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15)东倭国是(十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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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说,袁澜很快就会带着钱来庄参股。可是,一连过去了五六天,原本说好的永盛昌大东家,却连个影子都没出现。

对于这个结果,商成早就有所预料。永盛昌不是工部衙门,袁澜也不是常文实,一个看重实际的商贾,怎么可能轻易地相信一个小女娃的话,脑袋一热就拿出五万缗来参与一个虚无飘渺的事情?哪怕袁澜肯拿出这笔钱,也不可能是看好航海技术的发展前景,而只能是为了巴结他这个柱国。因此,商成并不在意袁澜的爽约。但二丫却是气得不行。前两天她到处宣扬自己亲手做成一桩赚大钱的买卖,差不多都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她的娘亲十七婶,还夸她是个孝顺的闺女,甚至说了,姓袁的就该这样整治!现在好了,姓袁的不露面,她霍家二小姐丢了大丑!

又过去了两三天,袁澜还是没来。

期间谷实来过两趟。第一趟是跑来告诉他,东元帝答应从内帑里拿出七十万缗,成为前三口的最大债主。谷实当然不能与天子比肩,但身为前三口的一揽子帐债事宜的牵头人物,他还是拿出五十六万缗,当仁不让地做了第二大债权人。其他的清河郡王、汝阳王、江陵王、襄州王……一长串的宗室显贵,多则二三十万,少则五万八万,总之,各自凭着自己的身家量力而行;最后三十几家一共凑了五百四十多万一一还差六十万。谷实的意思,是希望商成能把这个缺额补齐。他想,商成的家底或许不够六十万,但不是还有个白酒霍家么?商霍两家筹集六十万,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商成没六十万,也不愿意为了这个事情去麻烦霍伦。他给谷实出了一个主意。不到六百万缗?好办!前三口现在只是个和尚,除了一袭僧袍和几本佛经,什么都拿不出来;而他许诺出来的那些好处,都是必须等到他做了倭王才能兑现的,因此,他这是在向大赵宗室申请无抵押贷款。既然他没有抵押,那么为了降低贷款的风险,谷实他们就应该在贷款的时候先扣除部分利息,所以前三口不可能也不应该拿到足额的六百万缗;这就解决了那六十万缗的缺口问题。另外,谷实他们在与前三口商谈贷款的时候,还应该着重申明这笔贷款的风险,为了保证贷款的安全,同时也是为了保证合同的顺利执行,更是为了前三口成为倭王之后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东倭的经济活动恢复活力走正轨,谷实他们应该向前三口推荐几位专业的人才,去支援东倭的经济建设……

谷实得了这样的好建议,当然是兴兴头头地又回城去和别人商议了。

又过了两天,他又回来了。这一趟他不是来说贷款的事一一他们那伙人现在都把“帐债”这个露骨直白的贬义辞换成了“贷款”;他是把燕轩他们领过来看望商成的。燕轩他们是来致谢的。经过兵部的举荐,宰相公廨已经批准,由燕轩出任青州指挥使,节度青淄潍登莱五州的水陆两军,而另外一位谷系的将领也即将赶赴明州,负责从明州经鹿儿岛到平安京的南线方略。整个东倭方略都是商成的一手筹谋和推动,不仅把谷实捞出了烂泥塘,燕轩他们也是受益非浅,于情于理,他们都要过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另外,在花了两天时间仔细阅读过兵部拟订的东倭方略之后,对于接下来该怎么做,燕轩他们也有一些具体的想法,但还需要请教过商柱之后才能定夺。何况有郭表和孙复的榜样在前,身边还有谷实的指点和点拨,因此就更加重视这一趟到应伯府的拜谒。在这个商柱闲得发慌且又遭受朝廷不公正处分的时候,不顾物听跑门去聆听到商柱的教诲,这对他们的今后必然是大有裨益!

可商成压根就没有什么可以叮嘱他们的话。真芗倒是派人把修订后的东倭方略送来了,但他只是随手翻了翻,签自己的名字就让人送回了兵部。帮前三口出了个举债的主意之后,他也没有再为东倭的事情cao过心。他觉得,东倭不过是巴掌大的地方,连青铜的农具都算是高档奢侈品的地方,随便派谁去还不都是一个结果?只要天公作美,别在海遇到台风,三千澧源禁军横扫东倭列岛是绰绰有余的!如今真芗如此的大手笔,又是在登州莱州部署水师,又是在青州驻军十七个旅,要是动员了这么多的人马舟船还拿不下东倭,那大家干脆都去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也省得被别人羞死!

但燕轩他们是诚心求教,他总得说点什么高屋建瓴的话,想了半天,他提出了一个“稳准狠”的战术方针,站稳脚跟,盯准要害,以摧枯拉朽之势消灭任何敢于怀疑并挑战大赵的个人和集体!

燕轩他们又请教,如何才能做到“稳准狠”的定倭三字真经。

商成只好在“稳准狠”的基础,进一步对燕轩他们这些指挥作战的将领们提出严格要求:在甄别反赵势力的时候,胆子要大;在区分反赵成员的时候,心眼要细小;在对待反赵份子的时候,要敢砍敢杀。综合起来,就是“胆大心细敢杀人”。

燕轩他们走后不到一天,“稳准狠”与“胆大心细敢杀人”这两条战术指导方针,就正式写进了《东倭方略》,随后又在东倭接受了现实的残酷检验。事实证明,它们是行之有效的,很多时候还可以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在后来的岁月里,大赵又进行过无数次的军事行动,在战前拟订的方略里,这两条战术指导方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并被付诸实践……

现在,商成当然还料想不到,他随口说的几句话会被人抬升到那样的高度。看着燕轩他们欣然地辞别而去,他的心头总觉得不是滋味。看,郭表在陇西随时准备着和突竭茨人硬碰硬;孙仲山在西南把刀子磨得霍霍响,只等着瞅机会去欺负南诏人;燕轩他们更是要飘洋过海去砍人;就是张绍西门胜他们,至少也能和诸序这个柱国斗智斗勇一番……数来数去,就只有他窝在京城里“养病”!养病呀,养病。娘的,他都快被“养”出“病”来了!他不单要养出病了,还受了处分被禁足了,哪里都去不成,每天只能在自家这一亩三分地的县伯府里转来转去!他把头转晕了,还得继续转下去。要想等处分过去,他还得在家呆四五天。虽然平时没有禁足处分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的,但那时他是zi you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不提前打报告就不能踏出近畿一步,至少他随时都可以去河对岸找谷实下棋。可是,眼下他连下棋这一点乐趣都没有,只能在家里转悠过来再转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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