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每到红时便成灰——元春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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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每到红时便成灰——元春篇

2018-04-15 作者: 西岭雪

第三章 每到红时便成灰——元春篇

1、元春的原型

《红楼梦》是一部小说。Www.Pinwenba.Com 吧虽然向来都有“射史派”与“自传说”两种索隐观点,然而小说就是小说,既不可能完全照搬现实,也不可能一味述史。因为作者一落笔,笔下的主人公就会拥有自己的人物性格与命运,即使作者的原意真是想用笔下人物来影射某个历史人物,在写作过程中,也会格于书中特定环境与故事发展,而使得书中人物距离历史人物越来越远。

然而与此同时,曹雪芹的家族经历过那样一个翻天覆地、由盛转衰的命运,他一生人所见、所闻、所感,无不是皇室秘闻与今昔之比,难免会在书中发出末世之叹来。这样,书中人物就会或多或少地带了真实的影子,这其中有他的身边的人,也自然会有皇室人物。

因此,书中每个人虽然出自虚拟,却也会自然地有其原型。有时候,几个人出自同一原型;又有时候,一个人身上集中着几个原型的遭遇。

至于元春,由于曹家历史上出过一个平郡王妃,于是人们便一直认定那就是元春的原型。然而除了这贵妇的身份之外,两者之间还有什么相似,却再也说不出来。

这都是因为思路太过局限之故——其实,谁规定女人的原型一定也要是个女人呢?

《红楼梦》是女儿国,讲的却是朝廷权贵的大事件大纠葛,这就使作者在描写男性历史时,有时不得不投影在女儿身上,用一个女人的身份来表现一个重要的男人的故事与遭遇。这是出于写作手法与结构的需要,同时也是考虑到政治因素,不得不回避真正的史实。

元春,便是这样。她是四大家族中身份最高的人,其原型绝不仅仅是个郡王福晋这样的边缘人物,而应该在历史上扮演着更为尊贵更为重要的角色,这个人是谁呢?

倘若可以确定这原型,大抵就可以根据史实来推断小说中元春的结局了。

且看第二十八回《蒋玉菡情赠茜香罗 薛宝钗羞笼红麝串》,宝玉赴宴归来,袭人交代了小红被凤姐选走一事后,似乎很不经意地提及:“昨儿贵妃打发夏太监出来,送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叫在清虚观初一到初三打三天平安醮,唱戏献供,叫珍大爷领着众位爷们跪香拜佛呢。还有端午儿的节礼也赏了。”

端午是五月初五,故而这里打平安醮的准确时间是五月初一到初三。无巧不巧,废太子胤礽的生日正是康熙十三年五月初三——仅仅是个巧合吗?

让我们来看看元春的判词:

“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

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兔相逢大梦归。”

太子胤礽因生于五月,故偏爱石榴,曾有咏榴花诗曰:“上林开过浅深丛,榴火初明禁院中。”

很明显,这里化用的是“五月榴花照眼明”的句子;而元春判词的第二句,“榴花开处照宫闱”显然用的是同一典故,更点明了胤礽诗中的“禁院”即是“宫闱”。

第三句“三春争及初春景”,强调的是个“元”字,元春为长女,而胤礽为太子。

胤礽生于康熙十三年,这年是甲寅年,肖虎;失势后,皇四子胤禛夺权称帝,即雍正。而雍正元年为癸卯年,是兔年;雍正之接班人乾隆又生于辛卯年,属兔——这可不正是“虎兔相逢大梦归”么?

最不好解的是第一句“二十年来辨是非”。这个“二十年”指的是什么呢?

