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晚饭的时候一家四口又坐到了一起，陈亮狼吞虎咽一般不一会就吃虾两大碗。www.Pinwenba.com陈阿姨看着儿子吃饭的样子就有点心疼起来，忙招呼着让他慢点吃，陈亮舀了一碗汤悠闲的喝了起来，汤喝完便放下碗筷去看电视了。等到他们吃晚饭收拾好碗筷进房间的时候才发现陈亮已经倒在床上睡了，陈阿姨忙把儿子喊醒叫他去洗漱一下早点睡觉。

晴朗的白天让人们恢复几份暖意，但夜晚却又让人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冻。赵月从楼下上来的时候手里又抱着一床被子，她把被子加盖在了弟弟的身上然后把半掩着的窗户关上，正要出门的时候听见陈亮翻了个身说：“姐，窗户别关，半掩着就行了，关了我嫌憋得慌。”

“就你事多。”赵月便又把窗户半掩着打开了。“还有别的分赴吗陈老爷？没有我就去睡觉了。”

“去吧，去吧，小丫鬟，别打扰陈老爷做梦。”陈亮说着又翻身过去继续睡觉。“哎哟，你拉我耳朵干嘛。”

“哈哈。”赵月笑着关上门也进房睡觉去了。

满月的月光像一层薄薄的清霜撒在街道边，撒在院子里，撒在窗下的书桌上，房间里被映照的很亮很亮，夜越深越凉，人们蜷缩在温暖的被窝，安静的样子看起来似乎睡的很香很香……

镇中学已经放了假，胡娟在临走前一天一大早起来在宿舍收拾一番后便穿上棉袄到街买了几斤鲜肉和韭菜，简单的吃了点早饭便拎着东西朝陈阿姨家走来。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比平时多了许多，很多街市商铺门口都摆满了各色货品，染着各色头发的年轻人叼着烟三五成群的挤在路边有说有笑，路上络绎不绝的运货车辆让原本就已经喧嚣的街道又增添了几分嘈杂。路边扬起的烟尘在阳光下依然可见，胡娟下意识的用手捂着鼻子，脚下也加快了步伐。

刚刚起床的陈亮正在院里的水池边刷着牙，看见胡娟过来先是一怔然后衔着牙刷跑过去开门，嘴边牙膏的泡沫顺着嘴角滑落下来。

“阿姨好。”陈亮含糊不清的问了声好。

“亮亮刷牙呢，你妈在家吗？”

“恩。”陈亮用手指了指房间里。

陈阿姨这时候刚好应声出来一看是胡娟便笑着让她进屋去坐，胡娟把肉和韭菜拎进了厨房，搓着手站在院子里眯着眼望着东边的太阳。“天真冷，拎点菜手都快冻掉下来了。”说着又用手轻轻的搓着脸，嘴里呼着热气。

“来玩还买什么菜，好像我家里没菜似的，下次我去你那也买菜拎着过去。”

胡娟一看陈阿姨似乎有些不悦便笑着说：“嫂子你看你，你叫我来家包饺子吃的，我路上一寻思怕你来回跑麻烦。这不，顺便就把肉跟韭菜买了带来了，你看看我好心还挨你一顿说。”

“嗨，我说呢，心想怎么来家里玩还买菜呢，是不是嫌我买的菜不好吃还是怎么的，哈哈！”

“月月呢？怎么没看见人，还在睡着吧。”

“早起来了，还帮我扫地了，可能在上面看书呢。对了，娟，你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吃完才出门的。你这院子太阳晒得可真舒服，还没有风，暖和着呢。”

“是啊，夏天也一样，热死人了要。”

两人边说边笑起来。

赵月正在楼上戴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看着书，陈亮上楼进门后悄悄的拍了拍她的左肩然后闪到她右边伸着头做起了鬼脸来。赵月回头看看没人就知道是弟弟又在调皮了，才转过来便发现陈亮做着鬼脸朝她傻笑。

“你看你嘴咧着跟冰窟窿一样傻笑什么呢，口水都流出来了。”赵月把耳机摘了下来。

“姐，咱家来客人了。”

“是吗？谁呀？”

“你不认识的，一个女的，跟爸以前是同学，刚调到咱们中学来不久。”陈亮一本正经的说着。

“你是说胡阿姨？戴着眼镜瘦瘦的那个？”

“咦，对啊，你怎么知道的？你什么时候见过了？”

“当然见过了，不然我怎么知道，傻小子，你当我跟你一样没见识吗，哈哈。”

