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往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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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半年一次的公开修为测试又一次开始了。这在叶家村可是一件大事,虽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但是叶家大院却早早地挤满了人,上至八旬老叟,下至蹒跚学步的孩童。

所有准备参加测试的叶家子弟的心绪都有一些不稳,不是紧握双手绷着脸不说,就是涨红着脸故意大声说话。

不过,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很特别,准确地说是另类,一身破旧的衣服虽然很整洁,但是在一群衣着光鲜的少年中显得那么刺眼,表现更是不同,神情漠然、眼神平静得近乎呆滞,仿佛将要进行的测试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参加测试的少年都躲着他,他身周丈许范围内没有一个人。那些来看热闹的叶家村村民看他的目光也很怪异,年轻一些的更是对他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正午一到,测试正是开始,听见叶家传功长老点名的少年,或是兴奋地小跑上去,或是强作镇定地缓步走上前去,将手按在两人来高的感应碑上,然后看着黑沉沉的碑面,等着它对自己半年的努力做出精确的判断。

“炼气三层”、“炼气二层”、“炼气四层”……传功长老看着石碑浮现出的淡白色字迹,暗暗摇头,叶家真是没落了,连一个像样的人才都没有!

他的目光不禁移向了那个孤零零的少年,脸上掠过了一丝惋惜:如果不是出现那件事,他也许会是叶家重新崛起的希望吧?现在……

他低头看了一眼花名册,淡淡地念道:“下一个,叶知秋!”没有人应答。

“叶知秋!”他的声音提高了许多,依然没有人应答,而院子中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到了那个孤零零的少年身上。

同时议论声也大了起来,“他是不是傻了?”“你不知道?他早就傻了!据说摔坏了脑子!”“听说他是个天才?”“什么天才?那早已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他就是叶家的耻辱。”“哥们,我做庄,赌一下他这一次能……”……

“叶知秋上来测试!”传功长老陡然将声音提高了八度,将所有的议论声都压了下去。

这一次,那个孤独的少年似乎听到了,缓缓地抬起头来,慢慢地走到了感应碑前,抬起手掌稳稳地印在碑面上。感应碑的碑面上没有立刻给现出字迹,过了足足有十秒钟,才有些迟疑地现出了四个字——炼气三层。

看着碑上的四个大字,众人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三层?”“怎么会是三层?”“是啊!半年前还是五层来着!”“我不相信!”……

不过,没有人发现碑上的四个字要比其他人的清晰得多,也大得多;更没有发现叶知秋的手掌印在碑面上后,比精钢还坚硬十倍的碑面上居然出现了一个淡淡的手掌印,那绝不是一个炼气三层的人可以做的。

在他往回走的时候,一个左脸颊上长着一颗指尖大小黑色瘊子的青年高兴地笑了起来:“哈哈……我就说那个‘天才’的表现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你们就是不信。这下吃亏了吧!各位兄弟哥哥,认赌服输!拿钱来吧!”说着伸出了黑乎乎的手掌。

“晦气!”“还天才呢,我呸!”“****!”……其他的青年一边咒骂,一边不情不愿地将少则十几个多则几十个铜板放到黑瘊子的手掌中。

叶知秋似乎听见了他们在说他坏话,缓缓地将目光扫了过去。那些青年和他的目光一接触,就像被割断了脖子的鸡,一个个都哑了,因为他们从他的眼睛中看见了锐利到可以切碎灵魂的寒光。众青年相互对视了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之后,叶知秋径直走出了大门,一边口中嘟囔着什么,一边向村子西面的树林走去,完全是无视叶山河对他投来的挑衅目光,虽然炼气五层已是所有测试弟子中最高的了。

几个坐在树影乘凉的老人纷纷摇头叹息,其中一个老者摇了摇手中的羽毛扇子,晃了晃满是白发的头颅,叹了一口气:“现在的人呐!一个个都这么没有同情心!叶家孙少爷已经够可怜了,他们还落井下石!”

