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啼笑姻缘(1 / 2)
十八 啼笑姻缘
2018-04-15 作者: 沧浪客
十八 啼笑姻缘
二人逆溪奔出里许,慢下脚步,雷音掌连城虎道:“三弟,方才你为何——?”
铁算子道:“二哥心思,兄弟我心里明白,二哥是想将《阴阳**》和鱼肠剑托付给鬼灵子。Www.Pinwenba.Com 吧实不瞒二哥说,鬼灵子虽说是姚大侠高足,但有时行事却令人摸头不着脑。如果咱们所托非人,那就愧对前辈高人了,是故兄弟打断了二哥之言,还望二哥别放在心头。”
雷音掌哈哈一笑,道:“怎么三弟倒跟哥哥客套起来了。
先前我是有将重宝托付鬼灵子之心,此刻三弟既已将话说明,那也就是了,为兄又如何心里计较!只是此番咱们出来一月多了,却连独孤公子的半丝音讯也没得到,三弟你看——”
铁算子道:“似长安洛阳这般重镇,已有江湖浪子和姚大侠等前往,咱们去也是多余,依兄弟的意思,咱们便到乡间避野去找寻一番。虽俗言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泽,但独孤公子行事处处出人意料,难说咱们误门误撞,竟在乡野找到了独孤公子也未可知。”
雷音掌道声有理,二人复又逆溪而上,行翠竹间,但见山回路转,猿鸟轻啼。如此约摸行了二十里,忽觉眼前豁然开朗。
但见眼前呈现一平缓山谷。四周山峦柔柔起伏,满目苍翠。中有百十户人家,正自炊烟袅袅,好一幅升平气象。
二人驻足观望,心中均是一般心思:今夜在此投宿!也不枉连日奔波辛劳了。
二人进得村来,打听得此村竟有个响当当的名字:员外村!
田连二人径自投宿铁员外家气派非凡的庄园。入内才知,庄园中并非有什么叫铁员外的人,只是相传此庄园祖上曾出过一介武员外,此后家道不兴,连续六世均是女子单传,竟无半子儿丁,故六世均是招婿入赘。好在家传绝技,一路“降妖伏魔三十六式杖法”倒传了下来,只是这路杖法太过凶狠霸道,女子使来,敌人说不出的骇异,因了此,六位“有幸”被招入赘的夫婿都先后不约而同地远逃他乡,终身不愿再回这景色秀丽的家园。
现今员外庄主人名唤铁姑,家中已别无亲人。她本人是独养女,母亲早逝,父亲早年逃往他乡,从未谋面。诺大一个庄园,仅住若铁姑和三个老仆。家有祖上田产,一切租赁事项均由仆人办事,生活倒也着实殷富。铁姑闲时便操练那路“降妖伏魔三十六式杖法”,待使将开来时,威风八面,虎虎生风,几个老仆既惊且佩,娇舌不已。
铁姑刚会走路时,母亲因伤心丈夫不辞而别,身体日渐衰弱,便抓紧传功。因铁姑太弱小,故而制了一支很轻巧的木杖给她使用,待铁姑日渐长大,这木杖便换成铁杖,并且日渐加重,待得铁姑二十岁时,母亲逝去,只留下了一份诺大的家产和那把重约八十公斤的铁杖。
此后铁姑便整日呆在院子里用那把重约八十公斤的铁杖演练家传绝技。闲时偶尔也曾出门,某日恰遇到两头疯牛相斗,村人远远相观,但见铁姑便飞身而上,双手往牛角上一搭,轻轻松松地拆解开去,疯牛怯于铁姑神力,不敢不认。乖视铁姑,铁姑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便有牛家主人送礼道谢,铁姑婉言谢绝。再勉强时,铁姑深感不耐,竟连人带礼一把扯了扔出八丈开外,久之,受惠于铁姑的人便只敢低声下气地陪着道谢,而铁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大人小孩俱是又敬又佩,远远望着铁姑。铁姑见众人这般,甚觉没味,终日独坐庄园,练功饮酒,暗地里便得了个绰号,唤做:黑力铁姑。
铁姑对“黑力铁姑”这个名头不以为忤,竟是笑纳了。
铁姑年幼时,母亲也曾请了个教书先生来教铁姑,可才坐得两分钟,那些子曰诗曰便弄得铁姑头疼,拔腿便走。也是活该这教书先生有祸,看到铁姑要溜,当下便摆出教书先生的架子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叫一声:“站住!”
