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捉鱼拜师(2 / 2)
老者笑道:“听你言谈,虽然用词浅薄,说出的话却有几分情谊,几分道理。该是读过几本书。”
杨禾心想:“我自打来到大宋朝,也只看过苗玉珠送的几本医书,虽然在她指点下,也认了不少字,却说不上能识文断字,更别提通晓文章了。”当下惭愧地道:“说来让师父见笑了,徒儿连字也识不全,只略学过几本医书,大宋其余书籍,一概没见过。”
老者大乐,哈哈笑道:“想不到我当年堂堂状元,哈哈,晚年竟收下一个目不识丁的弟子,有趣。不过你虽未读过书,懂得道理却也不少。这很好,其实有没有读过书并不重要,为人处世要紧,却不可背离侠义二字,为师数十年来为报家仇,耽于练武,半生尽废了。今趟我出山一看,天下变化太大,就连我大宋朝竟只余下了半壁江山,山河都老了,何况是我?这些事也不怎么看重。你既拜我为师,我会把毕生所学尽数传授与你,你可要用心了。”
杨禾忙道:“是。”忙找来干柴,钻木取火,便在溪边石上升起一堆火苗,将两尾白鱼用树枝穿了,架在火上烧烤。老者安坐石上道:“快行慢行,乃至于奔跳腾挪都要与呼吸吐纳之道相配合,我便将其中诀窍说于你听,你先记下来,而后无再为你解说。”
杨禾道:“是。”老者便将口诀一句一句念出:“致虚极,守静笃。营魄抱一,密而无离,专气致柔,使如婴儿,涤除玄览,无瑕无茈。生而弗有,为而弗恃,长而弗宰。持而盈之,不如其已……。”他念一句,杨禾便跟着念一遍,潜心记忆。只觉得师父所说,每一句都是玄奥奇妙,艰涩难明,当下也不敢问,只是硬性记住。老者念到第四十句时候鱼已烤熟,杨禾便将鱼取下,放在一旁,继续记忆口诀。口诀甚长,从头至尾共有一百八十一句。一遍下来,杨禾只记得三十五句,老者已点头夸赞。杨禾肚中早已饿得发慌,拿了条鱼递给师父,自己也捡了一尾,三两口便将整条鱼吞了下去。老者笑了笑,便将自己的鱼又分一半于他。杨禾道了声谢,又吃下了半条鱼,登时脑筋变得活络起来。老者笑道:“你还记得多少句?。”杨禾闭目想了一遍,笑道:“弟子愚鲁,只能想起四十八句。”
######第 凤凰传说
老者点头笑道:“那也不错,你不通文辞,能硬记住这么多艰涩的辞藻,已属不易,再随我念几遍。”杨禾道:“是。”当下又随着老者从头念了一遍,记住了一百二十句,念到第三遍时候,已将一百八十一句口诀默记在心。老者又催促他背诵一遍。杨禾便从头至尾滔滔不绝地背出,老者边听边将其中错字加以纠正。杨禾便即从头再背。待背到第五遍,已是一字不差。当下又背一遍才算牢牢记住。
此时天色已晚,老者看了看天道:“你今日先将为师传你的吐纳要诀背熟,为师累了,回去休息吧。”说着缓缓站起身,沿着小溪向上去。杨禾急取火把紧随他身后而行,老人对四周的地形十分熟悉,以至于哪里有石哪里有树他无不了然于胸,有无火把对他来说都是一样。
走了半柱香的功夫,来到一处崖壁之前,石壁前的大松之侧有条天然裂开的山隙,正合一人行走。老者抬脚便走进山隙之中,穿过三十多丈的狭窄山隙,眼前豁然开朗。这里是另一个几与世间隔绝的山谷,脚下隐隐有一道小路通向远处。老者沿路而行,行了一盏茶功夫来到两间茅舍之前。
