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变（2 / 2）

递过东宫的腰牌，蒋凝秋走入了皇城。她三天两头地过来，与常在这条路线上走的宫人们已经相熟，偶尔还会打个招呼，谁都知道蒋家大小姐亲切随和好脾气。可是今日她却脸色难看神色匆匆，见者无不惊愕。

一路径直进了东宫，从宫门口到正殿门口的这段路，蒋凝秋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童喜在后面叫着“小心摔了”，她也充耳不闻，只是一路飞奔，直至扑到了正殿的木门上。

“咚”地一声。屋内的三个男人停下了交谈，都抬起头来看向她。座位离她最近的那一个慢慢站起身来，向她露出一个微笑：“凝秋……你回来了。”

蒋凝秋喘着气，盯住他，喃喃吐出两个字：“……伯襄。”

面前站着的这人确实是谢擎深。他果然也变了，身形清减几分，看上去冷肃了不少。面对她，男人依旧会露出一如往常的微笑，可眼中却带着淡淡忧郁，与和谢鼎深一样的，她看不懂的东西。凭直觉，蒋凝秋断定那便是令她不安的来源。

她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来：“好久不见了。……顾姐姐呢？也一同来了吗？”

谢擎深简短地点了下头：“她与孟将军在西阁的校场切磋武艺。”

“是么？那太好了。同为女将军，她们两人定是一见如故。”

“确实如此。”

“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你不是今日才回建宁么？”周迟敲敲桌案，打断了这气氛怪异的寒暄。“我们有要事相商，正说到关键处。你是留下来，还是去寻阿颖她们？”

“……我留下来。”蒋凝秋立刻回答。又看了谢鼎深一眼，她转过身去，走到武云起的身旁，紧挨着他坐下。

她的决定完全是下意识做出的。落座后，一直沉默的青年突然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没有言语，没有眼神交流，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奇迹般地暂时抚平了蒋凝秋的不安。她轻轻吐了口气，反手回握，与武云起十指相扣。

这一切落在了对面的谢擎深眼中。他的瞳孔微缩了缩。

周迟将下面三人的细微动作都尽收眼底。没有做出评价，他清了清嗓子道：“接着先前的地方说。周辽身边那个叫做傅德昭的幕僚实在是个麻烦，必须在动手之前将其除去。还有那黑衣卫，若不清剿，始终是个隐患。”

武云起道：“几日前安插在荣王府的暗桩回报，自从魏相死后，荣王与他麾下的大部分官员之间失去了周转的中轴，部分人已在悄悄策划着脱离。同时，由于在钱粮上不再似以往那般富足无忧，其势力也在短时间内坍塌了将近一半。因为这些缘故，荣王的性情变得十分暴戾阴沉，行事也越发独断专横起来，对傅德昭已不如从前那般言听计从，两人间偶尔还会爆发争执。”

“这才是他的本性，那个窝囊废。”周迟冷笑道，“之前的策略不错，果然他手底下的人已经陆续反水。差不多是时候，父皇与朝臣们也该认清他的真面目了。”

“此外，荣王经常会将怨气发泄在黑衣卫身上，对他们非打即骂。”武云起又道，“若能策反黑衣卫，则对我方将是极大的帮助。”

“策反么……”周迟蹙眉思忖。谢擎深却突然在此时开口：“对于此事，我或许可以一试。”

“当真？”周迟惊诧，抬头看向他，“伯襄，你有把握？”

“不敢说万无一失，但七成可能还是有的。”谢擎深道。

周迟沉吟道：“倘若能策反黑衣卫，那么……”

他接下来的话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太子有些不悦地抬头望去，却见赵彩娘提着裙摆，急匆匆地小跑过来。

“殿……殿下，”她脸上有些心有余悸的表情，却又透着些矛盾的欣喜。“太子妃刚刚突然觉得头晕恶心，从梅花桩上跌了下来，还好被顾将军及时护住。已请了太医来，诊断过后说……”

“是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