到地窖口时听到楚秋绫在下面问,“若是……我让你帮我保护一个人呢?保他一辈子平安健康……”
“健康这东西我没法给你保证,但我保证一定护他一世周全!”
楚秋绫神色有些怔忪,唇角扯了个苦笑,喃喃自语,“是啊,连他都救不了他,都是我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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