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僵尸警卫队(1 / 2)
迎面驶来的是一辆日制军用车,在“伪满洲国”时期的东北经常可以看到,所以对崔正兴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日本战败后,大部分军用设备都被国民党接收了,其中便包括大量这种日制卡车。这里已经过了金钟城,而且现在金钟的驻军应该都调往平津前线了,这辆卡车究竟是什么来路呢?
正当崔正兴心中思谋时,卡车已经开到了跟前。这里虽说是大路,但毕竟是乡间,一辆卡车差不多已经把道路占满了,崔正兴不得不赶着牲口往旁边避让。他正要赶着马车往前走时,那辆卡车却停了下来,走下一位年轻的军人,军人用帽檐遮住了半边脸,而露出来的那半边脸则看上去毫无血色。
“那边可是崔先生吗?”军人问道。声音略显低沉,但还算是清楚,只是仍然没有抬头。
崔正兴见那人口气并无不善,便说道:“没错,在下正是崔正兴,请问阁下是……”
那军人闻言,立即行了个军礼,说道:“我奉徐老根老爷之命,前来接崔先生前往徐家村,崔先生请上车。”说着,军人打开了靠崔正兴他们这边副驾驶的车门,立在旁边。
崔正兴注意到,这军人虽然说话字正腔圆,但却一字一顿,透露出一丝诡异。不过,既然是徐老根派来的人,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他回头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卡车的后斗,说道:“我们上车没问题,不过这挂马车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却是别人相借,用完还要归还,所以……”
崔正兴话说一半,但相信那军人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军人点点头,把后斗的帮子卸下来,然后再把马牵到跟前,停顿了一下。军用车的帮子即使卸了后帮子仍有一米多高,要将马车弄上去对一般人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崔正兴走上去,说道:“我来,我来。”
然而,还没等崔正兴走到跟前,只听那匹俊马一声嘶鸣,军人已经一手抓住马车的帮子,一手抓住马车的轱辘,将马车举了起来。那马显然被惊到了,惊恐地嘶叫着,四蹄攒动,不断的乱踢。不过,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马车便被丢到了卡车上,并且挂上了车帮。
按照崔正兴的想法,他本来是想先将车从马身上解下来,然后用灵咒催发马的内在潜能,让它自己暴发,直接跃上卡车。然后他和军人一起再将马车抬到车上,但他没想到这军人有这等蛮力,一个人便将整套马车举了起来。
不过,这样一来崔正兴便猜到了这个军人的来历——他并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而是一个死人,换句话说,是一具僵尸。
赶尸原本是湘西苗族的一种蛊术,后来被茅山道士偷学到手,并且进行了优化,不仅仅只是赶尸,而且可以让僵尸按自己的意愿做任何事。然而,徐老根只是一名走阴人,与茅山和苗族殊无瓜葛,他怎么懂得驭尸术的?另外,他的本事显然比苗族和茅山道士更加高明一些,几乎可以让僵尸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下自由行动,让简单令人难以想象!
崔正兴带着这样一堆疑问,坐上了僵尸军人的卡车,由于只有两个座位,他让小茹坐在自己腿上,抱在胸前。僵尸军人把车调了个头,往回开去。
军用卡车在积雪覆盖的华北大平原上行驶,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白茫茫,那积雪下面覆盖的是北方人全年的希望——冬小麦。那个年代,中国人就如同这冬小麦一样,在这冰冷彻骨中顽强的存在,他们相信,战争结束之后,将会迎来一个明媚的春天。
一路无话,大概到中午的时候,卡车开到了徐家村。徐老根领着儿子徐有才在村口迎接他们。卡车停了下来,两个故交好友抱在了一起。卡车开走了,两个壮年汉子牵着手向徐老根的家走去。
“六十二年前的徐家村和现在的徐家村其实并不是一个地方,那时候的徐家村在沙河的南边,而这里只是徐老根家的一处别院,土地改革之后,徐老根家的地被没收了,只给留下了这一种院子,就是咱们这个老房子。建国初期这里用作耕地,也没有什么人居住,到了六三年,华北发生特大洪水,整个村子都被淹了,沙河北边地势高没有被淹,洪水过后,在政府的安排下,大家都搬到沙河北边来了。”崔晓茹盘腿坐在蒲团上,一边捻着佛珠,一边缓缓的讲述这一段尘土的往事。
徐子枫身穿孝服、头戴孝帽,拿一个马扎坐在旁边,一直不忍打断,见奶奶停了下来,才问道:“哦,那当时的徐家村是个什么样呢?”
崔晓茹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才说道:“当时的徐家村啊,也没有多大,而且大部分都是土坯房,只有四五家青砖房,那在当时就算是有钱人了。咱们家在后来划分成份的时候,是整个村子唯一的地主户,算是最有钱的了,但在村子里也不过是一套青砖房而已。加上咱这老房子也就只有这两套宅子,比起其他村的地主,算是相当的低调了。”
徐子枫点点头道:“作为走阴家族,应该低调一些才好。可是那个僵尸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冬天的阳光透过木格子窗照射进来,让人情不自禁的产生一种和煦的能量。崔晓茹捻着佛珠,又开始了她的回忆……
徐老根是一个颧骨很高,面颊略显瘦削的人,身材也不是很高大,也不过一米六五的样子,他穿一身粗布棉袍,跟崔正兴站在一起,显得异常矮小、猥琐。
他的儿子徐有才那时也不过十岁的样子,简直跟徐老根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尤其是那对三角眼,让人一看就能猜到是徐老根的儿子。
徐家老宅也是个三进院,三排房子右边有个一米宽的过道,徐老根把崔正兴迎进了第二进房子的堂屋,里面已经摆好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正兴老弟,一路奔波太辛苦了,老哥略备薄酒,不成敬意。”
“徐哥,你真是太客气了。”
……
一般在中国,尤其是中国北方,请客都会请一帮人作陪,尤其是越重要的客人,陪客者便请得越多,地位越高。然而,这次桌边只有徐老根、崔正兴、徐有才、崔晓茹四个人,女仆上完热菜便退下去了,倒酒都是徐老根亲自倒。
“不知令千金今年几岁?定亲没有?”徐老根看着此时已更名的崔晓茹说道。
“小女民国二十八年生人,已有十岁。”崔正兴答道。
“哦?那正好和我们家有才同岁啊,不知生辰可否相告?”
“说来有些惭愧,小女诞生之日正是七月十五,中元鬼节。”
徐老根闻听此言,脸色大变,他盯着儿子看了半天,一言不发。
“徐哥,怎么,有何不妥吗?”崔正兴追问道。
徐老根没有应声,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说道:“不,不,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恰恰和有才在同一天生日。”
崔正兴道:“哦?这可真是太巧了。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
徐老根缓缓点头,说道:“此乱世之秋,必生乱世……”
徐老根突然停住了,他看到两个孩子都盯着自己,连忙打断了这个话题,谈起了时事。
“我听说北平的傅作义可能要投降了,不知崔老弟有没有什么可靠消息?”徐老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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