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严刑逼供（2 / 2）

贾襄趔趄倒退几步，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夫人小心！”大护法和二护法分别从左右两边搀住她。

贾襄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情绪，立定身子，颤抖着声音问独眼海盗：“你说他死了？”

独眼海盗见她一脸凄惨，忽然有些不忍，犹豫了几下，最终还是点头，“是的。昨晚海啸来袭时，他被海水卷走了。”说完，指着被捆住的其余海盗说道：“不信你问他们，他们都可以作证。”

众海盗点头如捣蒜，“是是是，他被海水卷走了。”

贾襄只觉顷刻间天旋地转，山河寂寥，再也寻不到支点，轰然倒下。

“夫人！”

“小姐！”

四大护法和红豆在贾襄耳边拼命的呼喊，她却什么也听不到。眼前浮现的，是一张邪魅的倾国容颜，望着她温文尔雅地笑。

贾襄再次睁开眼时，已是第二日。

“小姐，你终于醒了！”红豆眼眶红红，眼圈里还淌着泪水。

贾襄望着她怔了怔，突地起身下床，步履漂浮地踉跄跑到外面的甲板上。

“小姐你要干什么……”红豆一面追一面问。

贾襄呆呆地望着空旷地海盗船，许久，忽然一侧头冷冷地看向还被捆着的众海盗，道：“全部扔进海里。”

“是。”四个护法立即动起手来。

众海盗大惊失色，“饶命啊！我们什么都没做，不关我们的事。”

“他从这里坠海，就与你们有关。”贾襄冷冷地说。

“不关我们的事，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贾襄闻言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眯着双眼看向独眼海盗，道：“我记得你昨天说的是，他是被海水卷走的。”

“这……他是被海水卷走的，也是自己跳下去的……他是先跳下去，再被海水卷走……”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跳海？”贾襄问。

“呃……这个……”独眼海盗挠了挠后脑，道：“这个我怎么知道呢？他要寻死肯定不会告诉我原因嘛……不过从他被我救上船起，就一直双眼空洞、毫无生机，完全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完全没有。所以当我看到他跳下海时，一点也不惊讶。”

贾襄淡淡的睇着他，面无表情地问：“你的意思是，他的脑子出了毛病？”

独眼海盗凝神想了想，然后特沉重地点头说道：“可以这么说。”

贾襄暗暗握住了拳头，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大护法。”她淡淡开口。

大护法：“在。”

“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吗？”贾襄的声音很平静很平静，平静中带着几丝难以察觉地咬牙切齿。

大护法道：“我自己没有体验过，不过我经常让别人体验。”

贾襄道：“我猜这位海盗船长也没有体验过，你助他一臂之力。”

独眼海盗一听这话脸色立即变得苍白无比，退后几步，干笑着说道：“我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不用你帮忙，真的不用……”

大护法嘴角溢出一抹极其残忍地冷笑，道：“你若知道，就不会做这么胆大妄为的事了。”敢戏弄他们，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独眼海盗继续往后退，边退边说：“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看阁下一表人才，铁定是个君子，我们还是……还是不要动手了吧，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念在你只有一只眼的份上，这一次我原谅你的眼拙。”大护法一步一步向他逼近，脸上的残忍之色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人畜无害地明媚笑容。“你听好了，我不是君子，你不是君子，他们也不是君子，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君子，除了动手，我别无选择。”

彼时，独眼海盗已退到船边，退无可退。“你、你、你……你到底想怎样？！”这句话是对着贾襄说的。

贾襄淡声道：“观赏你生不如死时的表情。”

“你……你……”独眼海盗满面骇色，这回死定了。他在下海当海盗之前也是练家子的，可是在真正的武林高手面前，他的那点武功连三脚猫都算不上。而眼前之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光是日月神教四大护法之首这个名号，就足够吓死人半条命了。

大护法一脚踢断独眼海盗的三根肋骨，然后反手扣住他的琵琶骨，以掌风将其击碎。

“啊——”随着大护法手起掌落，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响彻天际。独眼海盗整个人趴在地上，面部已扭曲得不成人形，额上冒着冷汗。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东方不败的下落了吗？”贾襄冷眼俯视着他说。

独眼海盗疼地龇牙咧嘴，一听她原来只是想打听东方不败的下落，顿时怒火中烧，恨恨地说道：“就因为想知道他的下落而把我折磨到如此地步？想知道你直接问啊，我又不是不告诉你！”如果她早点告诉他说实话能够免于受琵琶尽碎之苦，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昨天问过了，你却没有说实话。我想，只有我们一个站着一个躺着，谈话才会容易一些。”贾襄道。

独眼海盗心中那个悔啊！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他当初一定不提东方不败半个字。为什么他前脚刚甩掉日月神教教主，日月神教夫人后脚就带着护法来寻仇了？茫茫大海，他们怎么就好死不死的上了他这一条船？！

