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二十九章 北去路迢迢(1 / 2)
晋都以外,整个世界都动起来了。
人们都将眼球集中在了那些让人侧目的地方,于是其他的一些细节,就被忽略了。
距离晋都上百里的道上,一辆马车在十余名骑兵面前停了下来,帘子掀起,露出谢裳苍白的脸庞。
“殿下不欲我离去?”
听到谢裳的声音后,身为近侍首领的魁梧将领打马上前,沉声说道:“殿下以为,二爷既然出来了,何不留在京都,助他一臂之力?”
谢裳摇头,说道:“既然出来了,就没有再进去的理由。我接受殿下的帮助,便已经是在帮他了。”
“然而二爷现在要走,殿下并未看到诚意。”
“……你要拦我?”
将领在马上稍稍欠身,说道:“二爷说笑了,末将此番前来,只为殿下传话,殿下也交待,如若二爷一定要走,万不可阻拦。”
谢裳笑笑,然后说道:“我真要走,你也拦不住。”
那将领眼神微冷,心中不快。
为了将谢裳从诏狱弄出来,齐王府隐藏多年的伏笔都不得不动用,包括宫中的一些禁忌,亲王与宦官的谋合等,很多只用一次便两清的人情交往,齐王都忍着痛用了,结果救出了谢裳,他却要走。
这其中的曲折以及铺垫,包括齐王府花了多少钱,暗中死了多少人,都可以说是齐王对失势已成定局的谢家的投入,巨大的耗费之后,是不可告人的动机与筹谋,而谢裳必然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而现在,谢裳说他要走。
竹篮打水还可以换了器皿再来,谢裳一走,再想让他回来,可就真的难了。
齐王说不阻拦,但心里一定不是这么想的。
那将领认为自己懂得齐王的意思。
如果识相,一切都好说,如果不识相.......又不是没有杀过人。
谢裳何等精明,那将领眼中一闪而逝的凛然又怎么能瞒得过他,于是他微微抬头,示意那将领往后看。
“噗通”一声,似有重物坠地。
回首望去的将领当下大怒。
“混账......”
话未落音,便又是一声。
两支羽箭分别射入两个侍卫的脖子,坠落马下的侍卫眼见得活不了了。
有埋伏?那将领大喝一声,拔刀对着谢裳大吼道:“谢裳!你出尔反尔!”
谢裳淡然摇头,说道:“殿下理解错了。我是说过会帮他,但没有答应他要留在京都,那会害了他。你若现在离去,我承诺不杀你。若不然.......反正我出来了,殿下要怪……他也不敢怪我。”
将领大吼一声,提起缰绳策马上前,擒贼擒王,谢裳有恃无恐,必然是周遭埋伏了人手,这种情况之下,他只要擒住了谢裳,便能控制局面。
车夫坐在车辙上不动,谢裳微微探出车窗的脑袋也没有缩回去。
一柄短剑自车帘中探出,在将领手中军刀即将斩上车身横木的一刹那向前,轻触刀锋便收回,随后一道人影撞破马车的后壁,在将领战马刚刚冲过马车的瞬间,一只手将那将领从马上扯落。
溅起大蓬的灰尘。
于此同时,数名手持弓箭的蒙面人,从之前视线未及的地方转出。
落地艰难起身的将领此时才吃惊的发现,他们提前一个时辰便在此等候,居然没有发现埋伏。
而更让将领胆颤的是,那个一只手便将他从站马上扯下来的人,居然是一个女子,偏生这个女子生的还挺好看。
那女子眼神睥睨,将不知何时已经回鞘的短剑抱在胸前,扑面而来的杀意让将领不甘的撇过了头。
“回去告诉殿下,谢裳感激他做的一切,来日定会报答,但不是现在。”
说罢,谢裳放下了帘子,那一身惊人武艺的女子上车,车夫驾车,缓缓前去。
“让他们走!”
剩下的骑兵默然让开一条路。
待谢裳的马车走远,将领掉头朝着晋都的方向而去。跟在他身后的骑兵能明显感受到这名对齐王殿下忠心耿耿的将领身上,那近乎绝望的情绪与浓浓的不甘。
所有人都知道,这样回去,即便能活,这辈子怕也是再难出头了。
“居然还敢回去......真的不怕死,我便代太子殿下送你们一程。”
一名身穿黑底纹绣紫鸳鸯官袍的男子最后看了一眼那十余人,转身离去。
“放箭.......”
“指挥使大人,既然二爷都放人了,为什么咱们还要杀死他们?”
“二爷宅心仁厚,只不过提督大人的意思,可不在此......”
提督大人?新晋的缇骑指挥使司乌山口中的提督大人,自然不会是闻崇。于是那名说话的缇骑心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齐王与太子,孰优孰劣已经很明显了,在这种情况下,利用一件绝对不能与他人言的事情将二者矛盾再度挑起......不久之后展现出来的,必将是一出精彩的戏。
数日后,齐王坐在书房中,脸色铁青。
“你想待价而沽......不知好歹,不知死活.......呵呵,好个谢裳,果然是我大晋最阴险的人,呵,早知道没有我你也能出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想必我那太子哥哥......”
这场风波最终还是无声无息的被掩埋,作为事情的发起人与最终损失最大的人,齐王表面上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齐王府也大家都忙碌的情况下继续门可罗雀的沉默着。
.......
以晋帝下定决心要做成一件事的魄力,北上其实并未出现太多的波折,起初的一些断言,诸如后继乏力、难以维持、人心三而竭之类的,都被最大程度的控制了起来,基本上没能对行动产生实质性的负面影响。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毕竟北伐是一件太过庞大的工程,小的瑕疵根本无法杜绝。但此番晋帝御驾亲征,任谁都嗅出了其中的不同寻常,敢在这个时候给晋帝上眼药,不是活腻了就是活抽风了。
而对于御驾亲征的晋帝来说,对于北伐军的高层来说,只要不影响根本,一些小的事情,即便持续下去,只要不会质变影响这数十万大军的北伐,就都是无足轻重的。
若是心情不好了,还可以拎出来杀杀,以正军心......
这是基本的情况,由是大半个晋国的动作很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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