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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对峙

2016-03-07 作者： 步明非

第82章 对峙

“什么意思！”

六子抬了抬头，看向空中的那张模糊脸庞，厉声喝问。

“陆道压，陆道压，乃是六道压身，轮回不惧！你身在五行中，却跳出了轮回，你本就是个逆天的妖物，你可知？”

陆九在空中哈哈笑着，六子心中却是一痛。

怪胎！

没有爸妈的孩子！

杂种！

妖孽！

童年的种种，与师傅温柔的笑容，宽厚的手掌抚摸着自己额头的感觉，瞬间齐齐涌上心头！

“你这一生中，势必经历种种苦难，生死劫、情劫、心劫，最后身死黄泉，道消须弥，神游九州。然而你切浑然不知！”

陆九的声音彻响天际，振聋发聩，直击六子的内心。

六子眼里的光芒一黯，他刚才另外一道神魂居然是陆九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一切。

只是一切仿若是顿悟，一切仿若是夜空的星辰，猜不透，摸不到，捉不住。

这就是命。

“劫难？”

六子忽然抬头。

他看到了巨蛇燃尽的灰尘里，一具枯朽的身躯正在颤动。

“我度红尘，劫难与我如衣，如食，如父母。红尘度我，劫难于我如心，如魂，如往事。”

六子往前迈开一步，走向那一堆灰烬，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庞，逐渐在灰烬中显现。

空中的陆九一怔，不再言语。

“所有的劫，只是我脚下的路，我翻越高山，穿过河流。我抚摸过初生婴儿的脸庞，紧握过八旬老汉的手掌。人生只是瞬间的光华，瞬间的光华却不足掩盖最平凡之人的一生。”

六子微微蹲下，搀扶着那一只颤抖着的手：“人敬我，叛我，爱我，恨我，护我，杀我，一切只因欲利。我没有那一分奢求，我不懂得那种感情。可是我不会责怪他们。那一切好像只是他们身上的本能，那好像是他们的灵魂，那好像在他们的眼睛呐喊，活下去，活得更好，站得更好，最后，踩在别人的尸体上！”

六子搀扶着的那残朽身躯轻轻一抖，无数污秽的尘土落了六子一身。

“时光荏苒如斯，如果我还有机会能够再见你一面，又怎么人性责怪你在我身上留下了一道疤痕？”

“嘎吱。”

骨头碰撞，那灰烬之中的人想要站起来，却浑身一抖，还是坐了下去。

“六子。”

那声音如同蚊呐，落在六子耳朵里又如千斤坠地。

“你回来了。”

六子笑了起来，眼眶里忽然湿润了起来，一种咸咸的东西，顺着他的脸庞流了下来。

“你不怪我？”

那人颤抖着问。

六子放下他的手，冲着他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瑜兮瑜兮奈若何，我将去矣。”

“吼！”

在空中凝视已久的陆九忽然爆发，口舌交转，吐字如雨：“我羡慕，我嫉妒，凭什么你们两个人能落得一个圆满的结局？我却要悲剧收场？想当日我本无意杀你师傅，奈何天不遂人愿，在我最后悔悟的一刻，他却合上了他的眼睛！是你，都是你！你这个寄生虫，你吸透了你师傅的生命，让我俩师兄在最终一刻居然命隔黄泉。是你，都是你！你这个害人精，如果没有人，你师父不会带着你上断龙古寺，不会自取灭亡！”

空中陆九的脸庞开始颤动，四周的黑气开始卷起黑云，孕育了不知多久暗雷滚滚，终于猛地一阵交错，直挺挺地朝着六子劈了过来！

唯有陆九的声音还在空中荡响：“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