“是啊!叶家孙少爷多好的一个人啊!每次见了我们这些老骨头都礼貌地打招呼。哪像叶家其他的子孙,见了我们看都不看一眼。”另一个留着长长的白胡子的老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一个头顶没有一根毛发的老者将椅子向前拉了拉,有些不解地问道:“老李,老张,我听说叶家孙少爷是因为一年多前上笔柱山给他娘采药治病,不小心摔下来,碰了头,才变成现在这样的。我就想不明白了,叶家那么多人,怎么会让他这么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拿羽扇的老者向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我说老孙啊,这就是你不知道内情啦!其实还不是因为叶家孙少爷的出身不好嘛。他的母亲原是叶家大少奶奶的使唤丫头,听说一天叶家大少爷喝醉了酒,对她用了强,岂料她竟然怀上了。但是叶家大少奶奶是个有名的醋罐子,岂能容得了一个丫头,就将即将临盘的叶家孙少爷的娘锁到了柴房里。那时正值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后来,叶家老太爷知道了,才将她和孩子一起接了出来,但是叶家孙少爷的娘也落了病根,什么活都干不了,一年有大半年都躺在床上。”

老者拿过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继续往下说:“大约是一年半前,叶家孙少爷的娘的老毛病又犯了,而且特别严重,听说整个人都抽成一团了,盖了三条被子,架起了五六个火盆,还拼命喊冷。永兴城的黄神医看过之后都直摇头,让叶家准备后事。当时叶家孙少爷就跪在黄神医面前哭求,脑门都磕出了血。黄神医不忍,就告诉他,他娘生下他后,身体虚弱,没有好好保养,被风寒侵入,这些年寒毒早已入骨,现在一下爆发出来,已经无药可治了,除非……”

还没等老者说下去,那个秃头孙姓老者就插口问道:“除非什么?”

老者瞪了他一眼,摇了几摇羽扇,才接着话头往下说:“黄神医说除非找到一样灵药——烈阳藤,才能拔出叶家孙少爷他娘体内的寒毒。但是烈阳藤喜欢长在阳光炽烈的地方,据他了解整个永兴城五百里范围内,只有笔柱山的顶峰可能有烈阳藤生长。但是笔柱山路陡山高,盛夏时,拽着生出的藤蔓都没有人能够爬上去,何况当时正值寒冬腊月,滴水成冰,更要命的是,还刚刚下过一场大雪,黄神医说出烈阳藤的所在,只不过是想打消叶家孙少爷的幻想,并没有让他去冒险的意思。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去采烈阳藤了。这一去就是三天,第三天的傍晚,叶家孙少爷满身是血地回来了,手中紧紧攥着采到的烈阳藤。”

说到了这里,老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但是造化弄人,叶家孙少爷费尽千辛万苦采回救命灵药时,他娘已经在片刻之前走了,他连她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叶家孙少爷看见他娘抽成一团的身体,当时就会昏了过去。虽然黄神医有感他的孝心,竭尽全力救治,但是之前采摘烈阳藤时他已经摔伤了,特别是头部受到了重创,加之受不了丧母之痛的巨大打击,醒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幅呆傻模样,不是喃喃自语,就是手舞足蹈,说一些谁听不懂的怪话。唉,可怜啊!”

