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凶兆2(1 / 2)
是夜,银月如勾。金字塔顶端的少年张开宽大的骨翼,轻轻煽动着跃起,借着些许辉光落在绵延的沙漠地带,瘦长的影子被拉得歪斜,莫名地流露出一丝寂寞。
狂沙、月夜、风丝、尸体……开罗城一成不变的暗灰色,渐渐渲染了他的背景。
有脚步的轻响在身后缀起,杜穆凯侧过脸看向来人,面色淡淡,冷漠如斯:“泽尔……真难得,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看见你出门。”
平日里,泽尔可谓是个十足的研究疯子,他能将一具尸体来来回回切片再缝上,如此反复一天也不会觉得腻烦。
泽尔的脚印慢慢被风沙掩盖,他伸过手拢了拢被吹开的衣襟,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有关丧尸繁衍的问题已经被我解决,你可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什么意思?”
“留下你的子嗣。”泽尔笑道,“我对血脉流传没有兴趣,智慧种只需要我一个就够了。而你,我真希望能批量生产。”
“无聊。”杜穆凯回道,“我对血脉流传也没有兴趣,既然我可以活很久,有没有子嗣又有什么区别?”
丧尸是一种冷血动物,不仅血肉是冷的,心更是冷的。人类那一套传递香火无后为大的说辞在他们眼里只是谬论,丧尸即使有了生育能力,也不见得愿意生育后代。
生育后代能有什么用?养大了还会加入地盘和猎物的争夺,若是后代足够强大,兴许第一个杀死的便是自己的生身父母。
当人类的伦常束缚不了丧尸时,一些乱象在做难免。说说是留下子嗣,谁知道是不是在制造变异的储备粮呢?
帽兜被风丝吹开,泽尔唇角微勾,却笑得很冷:“如你所愿,不过这也是我所想的。一个足够强大的武器,确实不需要复制品。”
就算有复制品,也比不得初代的强横。
“你特意出来找我,不会是只为了这件事吧?”杜穆凯转头看向他,问道,“这一次又是什么事情?杀向哪儿?要灭了谁?”
在他的世界里,所有事情都变得很模糊很迷茫。一切似乎没什么意义,生活也变得极端无聊。
泽尔找上他不外乎这些琐事,日子过着也是无趣,不如做几个任务拾掇下情绪。
但杜穆凯并不知道,泽尔这次来可不是为了布置任务。只见他行至他的身边,贴近他的耳朵,轻笑道:“不,这次寻你,只是为了族群的未来。”
为了族群的未来?亏得这话能从泽尔嘴里吐出来,杜穆凯并不相信。
“嗯……虽然现实跟梦境的偏差很大,但无论是哪个环境,结局是不会变的。”
泽尔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杜穆凯听不懂他要表达什么意思,但并不妨碍他再次听出泽尔的野心。
“把非洲变成丧尸的起源之地,让它成为真正的丧尸国度。”
杜穆凯瞳孔微微一缩,蹙眉道:“非洲早已被丧尸占据,不是起源是什么?”
“是祸源,对于人类来讲。”泽尔慢条斯理地说道,“以丧尸为起源,以人类为分支,才是新世界该有的形态。”
而人类作为这个分支,是仆从、是猎物、更是实验品。就像是梦境中的返祖世界一样,有异化为吸血鬼的丧尸圈养了人类,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和堡垒。
虽然在现实世界中各项起点不同,甚至于人类之中还出现了云默的存在,但,都无所谓。世事发展的历程终会回到原点,让所有覆灭,又让一切起源。规则如此,人类改变不了什么。
……
八月末的档口,暑气还是未散。云默提及的四个孩子已经全数到位,正等着选个时间前往北美,然而在他们还未出发之前,却发生了一件小插曲,从而让随行的人员莫名增加了两个。
其一自然是死缠烂打非要跟着一起走的云靖薇,其二却是个面容精致气质出色的小男孩,最让人无法想象的是,这孩子才区区三岁。
他是被应天扬特意从中部基地连夜送来的,期间甚至还避开了不少人的耳目,将人直接送到云默的身边。云默还记得应天扬抱着这个孩子时严肃的表情,并再三告诫着说:“暂时不要通知于青山……”
暂时不要通知于青山……
云默从应天扬怀里接过这个孩子,细细打量了他的眉眼,却觉得有些眼熟。她忽然放开了嗅觉轻轻嗅着他皮肤下的血味,黝黑的眸子闪过了然。
“他是……”
“于青山的外孙,于诺涵的儿子。”三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不被祝福的孩子出生和成长。而残酷的环境和外人的眼光也足以让他学会很多事情。
三岁的孩子,早熟得可以。
至少,在云默抱着他的档口,他乌溜溜的眼睛转着,露出讨喜的神色。孩子笑得很甜,一口一声“姐姐”,软乎的小手抓住云默的衣襟,看着十分天真。
他似乎从小就知道怎么让自己过得好,这样的神色,这样的讨好,他就能从大人那儿少挨几个白眼,运气好些了,兴许还能分到一些吃的。
习惯于伪装,也善于伪装,这仿佛是他的本能。
“这孩子,名叫于烨。这名字起的不走心,因为出生在雨夜,干脆起了个谐音。”应天扬叹息着说道,“诚如你所想的那样,他……”
云默抬手止住他的话头,眼神示意身后的助手掏出些吃食,她接过后塞进孩子的掌心里,又命令助手带他去出去玩。
助手苦哈哈地将人带走,而云默这时候才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诚如你所想的,他的出生并不招生母喜欢。”应天扬想起于诺涵,唯余一声叹息,“于诺涵,严重抑郁且阳性精神分裂,她将个人不幸归咎于自己的生父和孩子,疯了三年,我们可不敢将她带来‘荣光’。”
“如果无法恢复……那就关着吧。”云默说道,“于老师并没有几年日子,如今四年已经去了,剩下的时间,过一天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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