老者道:“这便是数十年来我的居所,这山谷之中除我外,没有旁人,你是第二个来者,这是寝房,那是书房。你来了,明日咱们便砍两棵树,再在这旁边搭一间房子,作为你的寝房。”杨禾道:“好,徒儿虽识字不多,却喜好看书,您老的书房今晚便借我一用吧。”老者知他心意,点头道:“好吧,里边有不少道家典藏,和诸子百家的学说,天文地理,医卜星相,均有涉猎,你喜欢看什么,随意翻看就是。”杨禾大喜道:“那多谢师父。”说着抢进寝房中为老者点燃了灯烛。
屋中除了一张自制的简陋的木床,便只有墙上挂着的一把木弓,十数枝箭,和一柄铜绿斑驳的连鞘长剑。杨禾看那长剑时,只见剑鞘上已落了厚厚一层灰,显然多年未曾动过,想必是老者年轻时候行走江湖的佩剑。
杨禾擎着火把来到书房,点着了灯烛,但见靠墙的书架上摆放着数十部厚重的大书。封面上刻得都是小篆,杨禾一个字也不认得。随手翻开一本,纸质都已泛黄,却刻印的官本,心道:“师父言谈深奥,文采斐然他一定做过大官,这些大书定是他在任时搜罗到的,这个时代,在民间很难找到这些东西。”
正思量间,忽闻高处传来一声熟悉的鸟鸣。杨禾吃了一惊,暗道:“这是朱雀鸣叫,它怎么又回来了?它来干什么?。”当即奔出屋外,仰头一看,只见天上一团火光徐徐降下,正奔自己而来。杨禾哎呀一声,正想逃回房间,老者却已大步走出来,仰首相看,分外惊奇。杨禾道:“师父你可小心了,它叫得声音很大,昨晚它在弟子身边鸣了一声,便差点儿将我震晕过去。”老者显然也未见过此物,诧异地道:“这是什么鸟?。”杨禾道:“是朱雀,昨晚弟子曾得罪过它,它八成是来找我的。”
说话之间,朱雀已降到屋檐高低,全身赤红,将茅舍之前照得一片火红。跟着它又发出一声低鸣,径往杨禾肩头飞落。两只利爪一抓,登时又将皮肉抓烂,深深抓进肉里,疼得杨禾龇牙咧嘴,却不敢动弹。
老者大为惊奇道:“你怎样得罪了它?它如何又来找你?。”杨禾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说了。老者激动地道:“徒儿,你可真走运了。哈哈。”
杨禾皱眉道:“师父你真会开玩笑,它一来便将弟子抓得皮开肉绽,走运也是霉运。”老者笑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是你的命数,逃也逃不掉,你好生照料它,将来必定有大因缘,哈哈,想不到你竟有机会攀上炼虚的最高境界。”
杨禾讶然笑道:“我能炼虚?师父你说笑吧,按我现在的状况,最多也只处在炼精的初期,连炼气的境界都远未达到,炼虚更不可能。”老者笑道:“你不用管那么多,你只需好好地修炼为师传你的攻法,好好照顾这只朱雀,千万别让人夺去了,或者伤害它,将来你自会明白为师的话。”
杨禾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它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更不知怎样照料它。”朱雀忽然咕地一声低鸣,探出利嘴在杨禾右臂上猛啄一记,登时啄下一块血肉来,吞下肚去。疼得杨禾惨叫一声。朱雀毫不理会,就着伤口,将喷出的血一口一口地饮下。
杨禾怕它再啄,忙伸左手去捉它的颈子,不料朱雀极其机警,见杨禾一手来抓,脖子一缩一伸,张嘴便咬住食指,喉中咕咕低叫,似是不悦。杨禾急道:“好了,好了我不抓你了,你张开嘴,让我拿回手指。”朱雀似是听懂了他说的话,一张嘴便将他一根指头松开。