铁姑奇怪地看他一眼,见瘦精精的先生正瞪着她,铁姑等了会儿不见下文,当即转身又走。教书先生大怒,想她一个女孩家,怎如此放肆无礼,当下急忙追上铁姑,一巴掌往铁姑头上打去。铁姑未曾提防,给他这巴掌打得疼了,不禁大怒,当下不再说话,右手照先生面门便是一拳,紧接着踏上一步,左脚斜勾,“咔嗵”一声,先生四肢着地,爬在地上,铁姑纵身骑在背上,提起醋钵大的拳头当头就是一下,先生当即昏了过去,只听铁姑道:“你这老穷儒,还敢管你姑奶奶不?”
见先生不回答,“咚”地又是一拳揍去。
“你还敢不敢?”
见还是没声音,当下不再问他,提起拳头从头到脚,犹如犁田般溜了一遍。见仍没声音,不觉乏味,转身走了。
这先生可惨了,幸好铁姑母亲及时救治,死倒未死,可肋骨给小铁姑揍断了三根。
小铁姑后来哈哈大笑,对母亲说:“这些男人怎地那么不经打?”
母亲苦笑,想起自己年轻时候也曾差不多把一个教书先生揍死,便也不责备铁姑,只长叹一声,心道员外庄上天注定,出不了读书人,罢了罢了!
待得先生伤好之后,送了一大笔钱给先生了事。自此学事一节告吹,铁姑依旧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但满嘴脏话却说得极是流畅。
大部分时候,铁姑都是坐在兵器室里,那儿有个八根由小到大整齐地排列着的铁杖,那是铁姑母亲为铁姑不同年龄打制的,它们犹如十八小伙伴暗伴着铁姑渡过了二十八小春秋。
因从小练这门霸道的外功,铁姑竟长得五大三粗,那熊腰虎背的身材倒使得一乾男子显得娇小玲现,弱不禁风了。也因了这副身材,至今仍待守闺中。
但也许是山水秀丽之故吧,铁姑一张洁白的脸蛋竟出落得千娇百媚,只是这尺码比起寻常的小姐来足足大了一号,但见**高耸,行走起来,恰似两座丰腴壮美的山峰向你蜂拥而至!比一干须眉,铁姑竟更豪爽好客——自是男客!
村里男子见了,无不羞惭低头,暗恨自己竟生得如此弱小,不堪铁姑一击。
却说晚饭备好之后,一位年近七旬的老翁领着雷音掌连城岛和铁算子田归林进来,但见一桌非常丰盛的酒席业已摆好,室时装饰华丽。
两人刚坐走,忽听得一声大叫:“请坐请坐!到我员外庄来,便如自家一般,只管请便,饮酒吃肉,我是奉陪到底,但弹琴赋待那等穷酸之事,倒少在这儿抖露,哈哈哈!”
两人闻言一惊,回首时,便见由厅门走出一身材高大健壮的女子,虎步生风,一对大眼炯炯有神,烛光映照之下,一身乳黄色的短衫打扮,更显得英姿飒爽。来人正是黑力铁姑。
两人心知此人便是此间庄主,当下二人立站,抱拳施礼,只听得铁算子道:“我兄弟二人乃是江北柳家堡人氏,这是我二哥,人称雷音掌连城虎,小可名唤田归林,人称铁算子。敢问庄主高牲大名?”
