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七十四节、风虎云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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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龙寨喽啰尚未去尽,却见黄守家满脸涕泪,匆匆奔来;到了观兵台前,凄声央道:“公子,您救救小的吧!……劳您去跟张寨主求求情,饶小的一命……”

陈敬龙错愕不已,忙问道:“怎么?张寨主要杀你?”

黄守家轻轻摇头,抹着眼泪,哽咽说道:“张寨主痛不欲生,暂时还没空儿理会小的!可是……若不是小的问艳儿姑娘借马,张夫人就不会知道蝴蝶寨有难;张夫人不知道蝴蝶寨有难,就不会带病赶来,更不会死……归根结底,张夫人的死,与小的有着好大干系;等张寨主情绪平复,醒过神来,必定不肯与小的干休!……小的思来想去,现在只有您说话,张寨主或许会听……”

陈敬龙不等他说完,摇头笑叹道:“你想让我替你求情,保你性命?嘿,张寨主不是糊涂人,岂能不辨是非,胡乱迁怒,与你为难?你这担心,着实有些多余!”微一停顿,思及“张寨主痛不欲生”之语,不禁心中恻然,又叹道:“不论怎样,我总该去瞧瞧张大哥!他现在哪里,你带我去吧!”说着,转身欲行。

慕容滨滨急将他一把扯住,劝道:“你身上好多伤口,得赶紧敷药包扎才行!探张寨主的事暂放一放,先让我瞧瞧你伤势如何……”言未毕,玉手探处,便要去解陈敬龙衣裳。

陈敬龙见她极显亲近,丝毫不避嫌疑。不禁心中一凛;忙挣扎挡开她手掌,慌张阻道:“不必,不必!伤势并不要紧,一会儿再处理也还不迟!再说……男女有别。不好让你动手帮忙……”

慕容滨滨见他如此反应,颇觉错愕,奇道:“你我沙场并肩、相扶相依,一向如兄弟一般,何曾计较过男女之别?怎么现在又莫名其妙讲究起来?”

陈敬龙无可应答,只默默挣开她拉扯,望向台下伫立的商仲霆、吴旬、六子等人,干笑催道:“大家都累的紧了。快各自去寻个宿处,好生歇歇吧!”言毕,不敢再向慕容滨滨略一眼,匆匆走下台。催黄守家道:“前头带路!快走,快走!

……

山寨正中最大的一间木屋,窗纸上透出灯烛光亮,屋内隐隐传出抽泣轻响。

黄守家引陈敬龙来到屋前,停下脚步;踌躇片刻。方壮起胆子,去门上轻轻一拍,嗫嚅问道:“张寨主,陈少侠来了!……方便进去么?”

他问话方出。屋门“吱呀”一声打开;艳儿立在门里,双目红肿如桃。脸上犹带着未及擦去的涕泪,向外略张一眼。忙侧身让道:“陈少侠请进!”随即又伸手指着黄守家,压低声音,咬牙狠狠斥道:“你这不知死的狗东西,还敢来这里?……活的不耐烦么?”

黄守家唯唯诺诺,不敢应声;见陈敬龙迈步进屋,忙跟随进入。

木屋内,床榻桌椅一应俱全。蝶舞尸体平躺床上,嘴角颌下的血痕早被擦拭干净。张肖怀抱一个犹在熟睡的小小孩童,垂首坐在床边;纹丝不动,如若石雕

陈敬龙略一打量,见张肖胸口、大腿皆缠有布带,伤口已然包扎妥当,稍稍放心;见那小小孩童,又复惊奇,脱口问道:“这孩子是哪里来的?”

张肖依旧不言不动,对陈敬龙言语如若未闻。艳儿踱去床边,望着蝶舞尸体,泣道:“这孩子当然是我家夫人生的!……从青龙城回来后,在寨中住了一个多月,夫人已然有了身孕;可寨主……寨主……哼,夫人一怒之下,离寨而去,未及将此事告知寨主;后来,寨主越闹越不成话,夫人越发气的狠了,在大宅中悄悄生下孩子,一直隐瞒,不肯让寨主知道!……若不是产子体虚,夫人又怎会久病不愈?……如果……如果夫人不是带病……不是太过虚弱……便也未必会死……”说到这里,再忍不住,双手掩面,又呜呜咽咽痛哭起来。

陈敬龙听她解释,又见床边歪放着一只竹篓,这才明白:原来先前蝶舞等人来时,艳儿所抱竹篓,里面装的便是这个孩子。

那孩童只有一岁多的模样,五官俊秀,依稀与张肖有些相似;两只耳朵里,塞有布团,对外面声响一无所闻;此时依在张肖怀里,睡梦正酣,嘴角犹带着微微浅笑。

陈敬龙凝目细,见了那孩子笑容,不禁心中酸楚;忍不住上前两步,伸手轻轻抚摸那孩子头顶,黯然叹道:“他才这样小,就没了母亲……可怜……”

张肖被他手臂在眼前一晃,身躯微震,如梦方醒;抬眼往陈敬龙脸上一,叹道:“原来是你!”随即又垂下头去,默然片刻,方轻轻问道:“汪明道与林正阳,怎么样了?”

陈敬龙应道:“汪明道走投无路,回剑自戕,我亲眼见他断气。林正阳重伤之后,堕入万丈深谷,必死无疑!”

张肖微微点头,咬牙恨笑道:“好,好;死了就好……”笑叹未绝,又转凄声,苦涩轻叹道:“只可惜,蝶舞也死了……再也活不转来……”一语未毕,已泪如雨下。

黄守家瑟瑟缩缩捱上前来,跪倒在张肖面前,流泪泣道:“张寨主……我只是想问艳儿借马,不小心惊动起张夫人……我不是有意向夫人通报消息……不是有意的……”

张肖挥手示意他起身,哽咽叹道:“你没有错,不用自责!……明日你替我办件事:取些财帛,分发给我那些姬妾……带她们下山,让她们投亲嫁人、各寻出路去吧!”

黄守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问道:“什么?……让她们投亲嫁人?……那许多姬妾……那许多姬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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