这时羽扇老者口中的“傻子”叶家孙少爷,正站在一座整理得十分干净的坟墓前,坟前立着一块青石墓碑,上面刻着两行字“一位伟大母亲之墓”、“一个儿子立”。

此时的叶知秋目光清澈,表情平静,哪有丝毫呆傻的样子。他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将采来的一束鲜花放在墓碑前,温和地说道:“我没有见过您的样子,但是我从您儿子的记忆中知道您是一位伟大的母亲。你儿子虽然已经走了,但是您请放心,我会替他完成了您的愿望,好好地活着!”说着,又鞠了一个躬,后退两步,一转身,迈着大步离开了。

叶知秋给叶张氏献过花后,并没有立刻就回对他来说毫无感情,只能算一个落脚点的叶家,而是绕过一座百十多米高的小山,来到了一块灌木围绕,明显整理过的篮球场大小的空地。

在空地边上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墨绿色的古镜。古镜呈圆形,包浆厚实温润,品相完好,没有丝毫的残损。镜面十分平整光滑,照人照物几乎与玻璃镜子一样清楚。

古镜的背面没有一般古镜常有的镜钮,在境钮所在的位置是三个微微凸起的图案,像是花纹,又像是文字。在三个图案的周围则是一圈圈花纹,乍看起来像一些东西,仔细一看又什么都不像。

叶知秋看着古镜,脸颊上爬上了一丝怨气,用有些不耐烦的语气对着古镜的镜面说道:“镜子,你究竟怎么样才肯认我为主?”

古镜的镜面浮现出一条条黑色的细线。细线很快组合成了一行行的汉字:“你已经完成了九十九项考验,只要你能够在七秒钟内复原三阶魔方,你就能获得了我的初步认可。还有,我要提醒你一点,你现在还不是我的主人,请不要叫得那么亲热。”

“七秒钟?复原三阶魔方?”叶知秋心中暗骂,我去!世界纪录还七秒多呢,你当我是超人啊。该死的破镜子,你不是故意难为我吗?这一年多的时间你净拿我耍着玩了,最后居然给我来这么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叶知秋心中一阵气恼,举起手就要将镜子扔到一边去,镜面上突然喷射出一道白光。白光中一行汉字欢快地游动着,最后组成一张小丑的笑脸,“温馨提示:请不将自己的无名之火发在无辜者的身上,这样会降低我对你的评价。”

“身份?我有什么身份?”叶知秋将镜子揣进怀里,打算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任谁发现自己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做某一件事情,突破重重关卡,眼看就要成功了,末了却发现自己的一切努力全部是无用功,因为最后的关卡无论如何也没有突破的可能,都会生气。

如果这样还不生气,那他叶知秋的前世就不是一个有着正常喜怒哀乐的凡人,而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无欲无求的圣人了。

过了一会,叶知秋的气也消了,不禁又从怀里掏出了古镜,习惯性地拿在手把玩着。镜面上不断闪过的各种图标,前面九十九个全部都是亮的,只有最后一个魔方的图标是灰色的。

看着古镜,叶知秋心中涌起了一丝说不出来的的感觉。在前世,一天他看了一档鉴宝的电视栏目,发现里面的古董,动辄几十万几百万,乃至上千万,就连那些不起眼的小小铜镜也身价不菲。这让他暗暗吃惊,也心生羡慕,如果自己也能够像那些幸运的家伙一样,拣一个漏,那岂不是够他这种小人物辛辛苦苦忙大半辈子的。

看了电视节目后,他就走出了家门,想到外面平复一下心绪,掐灭心中那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因为他知道他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要不然从小到大他也不会连超过五块的钞票都没有捡到过。

他在平时经常走的路上散步,走着走着,却在路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摊铺,卖的居然就是一些古旧的物件。他心中一动,难道他今天真的要走大运,该他发上一笔。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不靠谱,还是禁不住发财的诱惑,推开人群,挤了进去。但是他打眼一看,心中立马凉了半截,就是以他的眼力也可以看得出来,那些旧东西根本没有什么价值,因为大多数东西他不但认识,甚至他家里就有,比如几十年前的搪瓷缸、老式的收音机、一些破烂不堪的小人书……

就在他满心失望,准备走开时,一件东西吸引住了他的目光。那是一块巴掌大的墨绿色圆形铜镜,完好无损,小巧可爱,透着一丝古意。

难道是一件老东西?他伸手拿了起来,举到眼前仔细观看。当他看清楚了镜面后,立刻推翻了心中的猜测,因为镜面太过光滑,照起人来实在太清楚了,都快赶上玻璃镜子了。他可不会傻到相信古人可以将镜面打磨得如此光滑平整,还能让它一直不生锈。