我第一个猜想是元春的有生之年,也就是她活了二十年,才懂得辨是非,识进退,遂发出“须要退步抽身早”的感悟。清朝秀女入宫的年龄在不同史料中有不同说法,有说12至16岁的,也有说13至17岁的。即以最小年龄算,假设元春12岁进宫,20岁去世,那么中间最多不超过八年。然而第二回《贾夫人仙逝扬州城 冷子兴演说荣国府》时,黛玉只有五岁,这时元妃已经进宫了,不然冷子兴不会向贾雨村谈起;而到第四十五回《金兰契互剖金兰语 风雨夕闷制风雨词》之际,黛玉说:“我长了今年十五岁。”可见中间已经十年过去了。

当然,书中的年龄往往不大准确,事实上一回一回地推算下来,黛玉这年最多十二三岁。黛玉说这话时是秋天,从这回往后,第五十三回《宁国府除夕祭宗祠 荣国府元宵开夜宴》过去了一年,第六十七回《见土仪颦卿思故里 闻秘事凤姐讯家童》是第二个秋天;而到第七十五回《开夜宴异兆发悲音 赏中秋新词得佳谶》是第三个秋天,这之后宝玉得了一场大病,百日后方能出门行走,可见又一年过去了——这样,倘若《红楼梦》不曾中断,哪怕接下来第八十一回就写元春之死,离黛玉进府怎么也够十个年头了。而元春这年决不止二十岁。

我第二个猜想是“二十年”指元妃进宫的时间。仍以元春12岁进宫计算,那年宝玉不到八岁——因为黛玉进贾府时只有六岁,而宝玉只比黛玉大一二岁。然而宝玉也不会太小,因为他已经师从大姐开始读书习字了。假设元妃入宫时宝玉五岁,那么元春入宫二十年后去世,宝玉应当已有25岁。而第二十五回《魇魔法姊弟逢五鬼 红楼梦通灵遇双真》中,和尚给宝玉驱魔,抚摸着通灵说:“青埂峰一别,展眼已过十三载矣!”说明宝玉这年十三岁,则到第八十回结束时,宝玉的年龄大约是十五六岁,岂不是距离元春之死还有十年的功夫?而从各种迹象来看,第八十回时已经风声鹤唳,“悲凉之雾,遍布华林”(鲁迅语),可见“元妃之死”与“贾家之败”这两件大事眼见就要接踵而至,决不可能再过十年那么久。

既然不论是从元春的生年还是按元春入宫的年份,都怎么也算不出这个“二十年”之数来,那么这个“二十年”的说法到底从何而来呢?

如果把元春和胤礽联系起来,则疑团便可迎刃而解:

康熙于四十七年七月往塞外巡幸,诸皇子及王公大臣随行。九月,皇帝回銮至布尔哈苏时,忽然召集众臣,宣布将皇太子胤礽废为庶人,并予以幽禁,且说:“朕包容二十年矣,乃其恶愈张!……天下断不可以付此人!”

——原来这就是“二十年来辨是非”!

凡此种种,差不多已经可以让我肯定:废太子胤礽,即是元春的原型。

那么胤礽在历史上的下落是怎么样的呢?

胤礽被立为太子时,只有两岁。然而他越长大,与康熙的隔阂就越深。康熙生性多疑,常担心太子受到周围人的不良影响,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立即严惩。礼部尚书沙穆哈因讨好皇子,被处革职;内务府官员们到东宫走动,以悖乱之罪圈禁和处死;丞相索额图因为是太子的外公,更被视为重点怀疑对象,最终以“本朝第一罪人”被圈禁至死。

随着皇上与太子的矛盾日益加深,康熙的戒心也日益加重,甚至怀疑太子有意刺杀于他,并趁他外出巡行时,夜夜逼近帐逢,裂缝向内窥视。于是,四十七年七月,康熙宣布将太子废为庶人,罪名是“专擅威权,纠聚党羽,窥测朕躬起居行动”。

此后,围绕着皇太子之位,众皇子展开了激烈的竞争,其情形正如《红楼梦》中所说的“诟谇谣诼,布满书房内外”,“诼谣謑诟,出自屏帏,荆棘蓬榛,蔓延户牖”,形势越来越严峻。康熙为了避免让皇子们自相残杀,遂采纳群臣建议,释放幽禁的胤礽,重新立为皇太子,并解释先前太子的悖乱行为是因为受到巫蛊诅咒所致,也就是《魇魔法姊弟逢五鬼》的情形。