倒霉，真他娘的倒霉！

下辈子打死也不当海盗了！

“你到底肯不肯说？”四护法怒道，“再不说我一掌劈死你！”

独眼海盗一听就火了，他虽然武功不高，但是骨气很多，哪容得别人如此威胁！“你劈吧，一掌劈死我。反正死了也有陪葬的，黄泉路上不寂寞。”

四护法气结，重重咬牙切齿道：“好。我就如你所愿！”说罢，抬起一掌，朝独眼海盗的盖天灵拍去。

“住手。”大护法截住四护法的掌风，推开他，道：“莫要冲动。教主下落不明，留着他还有用。”

四护法不甘心地收回手，站到一旁，恨恨地盯着独眼海盗，恨不得用眼神将他杀死。突然，四护法一个恍惚，竟觉得独眼海盗似在哪里见过……

贾襄道：“我最后问一遍，他到底在哪里？”

独眼海盗头一偏拒不回答。他是绝不会改口的。如果改口说东方不败没死，他们就会追问东方不败是怎么掉下海的。到时候，万一说漏嘴招了出来，他就真的没命了。只要他不说实话，她就会留着他的命。

“姑爷不是……不是死了吗？”红豆小声问。

真笨。三护法白了她一眼，道：“教主没有死，那是他们撒谎。”一会儿说教主是被海水卷走的，一会儿又说教主是自己跳下去的，当他们是傻子不成？教主的脑子是有点异于寻常人没错，但是跳海自杀？真是天大的笑话。这种蹩脚的谎话也只有眼前这个一只眼的怪物想得出来。他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他一样白痴么？

“姑爷既然没死，那人在哪里呢？难道被他们关起来了？”红豆问。

“没有。”二护法道：“昨天我们已经把整条船搜了个遍，没有发现教主。”

“船上也没有。该不会是……”说到这里红豆猛地捂住嘴。不能乌鸦嘴，绝对不能乌鸦嘴。

“该不会是怎样？”贾襄非常努力的想使自己冷静下来，脑子却像卡壳了一样，一想到东方不败就怎么也转不动了。所以她急于听取任何关于东方不败的情况，无论真假。

红豆不敢乱讲，却又不懂得如何向贾襄撒谎，只好一脸无措地盯着贾襄。

贾襄只说了一个字，“说。”

语气不重，却让红豆差点吓破了胆。小姐现在的表情好可怕哦，就像，就像随时可能会杀人……

红豆越想越怕，连忙说道：“姑爷会不会是被他们扔进海里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些海盗的口供虽然不一，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东方不败上过这条船，而现在不在了。

以东方不败的性格，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发现这条海盗船之后，一定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将船占为己有。在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抢先占尽上风是最明智的选择。

想通之后，贾襄再也无法淡定自如，用尽全身力气攥紧拳头，一步步向独眼海盗逼近，愤怒至极，“你怎么敢……怎么敢……”

“我……”独眼海盗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那种力量压得他说不出一个狡辩的字来，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贾襄俯视独眼海盗良久，紧攥的拳头最终还是松开了，一字一句地说道：“全部扔下去！”

“不关我的事啊！是他，是他执意要把东方不败扔进海里的！我劝过他不要乘人之危的，我劝过他！真的。”开口的是那个经常给独眼海盗出谋划策的海盗小弟。

“终于有人肯开口了么？”贾襄冷冰冰地转过身看向他，问：“你有家人吗？”

那海盗小弟点头，“家里有一个还未成年的弟弟和体弱多病的母亲。”

“说出事情的经过，我会给他们一笔抚恤费。”

抚恤费……海盗小弟瞪大眼，不住的摇头，“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不想死的人很多。如果人人都可以不想死就不死，开棺材铺的人要怎么活？”贾襄冷漠地说。

“我……我……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求求你，饶了我。我真的不想死。我只想赚一笔钱回去替我娘治病。”海盗小弟哭着求饶。

贾襄视线微抬，对在场的所有海盗说道：“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你们。但是，如果有人愿意帮我积极寻找东方不败，有家人的，我会在靠岸之后给他家里人一笔抚恤费，没有家人的，我会让他死得舒服一些。要怎么选择，你们自己决定。”

最后，除了独眼海盗之外，所有海盗都选择了寻找东方不败。独眼海盗之所以没有选择寻找东方不败，不是因为他不想选，而是贾襄没有给他这个选择的权利。

“绑在木头上扔下去。”贾襄道。

四护法立即照办。独眼海盗万念俱灰，连反抗都省了，只垂头丧气地嘀咕道，“报应，这就是报应……”

“可惜你觉悟得太迟了。！”语毕，四护法毫不犹豫地将独眼海盗扔下海，然后回头对其余人说道：“谁再敢跟我们玩花样，谁就是下一个被扔下去的！到时候身上绑的就不是木头了。”

众海盗纷纷点头表示绝不耍花样。

贾襄道：“不必掌舵，让船顺风自由行驶。所有人分散开来搜寻海面。”

