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恩仇（1 / 2）

第180章 恩仇

2017-02-26 作者： 炎荒

第180章 恩仇

北大，校内的林荫路上。

从王老住处出来的廖公让，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带着廖红绫在校园内漫步。

廖公让虽然以性格阴谲难测，喜怒无常著称，但单看外表，却是标准的中年美男，再加上由岁月和经历沉淀出的成熟气质，对于年轻女性的杀伤力是毋庸置疑的。而廖红凌则是一身女式职业裤装，虽然年纪不过才二十六岁，但却透着股超越年龄的成熟美艳，这一对男女走在校园内，自然吸引了无数来来往往的学生目光，其中不乏带着探究或者自以为了然的眼神，或嫉妒羡慕或鄙夷不屑。

不过对于两个年岁相差悬殊但内心同样异常强大的男女来说，这些目光无论有什么含义，都不会让他们有一丝一毫的在意，廖公让一路沉默漫步，似乎并没有什么目的性，只是单纯的四处欣赏景色。廖红绫则落后两步跟着，履行自己保镖的责任。

“红凌，今天是你第一次走进大学校园吧？看到这么多只比你小几岁的学生，有什么感受吗？”

一路从镜春园逛到未名湖，不知是因为有些疲累还是触景生情，廖公让在岸边驻足，面向泛着微澜的绿色湖水，对廖红绫到。

“没什么感觉。”廖红绫开口道，声音有着和外貌迥异的清澈，只是说完，却感觉有些太过于果断和简略，有些敷衍的嫌疑，便跟着解释道：“一群衣食无忧的孩子而已，我和他们不是一类人，这种象牙塔的生活注定和我无缘，所以没什么感觉。”

背对廖红绫的廖千岁发出一声轻笑，没有对廖红绫的话做太多置评，开口道：“衣食无忧形容的好，记得我当年进北大上学的时候，连学费都是十里八乡的乡亲们一分一分的凑出来的，我一直觉得人活着，一定要感恩。所以后来有钱后，我回到家乡，挨家挨户给当初帮过我的村民发红包，当初借我一块钱，我还他一万。外人说我喜怒无常，做事不择手段，我不否认，我廖公让向来是有仇必报，罪不及家小这一套，我不信，我只信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些年灭人满门的事情也做过那么几件，不过对我有恩的，我自信几乎也都十倍百倍的偿还过了。”

听到廖公让语调冷静的话语，廖红绫脸上露出丝异样，跟在廖公让身边五年，她从来没在私下里听有着“廖千岁”称号的老板，发出过如此长篇大论的感慨。这种异常的表现，只能证明老板廖公让心绪根本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甚至需要用与人聊天来平伏排解。

廖红绫没有作声，能跟在廖公让身边五年，可不是光凭着她过人的身手，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又该闭嘴，廖红绫一向十分清楚。外人都揣测廖公让之所以留一个女保镖在身边，更多还是因为她是廖千岁的私宠，对于这种揣测，廖红绫一向不屑辩解，她不是常人，她的老板廖千岁就更不是！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扪心自问，我还是有些恩没偿，有些仇也暂时还没能力报，远的不说，冀省的赵太祖就是我现在都得罪不起的人物，其实当年我从东北回来，选的落脚地方，是唐沽市附近的曹妃甸，却没料到那里是赵太祖的家乡，于是我就被赶了出来。之后我在津市立足，赵太祖还记得我当初得罪他的事，放出话不让我出津京唐三角这块儿。去年庞震冀省石庄市做事，虽说有些招摇，不过我想已经过去了许多年，赵太祖也早该看淡了，没想到这位却是个比我还记仇的主，直接就把庞震装麻袋沉了池塘。”

口中说着跟随自己十几年的亲信死于非命的事，廖公让语气却没有太大起伏，平淡的如同在讲一个故事一般。

廖红绫则是想起庞震那张喜欢留着络腮胡子的脸，心中同样没任何情绪，对于她来说，庞震即便是跟着老板起家的老人和亲信，但跟她却没有任何交情，廖红绫自然不会故作模样。

“刚才说的是近仇，至于远仇，也还有那么一两件，全部是别人要找我报仇，不说也罢。但恩确实有一个如今我是没法报，要做一次忘恩负义之徒了。我廖公让一生最感激的人，除开生我养我但死的早的苦命老妈，就是当年在我求学时一手教导我的老师。老师门下四个师兄弟，老大是跑去台澎的国党高级将领的儿子，他老子跑的急，来不及带他走，是老师一手庇护大的。老二，是个从小就贪吃好色的胖子，但出身书香世家天生智力超群，所以功课最好人最机灵。老四最有天分，家世也最显赫。至于我，各方面条件都不如这三个人，但老师依然把我收入门下教导，甚至让我住在他家里，这是我那三个师兄弟都没享受过的待遇，你说，我怎么能不感激？”

说到这儿，廖公让忽然停住，扶着栏杆沉默下来，片刻后才用一种带着丝恍然的语气道：“只是老师虽然对我很好，但却很早就对我和老大，老二言明，说他的衣钵会传给老四。外人不清楚，但我们四个师兄弟怎么可能不知道老师的衣钵指的是什么？所以我和老大，老二都不服，老四出身已经够高，即便没有继承老师手上的东西，依旧可以风光一辈子，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是老大，老二或者我来继承老师的衣钵？难道继承人这个身份，也要看出身？我们三个不服，但不敢质疑老师的决定。而老师呢，虽然号称一生算无遗策，到底不是神仙，提前把决定告诉我们，估计是他这一辈子做的最失算的一件事，我们没法说动老师改主意，但却有胆子造成既定的事实，相对于在台彭有后路的老大以及性子有些软的老二，我无疑是最光棍的，所以最后到底是我如愿留在了炎京，等着老师百年之后。只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老四死了，老师孤居京城过起半隐退的生活，眼看已经接近百岁高龄，却又给我收了一个小师弟，现在想来，我到底不如老大看的清楚，也不如老二想的明白，是最天真最蠢的那一个。”

“老板。”

廖公让丝毫不留情面的自贬，让一贯把他视若偶像的廖红绫听不下去，忍不住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