然而皇太子虽然废而复立,康熙的疑心却并未解除,并于五十年十月下令追查太子党,牵连者众,其中最为效力的齐世武被铁钉钉其五体于壁,慢慢死去。次年九月,康熙再次下令将皇太子锁拿,御笔废除,并命禁锢于紫禁城西部的咸安宫。

胤礽在禁宫中度过了半世幽闭生涯,“既忳幽沉于不尽,复含罔屈于无穷”,最终于雍正登基的第二年神秘猝死,完成了一段“虎兔相逢大梦归”的历史悬案。

而元春的命运,也同样是“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眼睁睁,把万事全抛;荡悠悠,把芳魂消耗。”她曾有过极度辉煌的日子(立为太子),后来却因为命运无常(两度被废),终于落得一无所有,含恨而死。而且,死的地方不在皇宫,而是“望家乡,路远山高”之处,这正是因为胤礽的被废与塞外行猎有关,并且在废后被长期圈禁,不能回宫。

故而,我们可以猜测元春的真正死因,是因受到群妃或者敌对势力的谣诟,而使得皇上见疑,将其冷落在行宫别苑,遂至抑郁而死。

元春死了,贾家的靠山也就倒了。“忽喇喇似大厦倾”,这个大厦,是指贾府,指贾家的靠山元春,更是指曹家的靠山胤礽——太子失势,荣宁府也就“树倒猢狲散”了。

2、曹家的皇亲国戚

《红楼梦》中的最高权力中心是元妃。而整个荣宁府也主要是借由元春与皇宫发生关系的。

故而,我在上篇文章中推测元春的原型绝不仅仅是一个郡王妃那么简单,而应具有更高的身份,更深的意义,因为正是她的生死决定了贾府的荣衰。

这样,就不得不先说说曹雪芹的家族背景,以及曹家与皇室的关系。

我曾写过两部清史小说《后宫》和《大清公主》,因此对清朝初期的那段历史比较熟悉,对照起来也格外亲切。曹家隶属满洲正白旗,其带领者正是《后宫》的主人公多尔衮。当年多尔衮率领清兵入关,打败李自成、占领紫禁城,从某种意义来说,他才应该是入主中原的第一个满洲皇帝。只是他并没有居功登基,而是在稳定朝局后接了六岁的幼主顺治入京,自己退居摄政王之位。

但是多尔衮究竟对皇权还是不甘心放手的,成年后的顺治也越来越不满足于自己的傀儡帝位,于是“亲政”与“摄政”强强对恃,最终由于多尔衮的离奇堕马,顺治不战而胜——多尔衮原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人,多年来驰骋拼杀,什么阵仗没经过,怎么会从马背上摔下来,而且一摔致命呢?这个千古悬疑迄今未决,不过,想来在皇公贵族间必然会有许多传闻吧?

况且,在多尔衮死后,顺治先是将其风光大葬,不久却又派了他许多罪名,将其掘墓鞭尸,连他的兄长阿济格也被迫害至死。这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也为历史留下了许多悬案。

阿济格之孙敦诚、敦敏后来和曹雪芹成了莫逆之交,并在其死后写下多首挽诗,成为今天“曹学”研究的重要依据。那么敦诚、敦敏在与曹雪芹交往中,会不会提起祖上的秘史,抒发一些对当今朝廷的不满呢?而这些秘史,又会不会自觉不自觉地流露在曹雪芹笔下呢?

前“索隐派”曾有一个观点,说贾赦娶妻邢夫人,贾政娶妻王夫人,四个人的名姓合起来就是“摄(赦)行(邢)政王”,岂不就是多尔衮么?并且由此断定《红楼梦》是在影射顺治王朝。

——这种说法不能成立的地方在于:曹雪芹生于雍正初年,与顺治朝隔着三个朝代,即使其祖曹寅也只是康熙朝的重臣,可以说无论顺治朝有着什么样的秘密,都与曹家毫无关系,他有什么理由专门撰写洋洋百万文字来影射那段并不熟悉的历史呢?

