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太匆匆(2 / 2)
心里就像是百味烈火燃烧,灼热的厉害,使得全身不得动弹,脸颊、耳垂都滚烫着;但我还是在人群的拥挤中清醒过来;随后又闪离在这热闹的人群中把自己隐藏起来。
他们一路向西,那是我以前回去卫沙沙的家的方向;我像失了魂似的跟在他们后面,感觉跟了好久,我分明看见顾谨生悄悄的牵上了卫沙沙的手,肥大的校服或许能遮住他们的十指相连,但遮不住我那是还没有近视的双眼。
后来我只记得我停下来脚步,然后在睡梦中听到有人急促的喊着,
“出车祸了,出车祸啦!撞到人了,撞到人了,是个学生,学生。”
我还听到有人急促的喊着我的名字,
“顾桐,顾桐,顾井桐,顾井桐,你快醒醒,顾桐。”
据说他们学校后来规定:校门口三十米之内不准停车。想也是因为我这虚惊一场的车祸吧,好在我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没让他们担心多少。但这件事在这个城市的日报上还是上了头条,还有其它很多的学校都纷纷效仿,怕出来同样的事故、麻烦。
醒来后的我就像我在睡梦里预料到的那样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边除了慧姐还有好久不见的杏姨。
杏姨一如当初的和善,不像慧姐那样从我睁眼的那一刻就开始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在其他学校的校门口,又怎么会被车撞倒了;杏姨只问我:想不想吃什么,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而我,只是想坐起身来,摇摇头便回答了所有的提问。
想想杏姨到底是跟随奶奶身边多年的老人,又见过世面,所以从来都是沉着而冷静;而慧姐一向瞒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来也是关心;我倒也不反感什么,只是习惯了慧姐这样的唠唠叨叨的样子。
我并没有昏迷很久,杏姨也是闻讯刚刚赶过来。我记得我只在医院住了一晚,第二天直接回学校上课了,家都没回。
晚上是父亲来接的我,他应该是不放心、又带我去医院简单的复查了一遍;结果自然是与昨天一样无疑(手臂上有擦伤),只是叫人更加放心罢了。
我还是没能逃脱慧姐问我的那些问题,只是这些问题不再是慧姐问出的,而是一向喜欢刨根问底儿的母亲,父亲,则在一旁听着,偶尔说几句。
“说吧,昨天下午为什么又要旷课?去以前的学校干吗?”
“还有昨天把你抱上救护车的那个男生是谁?是不是去找他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还是学生,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这样幼稚的问题我自然不会回答,就算回答了,也不会如实相告;至于、那个男生,我也不可能知情。
“那个小男生说是叫顾谨生,好像是你一个叔公家的小儿子。小桐的——小叔叔,那个小姑娘好像是卫沙沙,以前老卫家的那个女儿。”
原来是顾谨生,他看到我了?是他抱我上车的?那他们是如何知道的呢。
“两个人关系好像、像是一对呢。”
一对?是在说顾谨生和卫沙沙吗?好像正如爸爸说的那样,他们是一对,一对,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怎么知道的?”
“老卫女儿打电话给他爸爸问的我号码,我赶过去的时候,那两个小孩还没走呢。”
“那你到底是去干吗的?”母亲的语气并没有刚才那样的敏感,反而稍微温和些,既然顾谨生是我“沾亲带故”的叔叔,我想她也就没那么顾虑了吧。
“是去拿书、参考书,上次书放他、他们那了。”
“那什么时候去不好,为什么还要旷课去。你知道你现在一模考已经结束了,这个学习多紧张!你还敢旷课!”刚刚好转的态度一下子又恶劣起来,应该也是想到我考出来的成绩没有她预想到的那样理想吧;她本是休闲的倚在沙发上的姿势瞬间又明朗了起来,几乎就是要站起来拿起她一贯爱用的武器——鸡毛掸子向我示威。
那一晚也是我第一次听说关于他们公司的事,略带点这个家族的兴衰史。
一百多年传承下来的基业,本来的预想也是像这个伟大的民族一样在经历了几波风雨之后又能屹立不倒,位于时代的巅峰,通过不停的开阔视野,开拓市场,引进人才和技术,开发创新争取更为广袤的事业,然后这么一直传承下去,所以齐家一直都很在乎这子孙的命脉,就像古代的宫廷一样。
历朝历代都是如此,都有兴衰胜败;朝堂有新替,齐家也左不过这样的命运。不同的是,朝代更替是因为后世的皇帝无能软弱被人夺了江山;而齐家基业的衰败则是因为领导的思想过于迂腐,没能跟得上时代的进步,一味保留着传统的治理政策;就像清末慈禧的统治。
所以在这样日新月异的社会中求得生存,齐家就必须从思想上改革,从实干经验上取胜,或许在根基扎实的情况下不至于惨败。
而父亲近些月的周转应酬都是为此。家里的经济状况若不是在这样的提醒下我还没发现已经开始变得拮据,他们再没那么多的心思放在我的身上,毕竟我不是他们齐家未来能继承大统的人。这样说来,小川就要辛苦的多,他要学的课程和压力越来越多;我却只能看着,无能为力。
于是我开始明白为什么母亲当年就算是要舍弃还是襁褓中的我也要再回到齐家,再生个弟弟。要不然,她应该也不能成全自己的爱情和命运吧。
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不能原谅她。既然当初决定好了不要我为什么还要将我从外公身边抢走,为什么外公病危了不告诉我,让我对我外公愧疚一辈子。
那个晚上,我想了很多,想的头疼,是关于自己,也关于齐家人。我在担心自己的成绩、也开始怨恨顾谨生和卫沙沙,还莫名其妙的恨起了夏明和赵空,连同和他们相关的人,我都不想再见;开始为小川的未来莫名的伤感,怕他以后过的太辛苦,怕他承受不住,怕齐家一蹶不振,怕这样还算是无忧的生活条件就这样被打破,然后我会变成和夏明一样的人。顾谨生,我怕是以后更没有脸面去见了。
这样无名的担忧越来越多,便越发的不安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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