铁姑见田归林相貌猴精,一脸黑瘦精悍模样,不由心生欢喜。见他兀自彬彬有礼,不觉哈哈大笑,声如洪钟,直震得老仆人摇摇欲跃。铁姑见状,对老仆人一挥手,待老仆退去,复又大手一挥,大咧咧地坐下,道:“两位不必客气,请坐,此间百姓胡扯蛋,给本姑娘取了个绰号,叫黑力,我的名字叫铁姑——咦,你们怎么不坐?”
连田二人从未见过这般走板女人,虽闻言坐了,心头却是惊讶万分。
铁姑转身从案上取下一坛子酒,“叭”地拔去塞子,朗声道:“今日我等初次见面,也算有缘,理当一醉方休!来来来!”
言罢给二人斟酒,然后抬起酒碗又道:“纵有天大之事,也得先干了这碗再说。”
只见她一仰头,一大碗酒早已干了,连田二人相顾骇异,早已被铁姑的洪嗓豪饮怔立当场。
“喝呀你们!”铁姑见二人愣怔,又高声道:“嫌咱家酒不好么?!”
二人似才醒转过来,一低头,“咕嘟咕嘟”地喝完了酒,雷音掌说道:“多谢庄主厚意……”
话未说完铁姑又飞快地满上了酒,端起酒碗又一饮而尽,碗底朝上,道:“俗里俗气的客套什么,喝酒便喝酒!”
雷音掌这时已经看出,铁姑乃是一豪迈之人,当下也不再推让,道声:“请!”也一口干了。
铁算子无奈,也只得喝了。
如此数次,二人刚想讲点什么时,均被铁姑大手一挥给打断了。
转眼间,菜未吃得一口,酒却已经灌下了十六、七碗。
饶是二人酒量不错,但如此鲸吞豪饮,也自受用不起,当下运起内功,以抵酒力!
好个铁姑,见连田二人虽面色铁青,却并未结舌歪斜,心中大喜。只见她巨掌晃动,给他两人面前各置一盘,抓起二只烤乳猪扔入盘内,高声道:“咱们边吃边喝!你们的酒量不错!”
两人正在运气,看到铁姑如此豪放不拘,心中甚是钦佩,但嘴上却不能说话。过得片刻,两人才缓过气来。只见铁姑兀自大嚼狂饮,却了无醉态。两人相顾骇然,心思这等酒量,天下只怕只有千杯不醉胡大侠一人堪与其匹敌了!
他二人深知铁姑自家酿的白酒虽然口味清甜,却是酒力醇厚,跟见得铁姑如此喝法,脸上神色俱是越来越奇。
铁姑喝着喝着,见他二人神色不对,只定定盯着自己,不禁奇道:“你们怎么了?”
二人自知失态。
铁算子尴尬地道:“铁姑好酒量!”
心中佩服之极。
这倒是实话。
他二人岂知,铁姑自小演练“降妖伏魔三十六式杖法”,练的是外家功夫。外家功夫练至这等份上,竟是得助于这独家自酿之酒。此酒醇厚中透有刚强霸道之劲,恰与她家传杖法曲异功同。久而久之,铁姑自成女中杜康了!
三人边吃边聊,谈话中,铁姑听说二人尚未娶妻,不禁火辣辣地看了铁算子一眼。
二人见铁姑又启封了一大坛酒,虽不像先前那般惊奇,但也是惊佩莫名,二人各斟了半碗作陪。却见铁姑双颊微现红晕,眼波旖旎,不住地打量铁算子。
铁算子见这巨美人不住地打量自己,心中怦然一动,不禁心摇神驰。
继而转念一想,铁姑整整高出自己大半个头,刚才言谈中又知她使一路什么“降妖伏魔三十六式杖法”,看这样子,似是着实厉害。当下摇头,暗道一声“荒唐!”收敛心神,一心一意慢饮细咽。
忽听铁姑道:“这位田兄不知对此间景色作何感想?”
