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物是人非颜色改(1 / 2)
年少无知的心总归是柔软,经不起风浪,然而尚未及冠的占达山早已不在此列。
自从他的父亲粘罕勃律死后,他被数百王帐狼骑护卫着逃生,随后被大白鱼骑兵所救,那个柔弱不堪的秦国年轻人问了他一句,小王子,需要帮助么?
然后他就成了秦国的奚王。
成了奚人口中为篡位杀死自己的父亲,失败之后投靠秦人的败类,天山神的亵渎者。
在娄靖涵的掌控之下,奚人诸部一支对外,能够打败王帐狼骑的奚人铁骑统治着祁连山以西的广阔地域。在之后的时间里,逐步巩固,渐渐恢复。
秦人忙着东进,无暇西顾,边境上虽然部署了两千大白鱼骑兵以及数万秦军,但对于占达山来说,那些白甲骑兵到底是在提防奚人还是他这个奚王,其实一目了然。
张说今天又来了,然后宾主尽欢的离开了。
占达山看着张说以及数十骑消失在视线之中,始终如常的脸色终于发生了改变。
“秦狗......”
张说来此是为了解决他手下士兵与秦人牧民之间的矛盾,虽然张说已经尽力将事态压制在了可控程度内,占达山还是不满意。哪怕是他的手下先惹的事。
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他早已褪去了稚嫩的外衣,成为了当初狼骑所希望的奚王模样,不怒自威,杀伐果决。刚才数年不见初次见面的张说,都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
占达山面对张说的巧舌如簧就是不松口,一味喝酒,只在酒过三巡之后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的说话,说回头会送上上等战马二十匹,金银无数补偿那位兰州郡的郡守之子,张说这才开始彻底的放心。宾主尽欢其实是在这个时候才开始的。
一名骨架极大却消瘦的将领走上前,敬畏的看着占达山,说道:“大王,赔偿金银战马某理解,然而答应秦人向西这是为什么?”
占达山深吸了口气说道:“自然是报仇。”
“然而......”
占达山微微一笑,说道:“朱赤温,我们的敌人一直就是娄靖涵,不是么?”
反应有些迟钝的朱赤温愣了一下,还想再说两句,却被他身后的中年人轻轻一脚踢在小腿上,不得不闭嘴。
这个中年人,就是当初拼死保护占达山的狼骑将领。
占达山站在城墙上,伸出一只手,遥指西边,说道:“我的父王战死在那里,我的安答战死在那里,我的亲人我的族人,都战死在那里,我没理由不......回去。”
中年狼骑微微一笑,心道当年的小王子终于长大了,成熟了,懂得隐忍了,更学会伪装了。
当初在得知奚人内乱的真相之后,占达山愤怒欲狂,几乎就要冲出帐篷点起少得可怜的兵马杀奔秦都,将张说千刀万剐,然而却被他们死死按住了。于是在最初的两年,占达山无时不刻的在给秦人找麻烦,同时也是给自己找麻烦,却在有了一个孩子之后,彻底变得稳重。就算那个很可能是晋人挑拨离间的消息被实实在在的证实了,占达山也不再愤怒。
如今就是在张说面前,占达山也能如常谈笑,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而此时更是能说出敌人一直就是娄靖涵这样的话。
虚伪的不一定就是合格的首领,但首领一点都不虚伪,实在难称水平。如今的占达山无疑是一个虚伪的人。虚伪好啊虚伪好,中年将领心想。那个娄靖涵不就是靠着虚伪才将他们这些人全部赶出奚人部落的么?
当然,中年将领知道,占达山后面的几句,都是实在话。
奚王战死那里,几位王子也战死在那里,第一勇士战死在那里,他的孩子也战死在那里,既然如此,娄靖涵又蠢蠢欲动,觊觎奚原时日已久,那么就没有理由不战上一场。
数天后,占达山站在四千骑兵面前,平静的说道:“我们回去。”
四千骑兵沉默转身,然后踏上回家之路。
城门处,有数千人相送,更有数千人夹道相送,而城内,数万人在祈祷。
这,就是占达山数年之间的积累起的资本!
占达山站在山丘上,看着蜿蜒前进的骑兵,抬头看看那还不算刺眼的太阳,心想往年出征的时候,大叔总是会用一口雪亮的尖刀杀死一头健壮的公牛,然后饮牛血以预祝凯旋。
可惜大叔不在了,他也不能与他的安答争夺父王喝过的血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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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都之中阴云密布,据说是因为西北战事不利,皇帝陛下发了怒,而谢家的柱国大爷貌似有病了,于是朝中相当一部分人开始慌张了,以至于很多人开始出城散心。
如今只要是不太远,散心也好度假也好,最好的去处还是终南山,因为那里不仅有讲武堂,更有刚搬过去没两年的女学院。
太学院彻底沦为清水衙门,不仅里面的教授教习清闲,就是学生也更清闲了。很多教授都会受邀去讲武堂讲课,受邀的教授以及极少的教习都以此为荣,回到太学院就会夸讲武堂的学员是如何如何优秀,这让一众太学生极为不忿。当然,也有少数教习教授被讲武堂的学生气的暴跳如雷。
太学院的学生不服啊,不说你第一批讲武堂学员就有近半是从我太学院过去的,就是近年,又有哪年不是有大批大批的学员是先从太学院过了文科笔试才能进去的?你讲武堂看不起太学院,太学院又何曾看得起你们这帮兵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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