“你才头发长见识短。”陈亮伸出舌头又做了个鬼脸便出门回自己房间去了。

赵月听见院子里的说话声便走到阳台上看见妈妈跟胡阿姨在聊天，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下楼来了。

“胡阿姨，你们站在外面干嘛呢，怎么不到房间里坐着看电视聊。”赵月在堂屋开始倒水泡起茶来。

“外面暖和，这太阳真好，晒一晒感觉人都舒服多了。”

“月月，你端两个椅子出来，我们就在外面聊几句，等会中午我们包饺子吃。”

“是吗？太好了，我好久没吃过家里包的饺子了，待会我帮你们包呵！”

……

冬日暖阳像一张温暖的毛毯卷在人们的四周，暖融融的感觉让人喜欢上享受这种惬意和安详，四周也没有风，已经凋零的树木显得很安静，我们似乎可以凝听到土壤里种子和小虫在酣睡的声音，它们或许正在做着甜蜜的美梦，正期待着春天的早日来临。

午饭前两个女人在厨房里便忙活开了，和面的和面，剁馅的剁馅，赵月便在堂屋忙着打扫卫生，端着水把桌子擦干净后铺了一张塑料台布，等一切准备就绪三个人便围在桌子前包起了饺子。

此时陈亮正躺在床上发呆，早上她第一眼看见胡娟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心想洪欣会不会也跟着一道来了呢，结果开门后只有胡娟一个人进来了，他看看后面连个人影也没有，于是便扫兴了很多。自从国庆节跟洪欣见过一面之后陈亮便一直在心里惦记着这个女孩，但他却分不清自己这样是单相思还是暗恋又或者仅仅是青年男女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暗昧的情感。回到学校的时候他便去网吧加了洪欣的账号为好友，却一直没看见回复，索性他又用邮箱发了一封问候邮件，结果依然杳无音信。开始他还一直在等着回音，慢慢的也就把这事给淡忘了，今天胡娟的到来让他一下子又回忆起那些天错杂的情景来，于是心里便想着什么时候抽空去网吧或是去爸爸的办公室上上网解解闷。

午饭的时候赵校长也回来了，他进屋就看见胡娟跟自己妻子和女儿在那包饺子，心里就愣了一会，胡娟刚好看见他进院后有点发愣的感觉便先开了口：“嫂子，国民回来了。咱们的饺子也好下锅了。肚子里快要咕咕叫了呢。”

赵校长这才回过神来，“今个中午吃饺子呢。”说完他便进了房间，转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正好瞥见胡娟一直在盯着自己。坐在沙发上赵校长心里开始琢磨起来，心想自己和胡娟这样好像是偷偷摸摸的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心里即是忐忑又觉得有点刺激的成份，整个人便陷入了矛盾之中。他觉得在自己的家中而且还得当着自己妻子儿女的面去和一个跟自己暗昧过的女人跟往常一样的说话实在是有点为难，他一看见胡娟便就立即想起那天她紧紧拥抱他的片刻，对了，还有那一个轻轻的吻。这些对于他自己来说都是无限矛盾的，最近几天的晚上他都躺在床上回想着当时的情形，他能理解胡娟作为一个离婚女性的艰辛，更何况她也是一个正处在人生风头浪尖上有正常生活规律的女性，当胡娟拥抱住他的时候，他便能感觉到她强烈的心跳和紧张颤抖的身体，而他自己当时是多么想伸手去拥抱她，去紧紧的拥抱住她！然而，毕竟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一个经历过世事艰辛的男人，家庭对于他来说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尽管自己的妻子有着各种缺点，但他也不会忘记当初妻子用火一般的热情感化了自己从而组成了这个家，她还为自己养育了一儿一女，仅仅这些就足够让他用一生来爱护这个为他付出一生的女人。而胡娟与他之间却又有着美好的回忆，青春的羞涩和懵懂在他们彼此的脑海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迹，唯一遗憾的是她却没有跟自己一样的好运，她面对的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他也清晰的记得胡娟几乎是哭喊着对他说“国民，我整整等了你三年！”是啊！一个女人把自己最美好的三年留给了未知而又寄托希望的等待是一件多么残忍和让人痛惜的事。黑夜在窗前等待黎明；寒冬在艳阳下等待暖春；人们在等待中面对的却是寂寞和孤独。就像一个被掩埋在土壤里的种子，经过等待，盛开着娇艳而又寂寞的花，但收获的却是苦涩的果。人生，在此一刻似乎显得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