然而,若说曹雪芹从顺治的故事启发了某些联想,借鉴了一些灵感,从而使笔下人物更加充实、完整,或者借文字游戏隐藏某些秘闻来与好友敦诚、敦敏共赏,却是完全有可能的。

记得那年去故宫,看到顺治书房的御笔题字“绛雪轩”时,我的心忽悠一下,不禁想起了宝玉亲题的“绛芸轩”。顺治所以将书房命名“绛雪轩”,是因为门前有几株古本海棠,每到花期,便如落了一树红雪,故而得名;而宝玉爱红的“毛病儿”故然人人皆知,怡红院之所以得名,亦是因为蕉、棠两植。后来贾芸又特地送了他两盆海棠花,大观园的海棠诗社也由此而起。

——这两者之间,是偶然的巧合,还是不经意的借用呢?

顺治是个短命皇帝,25岁时年纪轻轻地便离奇死掉了,一说是出家。总之,是另一个历史疑案。而这也为“索隐派”认为宝玉出家的结局即影射顺治出家提供了更为重要的依据。

顺治之后,新任幼主康熙登基为帝,而曹家的发家史也由此开始。

曹家原本出身“包衣”,也就是鸳鸯所说的“家生子”;然而由于跟随着多尔衮南征北战,像焦大一样,立下一点战功;等到满人坐了紫禁城,凡“从龙入关”者,身份俱得以提升,得到些体面职使,即如管家林之孝的情形;而其子孙更承受了主子隆恩,得以读书做官,挣得一官半职,便如同书中赖嬷嬷之孙一般。

——也许曹雪芹未必真是按照这样的逻辑和思路来塑造人物的,然而这些故事早已烂熟于心,则在下笔撰文时,必会有意有意,将自己家族发展史的不同阶段,本能地表现在不同人物身上;或者说,是在塑造笔下人物时,不自觉地借鉴到自家发展史的不同片段。

有趣的是,若以整个曹家史来对应书中人物的话,那么最能反应真实的并不是贾府的故事,而是贾家奴才赵嬷嬷、赖嬷嬷的情形。

赵嬷嬷是贾琏的乳母,故而其子赵天梁、赵天栋得以重用,用凤姐的话说是:“现放着两个奶哥哥,比谁不强?”正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反正那么多银子,给谁赚不是赚,与其便宜了不相干的人,拿着皮肉往外人身上贴,倒不如照顾自己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奶哥哥呢。

而赖嬷嬷则是贾府的老奴才,三代服侍主子,到孙子这一辈儿,得主子恩典放出来,削了奴籍,可以“公子哥儿似的读书认字”,甚至做官。

曹家也是差不多情形:雪芹曾祖曹玺,娶妻孙氏,曾做过康熙乳母,死后赐封一品夫人。显然康熙对这个乳母是很有感情的,他于八岁登基,次年即命自己的“奶哥哥”曹寅出任江南织造,委以重任。曹寅在任时,曾经四次接驾。康熙帝见到年迈的孙夫人,欣然说“此吾家老人也”,并为其住处亲笔题名“萱瑞堂”,可见其眷顾之心。

曹寅娶妻李氏,内兄李煦与他既是同旗,也是同事,曾互代两淮巡盐御史与苏州织造之职,并协同曹寅接驾,花费得“银子成了土泥”,“凭是世上所有的,没有不是堆山塞海的”,然而也只是“拿着皇帝家的银子往皇帝身上使罢了”。这就造成了大笔的亏空。这亏空就好比一个巨大的肿瘤,并在康熙驾崩、雍正即位后终于发作出来。

雍正元年《苏州织造胡凤翚奏折》中称:“臣请将解过苏州织造银两在于审理李煦亏空案内并追;将解过江宁织造银两行令曹頫解还户部。”可见雍正一登基,李、曹两家的噩运便开始了。而曹雪芹,正是出生在这个“末世”。

曹雪芹其实并不能算曹寅的亲孙子。曹寅生平只得一子曹颙,曾继承父衔,任织造之职。不多年,因病猝逝,康熙深怜曹家孤寡无依,眼看没有后人继承大业,遂下旨,命其侄曹頫过继为子,成为曹家第三任织造。这便是曹雪芹的父亲。