说起景色,铁算子不禁连声赞叹:“真乃仙谷也。”
铁姑又道:“那田兄可愿长住此间?”
铁算子心头一颤,不知如何回话。
铁姑此言,含义自是清楚不过,但她一个姑娘家,怎的初次见面便宜通通道出此等言语,且无丝毫羞涩之意,也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
铁算子哪里知道,铁姑一家均是武林中人,于此实是不知,铁姑性格便如那路“降妖仗魔成法”一般刚猛霸道,绝不拖泥带水。
铁姑见铁算子沉吟不答,又问道:“田兄意下如何?”
铁算子早已收敛心神,心中曾涌起过的那点春情早被一锤子砸小稀烂,见铁姑又逼问,便答道:“此间景色虽好,奈何在下另有要事在身,明日自当别去,他日定再重游。”
铁姑见他推脱,不觉脸色一寒,站起身来便走。
二人好不尴尬,悻悻地回到客房中。想世间竟有此奇女子,不禁相对莞尔。
两人尽早上床,均是一般心思:明日起个绝早,悄悄离开此地,免得节外生枝。
次日清晨,两人打点完毕,见一老仆垂手立于房外,铁算子因问何事。
却听那老仆道:“小姐有请。”
两人一怔,铁算子又道:“这般大早,小姐有请,莫非贵庄出了要事?”
老仆笑而不答。
两人无奈,只得跟丁老仆去见铁姑,铁算子心头暗忖:什么“小姐”,叫声“大姐”还差不多!
三人穿过后院,但见绿树成荫,有一假山,花香鸟语,煞是幽静。
三人左转,见一月牙形侧门,上书二字:武厅。
三人鱼贯而入,忽觉视野开阔,好大一个庭院!长宽约百丈,边上有一幢木房,想是练武之后息憩之用。院子里再无其它建筑和树木,但见得芳草青青,使人一见之下便不由暗生跃跃一试之心。
三人进得木房,仆人退下。
二人施礼后,铁姑微笑着对雷音掌连城虎道:“本姑娘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请你做媒。”
“哦?”雷音掌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不知铁姑娘要在下替谁做媒?”
“连大侠果真快人快语,”铁姑道,“既如此,本姑娘也只有直白道语了。请连大侠做媒之人,便是本姑娘!”
雷音掌一惊,心中已猜到了八、九分,却故作不知,笑道:“不知哪家公子有福,竟被铁姑娘看上了?”
铙姑娘道:“哼!那些不成器的什么公子,本姑娘睬也不想多睬。实不瞒连大伙说,本姑娘看上的,便是令弟田兄!”
雷音掌“哈哈”大笑,正欲说我这兄弟尽可做得你叔叔了,但未等他开口,早听得田归林急道:“这、这、这事万万使不得!”
铁姑今日穿了一身红色短衫,更显得英姿绰约。听到田归林这般说话,也不理会于他,只径自看着雷音掌连城虎道:“此事连大侠你做兄长的当可作主吧?”
说实在的,雷音掌连城虎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往哪一站,神定气闲也自有一番威势,虽说年纪比铁算子田归林大了几乎一轮寒暑,但习武之人,看上去却也只象四十开外的壮年男子。真不知铁姑何以会看上精瘦瘦黑漆漆的铁算子。心中便思:大约真如主人所言,一切均有天定,“缘份”二字,当真是前世所注定,却是违它不得,心中便有了几分意愿,但观三弟一脸惶急,便硬着头皮道:“舍弟便在此,铁姑娘何不……
何不亲自问他一问?”
铁姑竟微微一笑道:“本姑娘却要明媒正娶。”
雷音掌大惑不解:“什……什么明媒正娶?”
铁姑不耐烦地解释道:“成亲之后,夫君田归林自然同我住在此间。既有你做兄长的做媒,他当不敢不依。”
雷音掌诧异万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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