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245 斓瓴篇:暗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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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没有细听,满脑子都是靖辞雪在雪夜里独自旋舞的身姿。

却原来,那一阕“流云婉月”乃是为他一人倾情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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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第三次送东西上岛是在年关,距上一次仅隔了一个月。那人说是过年了,金部落里的人都很看重这个节日,于是他也往梵心岛上运些年货来。朵儿查看了一下,不仅有新鲜的瓜果糕点和新裁的衣衫,还有三对春联外加几把爆竹。

朵儿讷讷地接过春联和爆竹,那人挠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我看岛上挺冷清的,就自作主张给姑娘们带了些。别见怪啊。”

“不怪不怪,我还得感谢你呢。那人大哥想得真周到。”朵儿一改怔愕,笑盈盈地接过,“雪姑娘,除夕晚上奴婢给您放鞭炮吧。”

靖辞雪点点头:“只要你不伤着自己。”

“怎么会呢?奴婢在东园每年除夕都和春桃她们放着玩儿,去年您也在呢,不会伤着。”朵儿乐呵呵地将东西放好,倒了杯热茶递给那人。

“谢谢朵儿姑娘。”那人捧着茶杯,热气匀在脸上,“要不,我帮姑娘把春联贴上吧。我个儿高!”

朵儿忍俊不禁,又取出春联:“行,你先去外边把柱子上擦擦,我去熬些浆糊。”

“诶,好。”

那人走去屋外,朵儿对靖辞雪说道:“姑娘,我去厨房了。”

靖辞雪拉住了她。嘴唇抿得紧紧的,她想问朵儿,是不是想念东园的日子了?可问了又能如何,朵儿回不去,问了反倒徒惹哀伤。

“去吧。”靖辞雪松开手,唇角弧线微微掠起。

“好。”朵儿爽朗一笑,对于靖辞雪前一刻的沉默,她心知肚明。

静静地坐了一会,屋外响起朵儿和那人细碎的交谈,“歪了”或是“高了”。这样的氛围倒真有了几份年味。靖辞雪站起来。凭往常里的经验,熟练地避开桌椅,朝屋外走去。她的手覆在刚贴好的春联上,掌心里传来糙糙的触感。鼻尖隐约缭绕着淡淡的米香。

朵儿和那人在篱笆外。那也有两根柱子撑着一个小顶。那人拿着刷子在柱子上刷了一层浆糊。低声说道:“北边……”

“那人大哥。”他才开口,就被朵儿打断了,“你看天色不早了。再过几天就是除夕,咱们赶紧弄完,你可以早些回去陪嫂子。”

那人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好!”

朵儿自顾弄着春联,一抬眼,便看到了倚门而立的靖辞雪,披肩银发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

除夕那日,朵儿吃完午饭,搬出躺椅和小矮几,泡了壶香茶,扶靖辞雪出屋晒晒太阳。这才背上背篓去屋后的林子里采梵心草。

看着朵儿走远,祁詺承才悄声从暗处走出来,却在篱笆外停住,静静地望着院中寂静纤柔的背影。随风撩起的雪白银丝刺痛了他的眼。

胸口传来顿顿地疼,禁术对情蛊的压制已经越来越弱了。

他说他要去墨羽见雪儿最后一面,亓官懿横剑拦在他面前。上阳城外,大雪纷飞,上阳河已冰冻三尺。亓官懿与他对招,剑剑生风,丝毫不念君臣纲常。

剑气扫起的雪花如烟似雾,迷蒙了眼睛。散尽后,祁詺承怔怔站定,利剑穿过寒风停在他胸前。

“阿承,你连我都打不过,如何去的了墨羽?”漫天飞雪里,亓官懿清凉的口吻凉过了冰天雪地。

“我要见她。”他眸色坚定。

长剑一震,震落剑背上的飞雪。亓官懿眉头深深地皱起,目露狠色。而就在这样的注视下,祁詺承坚定地转身,毅然决然。

“我不想是死不瞑目。”

亓官懿握紧了剑柄,雪地里传来祁詺承清晰的声音。

“我会活着回来,守住斓瓴国是我的责任。”

长剑落下,是他的莫可奈何。

——

祁詺承站了许久,思绪翻山越岭,一波波袭来。

山林里靖辞雪无情地转身,天地间,他犹如失了魂魄失了心,仓皇独立。他恨极,靖辞雪,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

弦阳关外密集的箭雨从天而降,景乐替他挡剑,扑在他背上,滚烫的鲜血喷红了他的眼。他庆幸,靖辞雪,还好你不在。

斓瓴皇城中他相思如潮,闭关一个月,以禁术制压情蛊,漆黑的密室里他感觉到面颊一片冰凉。他轻叹,靖辞雪,我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回忆一幕幕,那些过往的思念与疼痛渐渐凝结于眸前。

阳光刺目,他闭上眼,忍下眼眸的酸胀。

历经生死万难,雪儿难得能过上如此安静无忧的日子。他是将死之人,该为她留住这份安静美好。

再抬眼,静卧躺椅上的白衣女子缓缓起身。他几乎窒息。

靖辞雪捧起茶盏浅浅泯了口,朝屋里走去。视野中的身影渐渐远离,像是要走出他的生命。平平淡淡,安安静静,远去。

眼中,熟悉地酸涩感再次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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