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一定是场梦(2 / 2)
七叶跪倒在铜镜前,只见铜镜照映出的是一个陌生女子瘦小的身影,女子散着头发,有些瘦削的脸上神情憔悴,五官倒勉强能算得上端正,只是红瞳中并没有什么神采,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不对,这不是我的身体!
七叶看着镜中出现的人影,有些惊吓闭上了眼睛,死命地抓着手中的刻刀强迫自己安静下来。
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她脑中思绪飞转,忽然像是抓住了什么一般,再次低下头直勾勾地望着自己手中的刻刀,混乱的思绪瞬时变得清晰起来。
时间退回两天之前。
照着白夙的要求做好了八尺镜的时候已经是中元节的前夜了,因为白夙威逼让她务必要赶在中元节之前把那面据说能够为游魂引路的镜子做好,所以镜子一完成七叶就将它放入了随身的背包之中,急冲冲地赶去了白夙的升仙府。
在去往升仙府的途中,向来不碰任何现代化物品的白夙却很奇怪地忽然打来了电话。
“微微,你相信执念会跟着人轮回吗?”电话一接通,手机那头的白夙清冷的声音很不正常地染上了哀伤。
七叶沉默了一会儿,十分认真地答道:“……我不知道。”
她忽然有些不习惯,平日里的白夙总没正形地厚颜无耻着,让人觉得她是个没心没肺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贱人,即便是在不知从哪儿冒出的书信中也从来没和她用过什么正形的言语,这么深沉的腔调,还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
“我最看不得那些临死之前还要给出来世的承诺的人了,明明今生已了来世已经不再,却非得扯上别人的人生来满足自己的私欲,非要带着执念去祸害别人的人生……”
白夙似是十分有感悟地恶狠狠地说着,忽然就安静了下来,悲伤的氛围从手机那头弥漫开来,压得七叶几乎要窒息,她忍不住喊了一声:“夙夙?”
“微微你一定要把线扯断,无论如何都要平安归来……”
白夙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的遥远,前方挂在树上的六角宫灯像是被风熄灭了一般突然暗了下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七叶还什么都没弄明白,便就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模模糊糊地看到自己正躺在不远处的地方,昏暗的夜色之下,有个看不真切身影走了过来,身影显得高大挺拔,隐隐约约中透着一股从容优雅的意味。他在她身体前停下,片刻之后将她的身体抱起,步履轻快地离开了。由夜中来,又由夜中离去,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七叶张口想要喊他停下来告诉他不要将她的身体带走,喉咙却疼痛异样发不出半点声音,她努力地想要抬起手拨拨挡在自己面前的杂草,想要朝着自己身体离去的方向追上去,却全身发软,无力得无法行动。一直随身携带的刻刀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她的手边,她费劲地将刻刀握在手上,却终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再一次失去了知觉。
此后醒来,便是两天两夜之后的现在了。
梳理好事情的前因后果,却发觉真实才更像是一场不可信的梦境。神情恍惚地凝视着镜子的七叶忽然回过头对着正帮她梳洗的秀儿说道:“我觉得我好像做了一场很曲折离奇的梦。你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还在梦中。”
“小姐,你醒醒吧,秀儿求你了。”秀儿看着七叶,鼻子一酸,眼泪忽然就簌簌地落了下来。
没嫁入王府之前的小姐虽然称不上十成的开朗活泼却也不像现在这么寡言,将军府虽府中贫寒可也从没让小姐受过什么委屈,可自从进了王府,小姐脸上的笑容就变得越来越少人也变得越发的憔悴了,明明小姐什么都不想争,这府中的人却处处与小姐为难。
世人都觉得皇上给了小姐一个王妃的身份就已是天大的恩泽,便足以光宗耀祖光耀门楣了,可她却不这么认为,她宁愿小姐就嫁了个默默无闻的少年郎,只要那人懂小姐爱护小姐就好,总好过王爷每次像例行公事般的临幸于小姐,一张高高在上的高贵脸庞上全写满了要小姐感恩戴德,全然不顾小姐的感受。
七叶看着有些崩溃的秀儿,感觉有些无法招架:“对不起,我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你难过的话?”
不说倒还罢,一说秀儿就哇的一声扑倒了七叶的怀里,哭得越发的伤心了起来。
七叶头疼地看着在自己怀中哭到完全不能自持的秀儿,一时有些束手无措。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秀儿说她不是她的小姐,总觉得只要一说这可怜的丫头就会立马哭晕过去,仔细考虑了一下坦白后发生的各种纠结状况,思来想去,七叶还是决定先假装失忆,暂时先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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