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黑水河西岸(下)(1 / 2)
想到胜望渺茫的战事,孙仲山和副手都没了商量军务的心思。(更新快 八度吧因为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当下敌我双方的兵力差距太过悬殊,什么样的筹画谋略和排兵布阵,都无法改变这个残酷的事实。这种时候,说什么兵法战策烂熟在胸都是无济于事,讲什么将帅一心三军用命也只能是苟延一时
简陋的指挥所里很安静。孙仲山和副手隔着军案对坐,谁都不说话,各自低着头想心事。行军蜡烛的灯芯即将燃到尽头;一小汪蜡油在渐渐枯萎的灯火下闪耀着暗淡的白光。蜡烛最后的一点黄光把两个人的背影拖得长长的,投射到灰蒙蒙的雨蓬上。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副手终究耐不住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气氛,咳嗽了一声说道:那,我先去歇一会。天一亮,我带三百人先上
好。
副手持着腰刀佝偻身站起来,咧着嘴还想说什么话,就听帐外马刺叮当一串响,喇啦一声临时充当帐帘门的军毯就被人扯掉,一个人蒙头盖脸裹着军毯就摔进来,嘴里还大呼小叫地嚷嚷:
将军!将军!段修,段找到段将军了!
什么?
副手见机快,呛啷一声响腰刀就抵在那人的颈项上。孙仲山也被眼前的突然变故闹得有点出楞,腾地跳起来就去抚剑柄,听说那人嘴里蹦出段修俩字,一脚便踢开副手的刀,踏前一步哑着嗓子问:你是说段修?一一他在哪里?
那个小校爬在地下翻起手掌朝自己的来路一指:已经来了!马上就到!段将军马上就到!
孙仲山抬头望出去,漆黑昏沉一片中,影影绰绰似乎是有几个人在朝这里过来,旋即就听到段修那苍老难辩的岚州口音:盛解(孙将军)在哈(哪里)?
孙仲山心头一轻,禁不住就长舒一口气,和副手对望一眼,各自心头都油然而生一股万死还生的侥幸感觉。(最快更新8 度吧两个人赶忙抢步出去迎接段修。
段修已经负了伤,一条胳膊挂在颈项上,将军甲胄也拆了半边,右肩两肋都紧紧裹着生布,好几处地方还带着黑糊糊的血迹;微弱的烛火下,盔甲战袍有的地方颜色深有的地方颜色浅,一望可知都染过血。孙仲山一面搀扶着他坐下,一面吩咐人说:赶紧叫军医过来!快,快去想办法准备点热乎的汤水吃食!
段修疲惫地摆了下右手,说:不用。有酒的话,拿点来就行。孙仲山这才现,段修的右手也受了伤,尾指无名指中指全被斩掉一节,只是裹着手的生布条已经被血浸透变得乌黑,所以乍见面时才不被人留意。他的眉头不由得一跳一一段修这样的职务还如此力战,可见当时战况之紧敌势之猛。段修托着受伤的胳膊,继续说,眼下没时间管顾这些。孙将军,你这里有多少人?
孙仲山吩咐亲兵:去取酒!转回头径直对段修说道,我带来三个营一千三百人;另外路途上还收容了左营六百人。一共是一千九百能战的兵
够了!带上你的人,咱们先去把营寨夺回来!
现在不行。孙仲山说。他从怀里掏出军令,这是督帅钧令,请老将军过目。
段修飞快地看过军令,默了默随即起身行个军礼,说道:既然军令如此,那从此刻起左营一切都交予孙将军指挥决断。职下段修,遵从孙将军号令。三个随他而来的左营军官也默不作声地一同行参见礼。
如此紧急时刻,孙仲山也没客套谦逊,先扶段修坐下,自己也端端重重在马扎上坐了,开口就问道:左营现在还有多少人?
一千三百多。能打的,不到一千。
现在在哪里?
都在南边十里的一条小河沟里。段修羞愧地低下头。(八 度吧这场败仗都是因为他一时大意造成的。假如他在现敌情的第一时间就禀报中军的话,假如他能在敌人立足未稳时就下决心驱逐这股敌人的话,假如他在察觉敌人不进不退似有他意时就下令各营集中的话,也许就不会败得这么惨可是他现在已经无法去改正自己前头犯下的错误了。他能做的就是尽力弥补自己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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