老者叹道:“朱雀饮血食肉,要养活却也不易,凭着你这肉身,也抵不过它三两日饭食。不过据佛家典籍记载,朱雀便是凤凰,名唤迦楼罗,乃天龙八部之一。据说它每天要吞下一百条龙,一千条大毒蟒,但看眼前这只朱雀,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食量。而且它是否喜好吃毒蛇却也未必。”
杨禾很难想象这只不盈一尺的小鸟儿如何能吞掉毒蟒,但总要喂它食物,不然它老是从自己身上啄肉吃,那可大大的不妙。忙道:“试一试总是好的,师父可知这谷中哪里有毒蟒出没么?。”老者道:“毒蟒不多见,毒蛇却不乏,山谷的北端有个青龙潭,那里毒蛇多不胜数,可去哪里试试,咱们一同过去瞧瞧。”杨禾道:“待弟子先去探探路,咱们白天再去捉蛇。”
老者笑道:“不要紧,我有种药水涂在腿上一些,什么毒蛇也不用怕。”说着回房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手指蘸了药水弹在杨禾衣服上,自己身上也弹了些,取来火把,当先向北行去。走了半个时辰,远远地便感到湿气扑面,青龙潭似乎便在左近了。老者道:“不能再往前走,不然即便有蛇药,黑暗中也不安全。”
杨禾停住脚步,肩头上的朱雀却焦躁起来,似乎闻到了毒蛇的气味。不一会儿,朱雀突然飞起,径往五丈外的草丛中扑去。一掠而过,跟着咕地一声低鸣,高高飞起,抓起一条金光闪闪的长蛇,飞回杨禾身边。那条大毒蛇早已被它抓死,抛在一块大石上。朱雀落在大蛇身边,利嘴啄了两啄便将蛇身撕得稀烂,衔起蛇肉一条一条地吞下肚去,顷刻间便将一条大蛇吃尽。
杨禾没想到它个头不大,食量却是惊人。眼见它吃了一条毒蛇仍是意犹未尽,蹿身飞起,在丈许之外又抓来一条吃了,如是接连吃了五条才算知足,咕地一声,又飞回杨禾肩上。朱雀吃了五条大蛇,颈前的食囊却不见鼓胀,但明显比方才重了许多,爪子的力道也有所增加,只抓得杨禾肩上钻心地疼。朱雀吃饱了食,老实了,蹲在杨禾肩上缩头闭眼,不一会儿便睡着了。即便是睡着,它依旧是红光照人,令人望而生畏
次日,杨禾正做着梦,梦见部队的首长责怪他久去不返,进行严厉处分,但尚未说出是怎样处分,忽觉,一蓬的羽毛一下一下地拍打自己后脑,一下子便醒来。睁眼一看,自己仍是坐在茅舍之中,肩头朱雀圆睁一对金眼正威严地瞪视自己。
门外天已破晓。三两只公鸡在谷中不住啼鸣。杨禾走出门去,见东方朝霞初上,青红相映,四围山峦尽显奇姿怪态,虽然肩头上朱雀爪下仍是不住流血,却也已不怎么疼痛,心情大佳,看看老者尚未起身,记起他昨日所说盖房之事,便携了莫愁剑,往远处林中行去。走着走着,朱雀一声低鸣,又复冲天而去,千万霞光,遍照其身。
杨禾挥剑砍倒了两碗口粗细的棵小树,便担在肩上负到茅舍之旁,在书房的另一侧动工,搭了一间类似帐篷的临时房间。老者见他所筑房舍奇特也不禁暗暗称异。遂将如何行功运气,如何导气归元的上乘内功法决说于他知,令他自行体悟。杨禾一一记下,当即便在帐篷中盘膝而坐,依法施为。他本有了些内功底子,虽然浅薄,却也已窥门径。因而练起老者所说的功法比之初学乍练的新手容易得多。一练之下,果觉涌泉一寒,透入一丝绵绵不绝的阴柔真气。杨禾心中一喜,便依照老者所说的导气归元之法,使之循腿直上,汇入丹田,在丹田中盘旋成束,汇成小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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