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六十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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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还是把卧室的主灯关了,只留下床头柜上一盏台灯,淡淡的暖光算不上特别明亮,但要阅读也足够了。

本来只是效仿昨天那样与齐誩并肩而坐,可刚刚盖上被子,齐誩便挪了挪身子靠过来,甚至钻进他怀里。沈雁很自然地张开双臂接纳他,从后面轻轻环抱过去,让他躺在自己胸膛上看文。

窗外一片无边无垠的黑色。

老城区内万籁俱寂,惟有楼下那株菩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却也安谧。

他们所在之处从外面看来只看得到一扇四四方方的窗,窗玻璃被灯光染上一层昏黄,在周围无数个熄了灯的窗户中间,显得格外明亮,格外有归宿感;而从里面看来,他们的世界被灯光局限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但是很暖,很舒适——正好容得下两颗心彼此相依。

齐誩在看文章。

而沈雁什么也没看,十指在齐誩小腹上扣合起来,将他结结实实抱住,闭目闻着齐誩身上的味道——沐浴后那种甘甜的味道,无论是没有干透的头发,或是自己鼻尖蹭过去的他的侧颈,全部都有。

不想让别的人闻到。

不想为别的人所有。

不留任何空隙地拥抱着,即是一种没有他人可以介入的姿势和感情。这样,哪怕只是静静坐上一两个小时也好,沈雁觉得自己已经知足。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放下手机,轻声说:“我看完了。”

“是么,”沈雁回过神来,温和地笑了笑,“现在还不算太晚,不过你这么累应该早点睡。好好休息吧。”

说罢,抽出一边手去熄床头柜的灯。

齐誩这时候却忽然无声地扣住他的手腕,慢慢拉回到自己身前,没有让他熄灯,也没有要躺下去的意思:“等一下……我想看看你的手。”

看手。

这么独特的睡前要求让沈雁怔了怔。

他见齐誩真的展开他的手掌一言不发认真端看,不免微微失笑:“怎么了,你要看什么?”

“手相。”齐誩似乎比之前贴得更近,像一只畏寒的小动物般完全把自己交付给他,在他的双臂间取暖。伸出一根食指,沿着他小指下方延伸出的那条线从外到内缓缓描画,声音低哑,“你的感情线……又细又长。”

“所以,那代表什么呢?”沈雁由着他画,轻轻把下巴搁在齐誩肩头,当一个忠实听众。

“代表你是一个长情的人,而且感情很细腻。”

齐誩说的时候,指尖停在了感情线的最末端,在那里慢慢地摩挲几下,有些痒。沈雁下意识收拢五指,将齐誩的手温柔地留在里面。

齐誩没有抽开,一动不动任他握着。

“那,你觉得我是吗?”他笑着问。

“是,”怀里的那个人似乎也在笑,笑过之后,声音沉了下去,“只是有的时候……不但不细腻,还很迟钝。”

沈雁微微愣了一下。

“譬如呢?”他承认自己有时候很傻,不明白齐誩的言外之意。

齐誩没有说话,静悄悄地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当沈雁以为他已经在自己怀里睡着,他忽然轻轻开口,似笑又似叹息。

“譬如……我在你怀里磨蹭了那么久,你都没有任何动作——这不是很迟钝么?”

是的,沈雁很迟钝。

如果他没有那么迟钝的话,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手上那种微微的颤抖他应该能发现,而手心紧张到冒了一层汗,他也应该会知道。

语句带来的不是火,只是引燃火的一簇小小的火花。

自己所能做的,只有这样而已。

而沈雁可以做的,更多。

假如那场火……真的烧起来的话。

身体突然往下一沉,仿佛跌进一片棉花田里,后背落在又轻又软的被褥上,而后颈被一个人的手臂稳稳托着,仰躺到了床上。

床头灯仍旧散发出薄薄的光。

但是光在他眼中消失了片刻,因为那个男人已经翻过身,从上面慢慢俯下来覆盖他,两个人额头相抵的一刻,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被那个人低沉的声音近似于哀求般,轻轻唤着:“齐誩——”

火,点着了。

因为那是明显被烧过的声音,又干,又烫。

他的心怦怦作响,微不可闻地回答:“嗯。”

“齐誩,”沈雁第二次这么叫他,逆光下的脸显出一丝痛苦,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抖抚上他的脸庞。每说一个字,气息都会灼伤他一次,“你今天,刚刚遇到那种事……会害怕吗?”

害怕。

害怕的不是沈雁的贴近,相反的,是害怕他的远离——除此之外,齐誩不知道自己还怕什么。

“如果担心我害怕,那就让我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就好了。”他垂下眼睛,右手不自觉地搁在自己的脸颊一侧。即使只有片刻也好,即使自欺欺人也好,他依然想用手遮住眼角下那块被火烧红的地方,却遮不住声音的沙哑,“用你……‘男朋友’的方式……就好了。”

一句话说到底,右手忽然被沈雁轻轻抓住,拉开。

连自欺欺人的遮掩都已经做不到了。只能闭上眼,在枕头上别过脸,不去看。

不看,并不表示那个吻落到他颈侧的时候他感觉不到。事实上他非但有感觉,身体甚至微微颤了一下,不由自主仰起头来,发出一声轻喘。

“沈雁……”

“齐誩……”沈雁低声回应他。

能不能做到让他脑子一片空白,自己无从知道。

也许在对方失去思考能力之前,去做这件事情的人本身已经什么都没办法想了。一切,交给本能,交给那双在对方身上索取体温的手,交给那一个个渴望占据更多的吻。

齐誩的右手似乎没有一点力气,安静地顺从他的动作放在枕边。人似乎很虚弱。

当沈雁轻轻吻上他的喉结,他也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边喘边把眼睛睁开一半,恍恍惚惚望着房顶。

没有说话。

没有喊停。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沈雁的吻很舒服。

尽管已经不是安慰性质的,而是捎带着一点点难以克制的□,也仍旧很舒服。他是心甘情愿接受这一切的,只要沈雁想继续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愿意当床头柜上那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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