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她死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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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问着,一面指了一指邻桌刚刚送来的一壶茶。

那小二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公子可是问的茉莉香片?”

叶宛瑜眼神微微有些恍惚。低声念道:“茉莉香片……”

她若有所思地抬了头。向那小二浅浅一笑:“我们就要茉莉香片了……”

那小二忽一眼见了她地笑容。一时魂飞魄散。只是愣愣地看着她。傻了一般。

莲儿哭笑不得。只得重重地咳了一声。大声叫道:“小二哥……”

小二惊了一下。险些跳了起来。急急道:“知道了知道了。雨前隆井一壶……”竟是掉头就走。再不敢多看叶宛瑜一眼。

叶宛瑜与莲儿茫然地对视了一眼。均觉无语。邻桌独坐饮茶地那个客人因了叶宛瑜刚才地一个动作一直都在注意着这边。此刻却终于一个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那人笑着一手提壶一手执杯,走了过来。将手中物事放在桌上:“独坐无趣,不知二位可愿与言某同桌而饮?”二人抬眼看时。却见那人年约二十许,面目白净清俊,穿一身宝蓝暗纹锦衣,言谈温雅。态度闲雅自然。

莲儿有些戒备的望了那人一眼,还未及拒绝,叶宛瑜已开口道:“自然是愿意的!”

她既已开了口,莲儿纵然心中急的跺脚,却也不好再说拒绝的话语,只得鼓起了腮帮子。生起了闷气。

那人轻笑起来,居然也就落落大方的坐下了。随手提壶,给叶宛瑜倒了一杯茶水。

“你我同爱茉莉香片。也算是同道中人了……”他笑得洒脱。

叶宛瑜抿嘴一笑,忽然想起不对。忙又故作男子状的嘿嘿笑了一下,以作遮掩。

那人忽一眼见了她这个表情。不觉笑得更是开怀,却也识趣的并不说破,只笑问道:“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叶宛瑜怔了一下,想了一想才道:“姓叶名青。”

那人也不深究,拱手道:“在下言冀杉。”

叶宛瑜有些迷糊地点了点头,唤了一声:“言兄……”伸手捧了茶杯,轻轻的嗅着。

言冀杉微微扬眉,他地姓名在这金华虽不敢说大名鼎鼎,却也称得上人尽皆知。更何况这天下之大,不知金华言家的,怕还真是寥寥无几。

那小二此刻已捧了茶水点心走了过来,一眼见到言冀杉便怔了一下,笑道:“三少爷,您跟这位公子是旧日的相识么?”

心中甚是疑惑,这位言家的三少,刚才见他坐在邻桌独自饮茶,也并没有认识这位地意思,怎么忽然就已坐到一起来了。只是知他一贯特立独行,性情古怪,却也不敢多说。

言冀杉懒懒的扬了下眉,漫应了一声。

那小二见他神情淡淡的,哪里还敢多说,只是放下手中物事,匆匆离去了。

言冀杉见莲儿垂眉敛目,只是静静坐着,叶宛瑜也不说话,只是捧了杯,好奇的看着楼下,不觉深感无趣,因随手取过桌上摺扇,信手打开看了一眼,却是一笔的兰草山石,兰草劲秀,山石古拙,画的虽是随意简单,却自有一番气象。

他略带好奇地开口问道:“叶兄这扇子,却是在何处购得?”

叶宛瑜转头看他一眼,放了杯子,答道:“这是今日无事,信手涂鸦之作,言兄见笑了!”

言冀杉目中便有了一丝的讶异,因执了扇,随意地扇了几下,动作潇洒悦目,含笑道:“这扇子却也顺手,可否请叶兄割爱……”

叶宛瑜怔怔的看着他,只觉他摇扇地动作似曾相识,没来由的便生出亲近之感,因毫不犹豫地点了头:“言兄若是喜欢,只管拿去便是!”

