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七节、再遇容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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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一人叫道:“姓陈的,转过头来!”声音娇媚,语气蛮横,虽不甚响,但听在陈敬龙耳中,却无异于晴空响雷,振聋发聩。

陈敬龙心中剧震,一瞬时只觉口干舌燥,两耳轰鸣,什么欧阳干将,什么一山不容二虎,统统忘在脑后,心中只是大叫:“是她,是她!这声音我盼了好久,终于又听到了!”

慢慢转回身去,不等清来人,“啪”一声脆响,已经重重挨了一记耳光。

楚楚怒道:“你是谁?为什么无缘无故打人?”说着便要冲上前去。

陈敬龙伸臂将楚楚拦住,哑声叹道:“这样打我的,天下只此一人。我……我好想她!”

定睛时,眼前俏生生站立一人,红衣红裙,足下火红短靴,手中火红魔杖,整个人从头到脚,红成一片;再脸上,面如桃花,红唇欲滴;眉梢轻挑,颇多娇顽之意,眼波流转,自带妩媚风情。

如此艳丽难言,娇媚无双,而又蛮横成性,动辄对陈敬龙挥掌殴击的,不是商容儿还能有谁?

陈敬龙眼望佳人,胸中突突乱跳,似有无数欢喜,恨不得仰天大笑,又似有许多悲伤,恨不能放声大哭,但全身都已僵住,半点也动弹不得,喉咙也似被异物堵住,竟发不出一点声音;愣了许久,用尽全身力气,方勉强挤出一句:“容儿,真的……是你么?”

商容儿横眉怒视,手臂轻颤,似要随时抬手打他;待听他说出话来,怒笑道:“哈,你居然还认得我!真是……真是……”连说两个“真是”,却再说不下去,手掌一松,魔杖落地,脸上怒色尽去,转成无尽的委屈,纵身直扑进陈敬龙怀里,放声哭道:“龙哥哥,我好想你!你为什么不去找我?你忘记容儿了吗?呜呜――”

陈敬龙不胜唏嘘,伸臂将她紧紧搂住,叹道:“我怎么可能忘记你?自与你分别之后,我经历许多事情,常常身不由己,虽早就想去找你,却始终不得机会!”

商容儿埋首哽咽道:“我在朱雀,天天盼着你去,却又天天失望!奶奶说,你是胆小鬼,让她一吓,便当真不敢见我了!我想逃出来找你,可是……可是又不知你身在何处,该到哪里去找!”

陈敬龙苦笑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多大苦头我都肯吃,又岂是你奶奶几句话便能吓得住的?”

语刚出口,便听旁边一人冷笑道:“好大口气!我说过,你再容儿一眼,我便烧瞎你双眼,你敢到她跟前,我便烧去你双腿,难道你当我是开玩笑么?”

陈敬龙一惊,转头望去,见不远处站立一人,也是全身火红,手拿火红魔杖,正恶狠狠着自己,面上如罩寒霜。这人年纪已然不小,容貌却仍极美,而其娇艳妩媚之处,似乎犹在商容儿之上;正是商容儿的奶奶,“烈焰勾魂”祝倾城。

陈敬龙见到商容儿,眼里再无别物,竟没注意到祝倾城就在一旁;此时见她脸色不善,顿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四肢皆凉,勉强招呼道:“祝老前辈,您……您也来了!”

商容儿听到奶奶说话,顿觉娇羞,从陈敬龙怀里退出,站到他身旁,垂头不语,一双手却不肯放开他手臂,兀自紧紧搂着。

祝倾城冷笑道:“姓陈的,我说过的话,向来算数。你如今不但到了容儿跟前,见了她,甚至还伸手搂抱于她;我现在便烧瞎你双眼,烧去你双臂双腿。你若当真有种,便不要求饶!”说着慢慢抬起魔杖,向前平伸,对准陈敬龙。

商容儿大惊,抢上一步,拦在陈敬龙身前,急道:“奶奶,龙哥哥不是坏人,你何必非要跟他过不去?你要伤他一根指头,我……我……我以后再也不见你面!”

祝倾城怒道:“好哇,居然对奶奶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真不枉我如此疼你!”

商容儿急哭道:“我不想惹奶奶生气,可是……可是……”

陈敬龙将商容儿拉开,挺胸面对祝倾城,朗声道:“祝老前辈,你是江湖上大有身份的人物,言出必行,我是明白的;但我对容儿一片真心,半点勉强不来,就算你将我双臂双腿尽皆烧成灰烬,我也绝不会主动离容儿而去;只盼你在容儿面上,暂时不要把我双眼都烧瞎了,至少给我留下一只才好!”

祝倾城冷笑道:“做瞎子的滋味必定痛苦的紧,你这算是害怕求饶么?”

陈敬龙缓缓摇头,叹道:“我若害怕,一见你时便逃之夭夭了,何必在这里等你来烧?”转头望向商容儿,眼中尽是温柔爱怜的神色,犹如梦呓一般喃喃说道:“我只盼能留下一只眼睛,让我多容儿一会儿,让我将她每一丝头发、每一根睫毛的样子都牢牢印在心里,永不会忘!若能如此,就算我变成了瞎子,变成了没有手脚的废人,但心里清清楚楚记得容儿的模样,时常想想,也必定快乐的紧!”

他话是对祝倾城说的,但眼睛却紧紧盯在商容儿脸上,不敢稍移,似是害怕一旦移开,便再不见她一样。

商容儿听他说话,与他四目相对,眼中尽是温柔欣喜之色,如醉如痴,竟忘记再出言阻止祖母动手。

祝倾城愣愣他二人半晌,忽地收回魔杖,怒道:“哼,你变成了瞎子、废人,要容儿天天侍候你么?想得倒美!我祝倾城的孙女,岂能受那等委屈?还是留下你的手脚眼睛,让你完完整整,行动灵便,好服侍我孙女吧!”

陈、商二人齐齐愣住,过了半晌,方才想明白了祝倾城说话的意思,均都喜出望外;陈敬龙喜道:“前辈不逼我们分开了?”商容儿同时叫道:“奶奶,你不伤龙哥哥了?”

祝倾城不理陈敬龙,对商容儿冷笑道:“我说过的话,岂能不算?我说要烧他,那就是一定要烧的……”微微一顿,继续道:“不过,我当初可没说什么时候动手;我现在暂不烧他,让他留下手脚服侍你,等到你他的厌了,再也不愿理他时,我再烧他个手枯脚烂,也还不迟!”

商容儿喜道:“很是,很是!等过个五、七十年,他老的不成样子时,我便不愿理他了,那时奶奶想要伤他,我绝不阻拦!”

祝倾城“嘿”的一声,气笑道:“你明知奶奶一把年纪,不可能再活上五、七十年,却又来说这便宜话,不是故意气奶奶么?”想了一想,正色道:“容儿,这小子本领低微,却偏偏喜欢充好汉、惹麻烦,你非要跟他在一起,将来可有得苦头吃了!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免得将来后悔!”

商容儿笑道:“我早就想清楚了,将来不会后悔的。他有麻烦,我便跟他一起应付;应付不来,大不了一起死掉罢了,又有什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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