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父亲…&hellip(2 / 2)
“文舜!”吴伯不怒自威,我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对于我们的争论陶长卿完全不放在心上,好像我们说的一切根本与他无关。他再次把怀表打开,我下意识地就想用手把耳朵堵上,可这次我听不到任何声响。
并非真的没有任何声响,而是怀表走针所发出的“咔、咔”声轻而细微,一切如常,大家也没有之前那样走神失态。我把视线从众人的脸上转到金表上,再转到陶长卿的脸上,正好与他充满笑意的双眼相对。我实在太讨厌他的笑容了,总有一天我要让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片刻后,陶长卿将打开着的金色怀表置于父亲耳边,随后缓缓地将盖在父亲身上的被子拉到腰部。
父亲斑驳的上身看得我心疼欲碎。他的身上裹着层层被血液渐染的绷带,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绷带之间的空隙中露出的伤痕触目惊心,一道道又深又长的血口子到现在看来依旧是皮开肉绽,肿得发白,它们似乎遭遇了鞭子或是其他利器的抽打与切割。
眼前这场景,看得我心中发毛,可恶的蒋毅承,你就是死上千万遍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吴伯和沈伯的表情除了悲伤并没有像我此时这般激愤,想必他俩早就知道父亲的情况。
这时陶长卿已经从床尾抽出一件肮脏不堪的衣服,我认得,这是父亲的。他将父亲的这件脏衣服抖了抖,又从房间里一角拿出一根晾衣杆,将衣服绑在杆子顶端,如同一面旗帜般直直竖在床头。忙完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向门外。
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难道这就是他的招魂之法?可这也不应该啊,哪有招魂就用块金表、用件破衣服就可以的啊!刚才还心急火燎地跟我要金表,现在倒慢悠悠起来了。
“你去哪儿?”我向陶长卿问道。
可陶长卿却没有理我,径自往门口走去。我只好转头问吴伯:“吴伯,他在做什么?”
“在做招魂前的准备,文舜,稍安勿躁,”吴伯或许是觉得之前对我太过严厉,安慰我道,“文舜,你是不是还在对陶长卿不大放心啊,这也难怪,一下子遇到那么多事,无论是谁都会多个心眼。你现在能够这么审慎地考虑事情,说明你已经长大了,我感到很欣慰。文舜,吴伯年纪大了,而且这次受伤要恢复也不是一年半载,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口气在,陶长卿是不敢乱来的。”
“是啊,文舜,你就算信不过陶老……长卿,还信不过吴伯嘛!”站在一旁的沈伯也来帮腔。
大家都这么说,我即便心里再怎么嘀咕,至少嘴上不好再说什么了,在这个时候如果跟他们提起“表声夺魂”的事情,恐怕他们也不大会相信,等以后拿到真凭实据再说吧。
吴伯一番语重心长的话打消掉不少我对陶长卿的疑虑,但一想到他的笑容和那阵勾魂的表声,却总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吴伯不急不躁的样子,显然对陶长卿非常放心,或许真的是我多虑了吧。
“文舜,与其在我身上动脑筋,不如多为你父亲操点心。”说完陶长卿拉开了门。
可门刚一开,“哎呦”一声,一个女孩跌了进来。这女孩儿看上去比我小一些,扎着长长的马尾辫,穿着一件大花袄,白皙的脸上有两道红色的痕迹。
“大姑娘家家的,跌跌撞撞像什么样子!”尽管陶长卿语带责备,但调子明显透着娇宠与柔情。
“那个,你叫我去拿的朱砂和芋艿,我给你带来了。”女孩儿心不在焉地将手里捧着的一小碗朱砂、一只毛笔以及一篮子芋艿塞进陶长卿的怀里,可她的眼睛却贪婪地观察着房内的一切。
“好了,好了,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去吧,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做。”陶长卿双手捧着东西,正要用脚把门关上。
“啊呀,哪有叫人白做事的道理,你要做法了吗?我看看,我看看!”女孩说着一只脚便已经踏进门里。
“听话,不要再胡闹了!和你说了多少次,这些事情你碰不得,赶紧走、赶紧走!”陶长卿面露愠色,连挤带撵地才把女孩推出门外,然后又额角顶着把门栓拴上。
这门一关不要紧,可门外面却炸了锅。那女孩把门敲得“砰砰”震天响,隔着门喊道:“姓陶的,你快给我开门!你说过要让我看一次,这都几年了,你这个骗子!骗子!”
门外噼里啪啦一通乱叫,此人哪有半点女孩子该有的温柔娴静,那副伶俐毒辣的口齿,直把陶长卿说得一愣一愣。陶长卿连连摇着头,满脸尴尬地重新回到父亲的床边。
哟呵!这倒是有点意思,他陶长卿是什么人,堂堂林楠四麐之一,只有他欺负人,没有人敢动他半分!如今在这茫茫的大海之上反倒是被个黄毛丫头骑在了头上。不用说,这个丫头定是陶长卿的掌上明珠无疑。果然,他的一句话马上印证了我的想法。
“小女让我宠坏了,各位见笑见笑。”这哪里是赔罪啊,他的双眼中分明带着对娇女无限的爱意,这就是父亲,不论他在外面如何张扬跋扈,一提到孩子总会那么温柔,孩子永远是父亲心中最最温暖的存在。
原来,陶长卿,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作者的话:这两天北北我突然发高烧,跪在了医院里……让各位久等了,头疼欲裂的感觉实在不好受。留言板里有好多亲们都在催更,着实惭愧!有你们的支持,我真的很感动啊!要是哪天你们到湖州来,我带你们去吃茶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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