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唯一（2 / 2）

并不是崔斯特装傻充愣，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虽然表现上的区别显而易见，可那是用世俗的标准去衡量的，而且既然问这句话的人是瑞兹，那么他想要的，绝不会是这个世俗的，从地位，权势和荣耀去比较的答案。

瑞兹笑了，“做德玛西亚的学院的院长，一个魔法哲学的老师，你说得再对，学生们也可能会说你错了，因为真理是相对的，每个人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对魔法的看法，对人生的看法都不一样。可是做战争学院的院长，当我高坐在水晶王座上时，我说得再错，也不会有学生说我的错的！因为坐在那里时，我就是代表着至高无上权利的王者，而权利是绝对的。”

瑞兹用他身份和处境的变化生动形象地阐述了真理的相对和权利的绝对，饶是崔斯特这种放荡不羁的人听了，也觉得很有哲理，肃然起敬。

可是……这真理的相对和权利的绝对，和瑞兹放弃追逐终极道路的脚步，蜗居在小小的德玛西亚有什么关系呢？

肃然起敬的崔斯特想了又想，还是找不到两者之间的关联，最后只得硬着头皮道：“那个……瑞兹尊者，这跟你留德玛西亚皇家学院教魔法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是为了追求真理？也不对，如果追求真理的话，你应该去死亡绝域、永恒漩涡、或者其它魔法源生地探索……”

瑞兹认真的望着崔斯特，道：“你为什么认为我就应该去死亡绝域，或者永恒漩涡中探索，你为什么就认为我就能走到道路的尽头？寻找到一切的终点与答案，你为什么认为我就不应该是像现在这样，只是一个平凡的老头，一个用荒谬理论教学生魔法哲学的老师？”

“为什么？”崔斯特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因为你是瑞兹啊，你是最伟大的流浪法师，你是人类最强者，在人类的历史中，只有你一个是以纯粹人类的身份登顶四尊的，易大师的排名在你之下，而四尊者的其它两个，严格来说根本算不上是人类，暗影和幽灵已经将他们同化。而三圣兽，二谜，一神，这六个排名你之上的，根本就不是人类！而且你的梦想是探索魔法和这个世界的终极奥义，更是有可能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成为唯一的人类。唯一，那是所有人类的荣耀，是所有种族的梦想！”

崔斯特的语气很理所当然，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

唯一，是强者道路的尽头。是所有生灵的梦想。

这是一个至高之境界后才能触摸，才能理解，才能追求的终极境界，这是世界上所有强者梦想的终点。

成为唯一，真正世界之王，宇宙亿万生灵的主宰。

崔斯特放荡不羁，安图享乐，并没有固执的继续追求力量，并不是因为他放荡不羁的性格，而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主宰之境，连至高之境都无法企及，更不要说至高之境上的唯一了。

崔斯特是一个很疯狂和偏执的人，他对力量的渴望并不若于任何人，否则当年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祖安做实验的白老鼠。

幸运的是，那一次命运眷顾了他，让他拥有了现在的力量。那是在幸运之神的眷顾下，才得到的，可是唯一，这个境界，已经超出了命运，超出了神的概念。

崔斯特很强，但崔斯特知道，世界上还有许多人或者非人（其它种族）比他强，而且这个数目不下于五十个，他知道与他们相比，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超越的，所以他决定不在那永无止境的道路走下去，享受生活，活出自己的风格。

不是他怕输，而是他知道，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用。有些人的聪明就聪明在懂得取舍。

但是瑞兹不同，他是崔斯特觉得最能走到终点的人。

如果他成为茫茫宇宙中的唯一，那不仅他个人的荣耀，而是整个人类，整个符文之地的荣耀。

可这个人，却蜗居在德玛西亚皇家，当一名普通的院长，老师？

这又怎能不让崔斯特疑惑？

不仅疑惑，而且有些生气。

虽然这些生气显得不够尊重。

可他还是将他的疑惑和生气表达出来了。

崔斯特是一个流氓，可是他讨厌比他还流氓的人，崔斯特知道自己不争气，可是他讨厌比自己还不争气的人。

在崔斯特看来，身上承载整个人类的荣耀，整个符文之地的重任的瑞兹，居然蜗居再此，不去历险继续强大，不去努力成为唯一，就是最大的不争气。

如果符文之地那些野心勃勃的阴谋家，其它位面的其它种族，或者宇宙中最强大的虚空一族成为唯一，那么对整个符文之地来说，都将是灭顶之灾。

这个世界这么好，这个世界这么美丽，这个如他一样风骚淫/荡，如果世界都毁灭了，那么崔斯特的还怎么享受生活，尽情的赌，放纵的嫖。怎么继续风骚淫/荡下去？怎么去实现他不以风骚惊天下，就以淫/荡动世人的人生格言？

从大局观来讲，瑞兹的懒惰已经危及到整个符文之地的利益，整个人类的利益，更重要的是，危机到了崔斯特的利益，这怎能让崔斯特不疑惑，不生气？

在其它所有方面，崔斯特都是对瑞兹有着尊崇备至的，唯独在这点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人类中最强的一人吗？”瑞兹苦笑了起来，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表达出深深的落寞：“曾经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我踏遍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上过天堂下过地狱，游荡过黑洞漩涡，居住过日月如星辰，我将我看到的，我想到的，都记录在书中。我知道我很强，比所有人都强，这种强大让我沉醉，我觉得我就是被命运选中的人，我觉得我就是有可能成为唯一的人。”

“因此，我一直也都认为自己身上承担着符文之地的命运，承担着全人类命运的人，可是后来，我却发现……”瑞兹转过身来，对崔斯特露出一个与平时不同的笑，那是如释重负的笑，也是落寞失败的笑：“原来我并不是人类中最强的那个人。”

“什么！”崔斯特全身一震！像他这种对一切满不在乎的浪荡性格，能让他如此震惊的，也只有这个让整个符文之地都为之震动的消息！

多少年以来，瑞兹都是大陆公认的最强者之一，是人类中的最强者。

“难道，还有比你更强的……”崔斯特张了张嘴，问：“人类？”

“对。”瑞兹肯定道。

“这怎么可能！”崔斯特肯定道：“英雄榜虽然不是一个全面的***，但却是十分准确的。在普通人看来，英雄榜虽然是按身份，地位，称号等各种因素排名的，与实力并没有直接的关系，比如排在九大女神之第三的，你最骄傲的学生乐芙兰，实力就凌驾在六统领的德莱文之上！但一神，二谜，三圣兽，四尊者这前十个，都是按实力排的，且前十的排名绝不会弄错！大师虽然与你同列四尊者，可是他的排名在你之下，而在你之上的，已经没有人类了！”

“英雄榜？”瑞兹笑道：“想不到你这种人物，也会在乎这种***。”

崔斯特道：“那是整个符文之地的荣耀之榜，谁会不在意？”瑞兹道：“你应该知道，英雄榜是按称呼排名的，而并不是事实。你的实力也不比德莱文差，不也是没在英雄帮上吗？”崔斯特语气有些激动，极其肯定道：“那只是英雄榜上相对狭隘的地方，它的排名不够全面，可是没人会否认他的权威性，更没人会质疑前十的排名！哪怕是我这种浪荡的人，在心里，也是承认英雄榜，又怎么可能出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