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帛(1 / 2)
裂帛
2016-02-14 作者: 昔我来思
裂帛
原来一直放不下的人是我,这种浩劫是天给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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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把外面哭喊的人隔了开来,她看不到她的痛彻心扉,却听得到,如同一把刀,凌迟她的每一寸血肉。
“瑾航,我可怜的孩子。”是梁阿姨的哭叫声。
噢,像极了那年爸爸走后,奶奶的、妈妈的哭喊声,不舍的,不甘的,夹杂着种种的怨恨如同滚雪球一般,越积越厚,压在她的身上,又冰又沉。
桑青捂住耳朵,只觉得心肺间一阵钻心绞痛,脑袋撑得要爆开,“别叫了。”她低讷的发言,那声音犹如一片巨大的噪声中几句无用的自言自语。
门咯吱一声被打开,有人的身影踱了进来,遮住了外面的光线,霍思睿望着她缩在那里,捧着头,嘴唇在动,光着的脚趾头蜷起来,头发被捉得乱糟糟。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如同一片羽毛落地般的轻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内心的沉重如巨石压心,可,在她面前,不能显露。
“桑青。”霍思睿出声唤她,声音尽量放低,手按住她冰凉的双手,缓缓的拿下,收入自己的掌中,她还低着头,嘴里喃喃低语,霍思睿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头发,将她的头发拢顺,绕到耳后,露出那种锥子似的脸,以及,那双盛满难以名状恐惧的眼睛。
“桑青,他出来了,去看看他吧。”
桑青的身子骤然一抖,抬头看思睿,瞳孔放大,反手去握他的手,带着一丝侥幸,问:他——————还好好的?”
“借你吉言,他死不了,他还活着!”门外的身影突兀的出现,身上的白大褂掩不住他苍白的面孔,以及他愤恨的双眼。
李怀红着双眼,突然就泪如泉涌,脸上泪水纵横也没去擦,指着桑青,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说:“莫桑青,第一眼见你,我就讨厌你,你不知道季瑾航的心里有多苦,你知道他那种既想躲避你,又舍不得想接近的心吧,你的出现,扰乱了他平静的生活,是!他是伤害了你的父亲,可——————那是他愿意的吗?他当年也显些丧命,是有人要害他,他也是受害者,你知道吗?你一心一意的只觉得自己的受害者,你他妈的算是什么受害者,季瑾航才是受害者,认识你之后,没有过一天的安稳日子,没有了自我,什么都是桑青前,桑青后,什么桑青不喜这样,不喜那样,他跟个坨螺似的随你转,你丝毫不懂得珍惜,只顾着自己的
伤心,你算个什么伤心,你总是一苦大仇深的样子,仿佛是这普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你一样!!”
“他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吧,你已经把他害到尽头,以后,请你不要再靠近他了,没有你在,他或许能很快康复,所以——————请求你,不只是我,还是梁阿姨,乃至于整个季家人都请求你,离开他!!!”
后面梁阿姨的脸,上面刻着对她的怨恨,让她不由自主的身子打抖,意识还是混沌迷蒙,终于听清了他的话中意。
他们要她离开季瑾航,不管他醒来,或者永远沉睡下去,永远离开。
那么,绝对不许。
桑青支起身子,甫一下床,膝盖一松便软软的瘫下去,她借助霍思睿的力量站起身子,一步一步的走向李怀,脚跟了筛子一般,还在抖着,任是谁都看着不忍,梁阿姨别过眼睛不看,李怀瞪着眼看她,桑青的手颤巍巍的伸向他,他往后一退,她捉了个空,仍不死心,再颤着身子靠近他,喘着气问:“瑾航是什么情况,
请你告诉我!”
李怀别过头去,避开她激动的锋芒,霍思睿在身侧,搀着她,说:“桑青,季瑾航——————他————————他还活着。”
活着,是什么概念呢?
她曾记得,她隔壁的那位张阿姨,出了车祸之后是勉强的保住了性命,可从此——————从此就如同死人一般的活着,无意识,无感知,终日只能靠着氧气面罩赖以生存,直至最后——————大家所有的希望都被磨光殆尽,居然达成了共识,把那氧气面罩一拿开,她还能挣扎几下,最终失了呼吸,永远的沉睡下去。
桑青如同一只垂死挣扎的小兽,攀住思睿的手,嘴角咧出笑纹,仿佛是笑,又像在哭,她说:“没死,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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