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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二十来平的房间,木头门,白灰墙,除了铁栅栏的小窗看出它的威慑,其余,素朴,平实。
一张单人木床,军绿的绒床单搭下半边,还看得见床板下放置的脸盆、一双布鞋。床上的被褥叠得方正,床头一盏行军灯,老花眼镜,线装书,还冒着热气的白瓷茶杯。
室内沿边都有暖气片,所以很暖和。温度让这除了木床三面堆积的线装书气味更集中,老式墨汁闻起来还是极温润。
程婴坐在床边,还是那种老式的墨绿呢军裤,白衬衣,灰色背心。看着他们把人抬进来。
“放哪儿,”将军模样的人轻声问。
程婴好像有点怔忪,好似人一问他才回过神,慢慢起身,腰还有点佝偻,“放这儿吧。”让出床。
一个战士将人轻轻抱放到床上躺好,毯子还盖着人,见不到模样。程婴往旁边站了站,战士见他也没有指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回头看将军。将军亲自过来,两手掀开毛毯……程婴一看那模样……这是执掌权柄独揽大权二十余载的程婴呀!将军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应对,程婴跪扑到床边,大哭,“我的宝儿,我的大宝啊!”捉着她的手,牢牢,牢牢……
这是他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后人,也是他溺爱一生的亲孙女,整整十年,对他来说生死未卜,有此反应也确能理解。将军微弯下腰,小声,“您珍重。这位是谁还没确定,您知道她就一定是大宝……”话还没说完,程婴抬起泪眼,那里面的威严还是叫将军一顿。程婴看他一眼,没说话,慢慢站起身,将军忙去搀扶。
他站起来后还是弯腰把毛毯给人盖好,手很轻,就 像大宝小时候给熟睡的她盖被子一样。然后,人还是坐在床边,手一直牢牢捉着她的手。
眼睛看着前方,“不是大宝,他派你把人送我这儿来?十年了,一直都这么跟我说,大宝凝血症死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就把整个火葬的视频放给我看,可是一个近距离劲头都没有,为什么?禁不起看呐。我家大宝眼线下有一道细细的龙纹胎记,不仔细看谁知道,那是胎里带出来的,谁也仿不出来。”
他就这么握着她的手目视前方,这时候腰挺得直,跟他曾经坐在那高位上姿态一样,威严、自律、坚韧、强权。
将军一时也有些恍惚,这番景象曾经也仿佛见过……
那时的程婴几乎面庞和现在没什么两样,精瘦的脸庞,最不敢叫人直视的是他的眼神,仿若知晓一切,掌控一切。
也是这样,他坐在首席的座椅上,也是这样,一手牢牢握着一只小手。
大宝穿着跟他一个颜色的军绿背心裙,娃娃头,站在一旁。五岁的大宝那时候是最少话的时候,人们都要怀疑她得自闭症了,整日里哭丧着脸,满是不如意。
程婴看过来的眼神叫将军一凛,赶紧集中注意力。
“冯小怜什么时候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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