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吹着口哨走过来（1 / 2）

肖复兴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心有多大，世界给你提供的舞台就有多大，只要是下决心做的事，一定可以做成。

我吃惊地发现，儿子的口哨声是那样的嘹亮，清爽得如同天外刮来的清风，在偌大的餐厅里清澈回荡……

儿子上高中时，有一天忽然很虚心地问我：“爸，口哨怎么吹？我怎么总也吹不响？”这给了我一次为人师的机会。因为儿子上了高中之后，长大了许多，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什么事都请教我了，尤其外语，是我无能为力的，让我很是失落。

于是，我教他如何吹口哨，虽然我吹的口哨并不嘹亮，但吹个曲子还是绰绰有余。他却怎么也过不了这一关，任我怎么教，也只能吹出像是蛐蛐叫唤般的细细的声音。我失去了耐心，嘲笑他说：“你算了吧，不是这虫别爬这树了！”以后好多天，偶尔听他独自在屋子里练吹口哨，但仍然是蛐蛐般的细声，没见任何长进。再后来就销声匿迹了，再没有听过儿子的口哨声。

一晃，儿子读到了大学。

去年春节，我们北大荒插队的一些朋友到南方聚会，儿子破天荒地同意和我们一起同行。第一站是在无锡，聚会中，大家拼命唱歌，当然也要他唱，他却脸皮薄得厉害，平常在家里吼唱得惊天动地的，现在却死活不敢上台。

到上海的一天晚上，多年未见的上海知青朋友请我们到锦江饭店的巴西餐厅吃饭。饭间，有巴西的黑人击鼓弹琴唱歌助兴，不断邀请进餐者和他们一起同歌共舞，气氛很是热闹。我们想起在无锡的情景，就故意指着儿子对下台来邀请的黑人歌手说：“这个小伙子唱得最好！”黑人歌手高兴地用英文对儿子说：“下一个请你上台！”大家冲他开玩笑说：“黑大哥都请你唱了，看你怎么办吧？”这一下，把儿子弄得格外紧张，巴西烤肉也吃不下了，小脸涨得通红。他是个顾脸面的人，当着这么多外人，尤其又有黑大哥这样的外国友人，算是把他逼上梁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