他原本想将镜子扔回去,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对那面镜子产生了一种喜爱,觉得买回去即便不具备什么升值空间,拿在手中把玩把玩也不错。

于是他问了问摊主,不贵,二百块,而且摊主还一个劲强调这是他祖传下来的宝物,要不是缺钱,他坚决不买。他心中冷笑,祖传宝物就卖两百块,你当别人都是傻子?价自然狠狠地砍,最后他用二十块钱买了人家的祖传宝物。

不久后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件事情,让他明白那块铜镜确实是一件宝贝。如果不是宝贝的话,怎么能让一个人从一个世界跑到另一个世界呢,而且还能在一个刚死的人身上复活。

叶知秋摩挲把玩了古镜良久,才有些不舍地将它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开始他来到这里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修炼,准确地说是炼气。

他爬上了那座百十来米高的小山上,无视岩石的灼热,在小山顶端,大约一张八仙桌大小的空地上坐下来,摆出一个五心朝天的架势,顶着炽热的太阳修炼起来。

不一会的功夫,他的周围就刮起了一阵旋风,吹得他的衣角猎猎作响,接着丝丝缕缕的白气从远处飘来,围着他的身体直打转,并从他的鼻孔和体表钻入了进去。

如果让那些懂得修炼的人看了叶知秋修炼的情形,绝对不会相信他今天上午测试的结果——炼气三层。炼气三层根本不可能具有如此强大的抽取灵气的能力,要想像他这样在修炼时这样抽*动灵气,最起码也要有炼气九层的修为。

但是,如果他的修为不止炼气三层,那些负责测试的族中长老没有理由看不出来啊,更何况感应碑根本不可能出错,只要他将真气输入感应碑,即便想隐藏自己的修为也做不到,感应碑会将他的修为准确无误地显示出来。

那么叶知秋身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异常情况呢?其实答案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如果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有人告诉他植物的种子可以融入人的身体,他一定会摸一摸那个人的脑袋,看看他有没有发烧。

但是当他从叶家原孙少爷的手中继承了这具身体后,他就不得不接受植物种子可以融入人的身体这一看起来很荒谬的事实,因为在他修炼内视时他发现在这具身体的丹田里居然漂浮着一颗鸡蛋大的植物种子,而且它还充当了让他修为连连倒退的罪魁祸首。

不过,当叶知秋了解了那颗种子的作用后,他不但没有因为修为持续下降而生它的气,反而心中隐隐泛起了一种捡到宝了的喜悦,因为他发现那颗种子虽然会将他辛苦修炼出来的真气全部吞掉,而吐出来的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不到,但是它吐出来的真气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好像被提纯过一样,变得极为纯净,没有一丝杂质,更重要的是威力也提高了很多。

叶知秋相信这样虽然会在一定程度上减慢修炼的速度,但当他的体内充溢着的是比别人纯净强大的真气时,他一定会比别人走的更远。

一直到日头偏西,叶知秋才完成了白天的修炼进度,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依稀有一丝锐利的亮光从他的眼底闪过。

叶知秋双腿一使劲,身体弹射而起,然后在山顶上那块小小的空地上打起拳来,拳出如炮弹出膛、腿出如铁犁犁地、腾身如蛟龙出渊……动若脱兔、静若处子、气势赛过猛虎,打到酣畅之处,只听咝咝空气破裂的声音和隐隐的虎啸声,身形已然看不清楚,只剩下一团淡淡的影子在闪动。

半晌,叶知秋收招定式,气不长出,面不改色,两眼开合间精光闪烁,身体内更是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爆豆似的脆响,久久不绝。如果有人仔细观看就会发现他的身体要比之前高出整整二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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