言冀杉看她忽然之间便由淡漠转为亲近,心中不觉有些意外,几乎疑心此人是不是故意而为,心中不免存了考校之心。因笑吟吟的拿了些诗词歌赋,山川风物信口谈论起来,叶宛瑜便也随口应答。她素日虽自觉脑中空空,一无所有,此刻谈论起来却是得一反三,信手拈来,一时口角生风,眉目随之飞扬。

莲儿眼看着二人在一边山南海北,投机无比地谈着,早已急的面色大变,好一会才瞅了个机会打断了二人:“小……公子……如今天色已晚了,淮河上画舫还等着呢!”

心中却已暗暗决定,今晚返回叶家,定然要立即派人送了信给少爷得知,再这般下去。若是弄出事来,自己可如何交待。

叶宛瑜点了头,正欲告辞,已听言冀杉笑道:“贤弟也有夜游淮河的雅兴么?那么可不是巧了,我今儿原约了一位朋友同游淮河,谁知他临时有事偏偏抽不开身来,如今得遇贤弟,也是缘分了!”

莲儿一听缘分二字。脸色都白了,有心揭穿叶宛瑜的身份。回绝邀约,又怕反生出是非来,只得在一边拼命向叶宛瑜使着眼色。

叶宛瑜注意到莲儿的面色,知晓她的意思。因答道:“如此多有不便,还是不叨扰了!”

莲儿急忙点头附和,又急急的唤了小二就要会钞。

言冀杉含笑阻止道:“今儿既然有缘,理应我来,贤弟就莫要辞了!”

不料叶宛瑜竟然摇头不愿,定要自己付钱。二人争了一阵,言冀杉笑道:“贤弟赠我一扇。我原意是想作个东,也好扯个平。既然贤弟终究不愿,我也不好勉强。仅以这只玉佩为谢罢!”一面说着一面从腰间取下压带地玉佩,双手奉了过来。

叶宛瑜愣了一下。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莲儿却已大为不耐,轻轻扯了下她的衣襟,她也只得伸手接了,应道:“言兄太客气了!”

言冀杉轻轻一笑,眼神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叶宛瑜倒也不曾在意。当下,二人拱手作别。

那小二在一边早已睁大了眼睛,满面不可思议的神情。

言冀杉径自下了楼,向自己的随从招了招手,低声的说了几句,那随从愣了一下,面色甚是奇异,却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快步出了云来楼。

叶宛瑜与莲儿离开云来楼,匆匆往淮河走去。一路之上,莲儿对叶宛瑜不理不睬,只是嘟了小嘴,一路径自往前走,叶宛瑜眼见追不上她,只得紧跑了几步,扯住她的手。

“莲儿,你怎么了?”

莲儿气呼呼的停了脚步,恼怒道:“我私底下偷偷地带了小姐出来,本已冒着天大的干系,谁知小姐竟还跟不相干地人聊的风生水起的,日后若是少爷回来,我可怎么跟他交待!”

叶宛瑜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我以后不会了……”心中却是一阵恍惚,记忆中的那个总爱摇着扇子地蓝衣人,也是坐在自己的对面,烛影摇红,茉莉飘香,他的眉目飞扬而跋扈。

可是那人不是言冀杉,因为言冀杉并不认识她。

她轻轻的嗳哟了一声,扶住自己的头,莲儿忙伸手搀她,跺脚道:“你看你,又胡思乱想了不是,今儿还是莫要去淮河了,早些回家吃药去!”

叶宛瑜此刻也再没了游兴,毕竟点了点头。二人相偕回到叶府。莲儿便去取了药来,倒了一粒递给叶宛瑜,叶宛瑜伸手接了,低声道:“水!”

莲儿点了头,转身倒了水给她,她于是接了水杯,喝了半杯,便露出恹恹的疲惫之色来。莲儿便又打点着为她盥洗歇息。盥洗完后,她默默地上了床,闭上了眼,很快便已熟睡了。

莲儿见她睡了,便悄悄的退了下去,阖上了房门。

过了好一会,床上地叶宛瑜却忽然的睁开了眼,躺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地呆,她才慢慢的起了床,打开了藏在袖中,捏作一团地锦帕,里面包着的是莲儿递给她地药。