其时曹頫年纪尚小,经验不足,其职实由舅舅李煦监管。然而到了雍正继位后,先是李煦以亏空库帑之罪被查抄究办,流放“打牲乌拉”,冻饿而死;接着曹寅的妹夫傅鼐(原是雍正做皇子时的侍从护卫),也于雍正四年五月被革职流放;然后是曹寅的长婿、平郡王讷尔苏,是年七月被革去多罗郡王,在家圈禁;至于曹頫一家,自然亦未能逃脱抄家的命运,于雍正五年被革职枷号,虽不曾伤及性命,却也“忽喇喇似大厦倾”,“树倒猢狲散”了。

——上述四家,是否就是小说中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贾、王、史、薛”四大家族呢?

四家中,身份最显贵的就要算讷尔苏了。他是礼亲王代善的五世孙,而代善则是努尔哈赤长子、皇太极之兄,世称“大阿哥”,乃是历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因此,讷尔苏可算是真正的天潢贵胄,皇家血脉。

也正因为此,遂有人推测元妃的故事,即源于这位嫁给讷尔苏的曹家大姑娘。

然而这里有一个很简单的推理:倘如平郡王妃即元春原型,那么讷尔苏岂不成了皇帝?这不是谋反么?曹雪芹怎敢如此大胆?

况且一个平郡王福晋的归宁,也远不如元妃省亲那样大的阵仗。曹雪芹尚不至于这样夸大其辞,“捡颗芝麻当西瓜”吧?

而曹家历史上既然没有出现过一个像元妃这样的人物,那么元妃的塑造,便只能是为小说虚拟了一个背景人物,同时又在她身上不自觉地寄托着某些历史人物的影子。而这个历史人物,应该是皇宫里地位崇高而又没有实权者,与曹家命运休戚相关,却并非曹家亲眷。

前文说元春的原型为废太子胤礽只是揣测,未能做准,然而元春的原型应该身处宫廷而非王爷府则是肯定的。

康熙多次南巡,太子都有随行。曹、李两家协同接驾,对太子的逢迎服侍可想而知。如果后来太子能顺利继位,对两家即使不特别青睐,也至少不会大加笞挞。可惜的是,胤礽不争气,两次弄丢了太子之位,最终被雍正得到了御座。这便是曹家悲剧的开始,至少是家族衰落的重要原因。

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四大家族并不是由此一蹶不振,沦为平民。雍正九年(1731),傅鼐由谪地召还复职,讷尔苏之子福彭也于次年任镶蓝旗都统,又次年,得在“军机处行走”,参与机要,继而又做了定边大将军,出塞征讨,屡立战功——既然有这么多富亲戚都能够“死而复生”,想必曹家也必有机会“借尸还魂”吧?

曹雪芹小时候应该是受过良好教育,甚至有过一些好日子的,不然也写不出这一部《红楼梦》了。据继任江宁织造隋赫德说:“曹頫家属,蒙恩谕少留房屋,以资养赡;今其家属不久回京,奴才应将在京房屋人口,酌量拨给。”可见曹家维持温饱还是有余的。

然而在乾隆帝登基后,再度的改朝换代与王权之争,又为曹家带来了再次的乌云盖顶,而这,又与废太子的“死有余辜”有关——乾隆四年,胤礽之子弘皙于住处私建小朝廷,“擅敢仿照国制设立会计、掌仪等司”,并与庄亲王等人过从甚密,有谋反之嫌;次年秋天,庄亲王之子甚至乘雍正狩猎外出时,侍机谋刺。

而这个案子,正是由傅鼐与福彭共同审理的。审着审着,两个人的名字就从史册中消失了。虽然没有明白的文字记载,然而从四大家族后来的命运可以揣知,大约是他们审理得“不合圣意”,获罪被贬了吧?弘皙虽从宽“免死”,却被圈禁于于东果园(景山)永不获赦——这时候,弘皙又代替父亲胤礽成了元春的原型,再次重演“路远山高”的故事,幽禁致死的命运。在“那不得见人的去处”了此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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