“是。”四人整齐有力地点头，然后分配海盗站岗。

在海上搜寻了三天，一无所获，连独眼海盗也不知去向。这让贾襄感到非常困惑。她当初之所以把独眼海盗绑在木头上扔下去，为的就是观察他漂流的方向，从而顺着他的轨迹找到东方不败。

那根木头很大，足以让独眼海盗漂浮在海面上。可是，为什么不见踪影呢？虽然船行驶的速度没有他漂流的快，但是，同样是顺风而行，应该遇上才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贾襄望着空旷的海面，隐约闻到了绝望的气息。东方不败，你千万不要有事。

独眼海盗飘啊飘，大海完全吞噬了他的神志，又饿又冷，他仿佛已经看见了下辈子的自己。不知道飘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依旧是令人作呕的碧海蓝天，但很快他又发现，自己并未泡在水中，而是——躺在地上。

陆地！独眼海盗猛地坐起来，环顾左右，发现自己真的在陆地上。这里是沙滩，不远处有一片树林。

“啊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独眼海盗发疯似的抓起沙子往空中抛，又蹦又跳，扯开嗓子对着大海狂喊，“我没有死，我没有死，我没有死……啊哈哈……啊哈哈……”

“但是你离死也不远了。”一道冷冰冰地声音从身后传来。

独眼海盗顿时像雷劈刀了一半，一动也不动地杵在原地，良久，僵硬地转过身子面向对方，“东方、东方不败，你还活着……”冤家路窄，原来就是这样解释的。独眼海盗欲哭无泪，他错了，他真的错了。早知道世上有海啸和东方不败，他这一世就不该投人胎……

东方不败蓬头垢面、胡子拉碴，但一双眼睛幽深而冰冷，杀气腾腾。“你还未死，我岂敢死在你前头？”他阴恻恻地说。

独眼海盗干笑两声，道：“你看，我们现在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你要是杀了我，这荒岛上就又只剩你一个了。不如我们握手言和冰释前嫌，你觉得怎样？”说罢，朝东方不败伸出一只手。

“你说的对，现在这岛上只有你我两人，杀了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是啊是啊。我们和好吧。”独眼海盗把手又向前伸了几分。

“不必多此一举，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好过。”东方不败转身向树林中走去，边走边说道：“只要你少吃东西多干活，在离开这里之前，我不会杀你。”

独眼海盗立即特狗腿地点头，“我很勤快的。”

走了大约五分钟，东方不败停在一处周围许多树桩的空地上。独眼海盗也跟着停下来。只见空地上横七竖八倒着许多树，一看就是被人刚砍下不久。

“明天天亮之前，把木筏做好，否则，你就回到海里继续飘。”扔下这句话，东方不败扬长而去。

明天天亮之前？现在就已经快天黑了啊！独眼海盗抬眼望向碧蓝地天空，映入眼帘地却是一层层浓厚的乌云。刚出火海，又入油锅。倒霉，真倒霉。他都搞不懂自己怎么还会有活下去的勇气，不仅有，还相当之大……

贾襄开始出现妊娠反应了。海风的腥味让她连呼吸都忍不住想吐。而出发前带上船的药材又全部被海水吞没了，一点不剩。

红豆急得团团转。满船的来回跑，试图找点东西帮贾襄缓解不适感。

四人也一筹莫展，围成一个圈蹲在角落叹气。

四护法急道：“你们快想想办法啊！夫人再这样吐下去，小教主都要被吐出来了。”

“别瞎说！”三护法白他一眼，道：“小教主又不在夫人的胃里，怎么可能吐出来？！说你没脑你还不承认！”

东、南而人互看一眼，叹着气摇头。都说近朱者赤，跟了他们这么久，这俩人怎么一点都没变聪明？

“老大，大南，你们俩别一个劲儿的叹气摇头啊！快想想办法。”四护法道。

大护法道：“夫人现在连海风的味道都闻不得，除非她不呼吸，没有别的办法。”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啊！不呼吸那不成死人了！”四护法大叫。

“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大护法挫败地说。

这时，红豆风风火火跑过来，双手叉腰，一副母夜叉样，道：“小姐一整天没进食了，你们还在这里聊天！”

“红豆姑娘你误会了，我们没有聊天，我们是在想办法。”二护法好脾气地解释道。

红豆道：“那你们想出办法来了吗？”

二护法道：“暂时还没有。”

听说没有办法，红豆越发的暴躁了，指着二护法的鼻子说道：“连个办法都想不出来，你说，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呃……”二护法语塞。夫人的这个贴身小丫鬟几时变得这么犀利了……

东西北三人也一脸错愕，如果他们记得没错，这丫鬟以前应该是怕他们怕得不得了的……

莫非是，吃错药了？四人在心里这样想。

红豆气呼呼地一跺脚，嘤咛一声跑向贾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