对不住,莲儿,我想要知道以前发生的事,真的想要知道……

不管以前我是多么的不堪,多么的对不起你的少爷……

我不想浑浑噩噩的活着,我想要记起他来,他对我很是重要……

否则,我的心中便永远的空着那么一块,那么空荡荡的让我害怕……

她叹了口气,想起那个白衣飘飘,似不沾人间烟火的叶霖,心中不觉歉疚更深……

叶宛瑜懒洋洋地歪在葡萄架下的圈椅内,不言不动。自打上次云来楼后,莲儿就再不肯让她出门,为了免得她纠缠,索性连这院子也来得少了,只是留了几个小丫头给她。都是只有十一二岁地样子。遇事唯唯诺诺的,只是点头。

好在莲儿不在,也再没人会注意她是否头痛地厉害。她却又发觉自己即便是冒着剧烈的头痛想起来的事情,也不过一刻地工夫,到了第二日便又忘了。

好在世上犹有画笔,她便每日想着那个蓝衣人,每每想起些什么,便拿了笔细细的描绘了下来。一来二去的,那人居然也便形容依稀。只是除了那双光彩流离难描难画的凤眼与水样润泽时常微翘的嘴角外,终究想不清楚那人的五官。

书房里的画便也渐渐的愈堆愈高,有轻摇摺扇地、有斜卧草地的、有长发漫披地、有对坐烛下的,甚至还有因琴舞剑的……

莲儿每每进了书房。脸色便也愈加的难看,看她地眸中带了许多的恼怒……

她尴尬莫名,心中对于叶霖的歉疚一****的加深着,却又忍不住依然在一幅幅的绘着。

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懒懒地抬起头,眼前忽然出现了一袭蓝衣。她惊噫了一声,急急的抬头去看。入目地是一张清俊的面容,白皙地面庞。黑如星子的双眼,薄而微翘地唇。

她有一瞬的恍惚。脱口问道:“是你么?”

那人轻笑起来,清浅地初冬骄阳落在他的面上。眸中一时幻彩流离:“是我!”

她急急的从椅中站起,却被自己绊了一跤,踉跄着往前摔了过来。那人忙伸手抱住她,笑道:“看到我这么高兴……”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上好的锦缎,丝一般的滑过心头,熨帖而惬意。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紧紧抱住了他。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有些莫名的熟悉。

“我画了好多的你……”她低声的呢喃着。家,神采飞扬。一眼瞧见了对面的管家,忙高声叫住他:“李管家,二哥可在书房?”

那李管家便停下了脚步,应声笑道:“刚刚才从书房过来,二少爷正在呢!”

言冀杉笑着点了点头:“我正有事,要去寻他呢!”一面说着,一面快步的向书房走去。

言家是南岳四大家族之一,世代居于金华,几百年经营下来,越发觉得言宅大气而雍雅,小节处又不乏江南人家的细腻精致。

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一路行了下去,很快便到了主屋的书房。

言家老爷如今年岁已长,久已不问事了,大郎在琼都为官,家族事务便都丢给了二郎言冀松。言家三兄弟在金华都是极为有名的,个个都是人品出众,性情温雅又各有所长。

言冀杉伸手推开门,大步的走了进去,叫道:“二哥二哥……”

书房内的人叹了口气,瞪了他一眼:“你今儿怎么倒有闲暇来这里,这里是经济之地,仔细污了你作画的手眼。”这个三弟自小痴迷于诗画,不肯为官不理家事,十五岁以后便成年四处游历,遍览山川河流,号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今年纪大把了,总也不肯娶妻,前些日子好容易将人捉了回来,却又成日闷闷的,不知在鼓捣什么。

言冀杉哈哈一笑,开门见山道:“二哥,我想要娶妻了!”

言冀松吃了一惊,险些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什么?”几乎疑心自己耳朵重听了。

却听弟弟极为肯定的道:“我想要娶妻了,我找到想要娶的女子了……”

言冀松抬了眼,上下的打量着自己这个三弟,他今儿穿了一身青色的衣衫,青巾束发。衣袂飘飘,腰间斜插了一柄摺扇,颀长的身形,虽不甚高,却自有一番玉树临风的气度。

“是那家的女儿,竟能入的了你的法眼……”他回过神来,问了一句。

“是城南叶家的女儿,不过怕是要费些力气,还求二哥莫要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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