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2 / 2)
“哟!那你干吗还买?”
岳贤自负地笑了:“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限制什么,什么的价格就要猛涨。比如犀角制品,价格都长成什么样啦!但前提一定得是老的、起码够清代的制品,新做的肯定没戏!而且我也举双手赞成,对新的象牙、犀角制品,包括狼牙、虎骨、鹤顶红,不光要禁止交易,还应该没收!而且对交易者还要判刑才对!”
孙凤娇又很嗲地抢过话:“嗯,又回到那个无法回避的不好意西(故意把意思说成意西)的问题了!”
岳贤笑了:“既然无法回避就勇于面对嘛!金铜佛像晋升为世界性的收藏热点,也是有一个过程的。其实首先热起来的是石造像、唐卡,之后才是金铜佛。象牙佛无论从材质到做工都不输金铜佛,而且数量还少于金铜佛。你也知道,上个月一尊永乐镏金佛就拍了一个多亿!所以,象牙佛受追捧是迟早的事!成功的收藏家一定要具有前瞻性的眼光,我现在就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犀角制品之后的另一热点,就是象牙制品!十年前一尊犀角杯也就十万八万的,如今稍好点儿的已超过千万!所以这尊象牙佛的身价很快便会以十几倍、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价格增长!即便现在,我们付的也是捡漏儿的价格,在北京古玩城,随便一尊一拃多高的清代的牙佛都要十几万,与这尊相仿,肯定没这尊这么出色的大明牙佛要价都在几十万!所以,亲爱的,我今天一定要拉你来这儿庆祝一下啦!”
一个已三十多岁的女服务员拿着精美厚重的菜单刚好走进包间:“就两位是吧?先生,可以点菜了吗?”
岳贤根本不接菜单,马上问:“你们水族箱里最大的那只龙虾有人点了吗?”
“还没有,先生,可那只龙虾大概有五斤呢!”女服务员无法想象地一下瞪圆了眼睛。
孙凤娇格外看了女服务员一眼,之所以格外看了女服务员一眼,是因为女服务员的神态让孙凤娇仿佛一下又看到了当初自己的影子,是啊,想当初自己也总是无法想象地瞪圆了眼睛。孙凤娇于是幸福地笑了,抢在丈夫前面说:“要不要先留着它,等大后天把那件精美的元青花高足碗买了,再隆重庆祝呢?”
岳贤一下笑出来:“大后天再说大后天的!”之后马上转对服务员说:“除了刺身以外,再有三吃就可以了。再帮我们选一瓶一百块钱以里的白葡萄酒。就这样吧,美女!”
等服务员出去后,岳贤马上又转对妻子继续亢奋地说:“别心疼,亲爱的,同等的海味,这儿的价格比北京要便宜三分之一,和英国一比,我们简直就是又逮着漏儿了!来吧,还是欣赏这尊精美的象牙佛吧!留上十年,不,可能都用不了十年,老象牙制品便会开禁,到时我们把它往大拍一送,我敢说像我们目前投资规模的学校起码可以再建它一两所!”
孙凤娇瞅着欢欣鼓舞的丈夫不由得也心花怒放了……
虽然岳贤临走跟张老三放下话星期六下午三点再来,但为了慎重起见,高盛川决定这之前都不到店里来,万一岳贤提前来,俩人撞一块儿那就彻底砸了。可不来心里又闹得慌,虽然跟张老三有明确分工,张老三负责盯店,他负责跑外,但高盛川每次跑外回来还是愿意到店里来,用他的话说就是“在外面净当孙子了,回天也得过过当老板儿的瘾”。加上这次去北京连真带假卖了三十七万多的货,刨去本儿和花销还挣了小二十万。那北京大面瓜连买牙佛带放订金又进账十万,这就是三十万了!关键一想到马上又能从大面瓜身上生切过来八十九万,等于说在北京古玩城的半个店钱已经有着落了!一想到此,高盛川的心情就只能用三个字形容了,那就是“闹得慌”!
于是高盛川每天一早儿也来到送仙桥,但不到店里来,也不在市面上露,而是一头扎进“随缘”饭庄。“随缘”饭庄就在送仙桥文物市场尽南头的楼上,吃饭得坐电梯上去,楼顶还有茶座和麻将室,但饭馆没有门脸,只在一层入口处挂个牌匾。饭馆本来就不起眼,全仗着门外有片小空场,可空场一侧又被一溜贩卖旧书刊杂志和各种新工艺品的铁皮篷子占去三分之一,所以外地来送仙桥文物市场的客人基本上不等走到“随缘”饭庄门口便止步而返。即使有客人逛到中午戓傍晚就近想找个地方把饭吃了,也很难选中“随缘”饭庄,因为送仙桥大街两侧有的是各具特色的饭馆。到“随缘”饭庄来吃饭的可也不少,基本都是成都本地人,要不就是又挣着钱了的古玩商们。“随缘”饭庄确实有几个菜烧得极精彩,价钱也适当,所以回头客居多。高盛川每次跑外回来,只要挣到钱了,或是搂着了好货,都会和张老三到这儿来吃上几顿,之后再转为到马路对面的小馆儿叫外卖。星期五中午,两人又是在“随缘”吃的,算起来在“随缘”已连吃了四顿了,终于,两人晚上没再在“随缘”吃,走了十几分钟路到离送仙桥不远的“赵鸭子”换了换口味,想到明天就又要有将近九十万进账,而本钱才一万二,加上事成后给麻小儿和齐老幺每人各打两万块钱“喜儿”,那也干落八十六万八,好个吉利数字!两人一高兴吃饱喝足后又步行到没多远的洗脚城洗了回脚,要不是张老三妻子一再来电话催,两人本来还想找家夜总会去耍女人。
第二天高盛川一早先到商场花一千六买了只录音笔,跟售货小姐学会使用后,又反复试录了几次,肯定自己已能熟练使用了才离开商场。他来到“随缘”饭庄时,已经快十点了,一想到还有五个多小时那八十九万就将入账,他兴奋得直想在饭馆门前的空场上来上几个侧身翻。但他忍住了,只是没还价花十块钱从书摊儿买了本盗版瓷杂类的鉴赏图录,之后坐电梯直上顶层茶座。
进入六月,正是坐外面品茶的时候,于是他选择在露台阴凉处坐下,要了壶茶,点上支烟再惬意地打开图录仔细观看起来,他本来是想靠这本鉴赏图录打发时间,但注意力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十几年前略施小计便把岳贤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一幕幕往事交替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尤其岳贤被“宰”后那副痛心疾首、但又无能为力的倒霉样子,更是让他想起来就忍不住想笑。太好耍了!包括这次,这大面瓜被“宰”后管叫他依然还只能是胳膊折了自己褪袖子里,牙掉了自己咽肚子里!哎哟,简直太好耍了!这种低智商的东西居然也想玩儿收藏!而且居然还屡教不改!简直是招我“宰”他,高盛川忍不住又想笑。楼顶露台只有高盛川一个人,于是高盛川不需掩饰,想笑便肆无忌惮地开怀而笑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张老三,高盛川下意识又看一眼手表,才十点过点儿。他这才收住笑,思忖地按下接听键。电话另一头张老三愤愤地张口就问他现在什么地方。高盛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以为设计好的局出了问题,及至听完张老三的述说,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原来高盛川和张老三这几天连着在“随缘”吃饭,包括昨天晚上到“赵鸭子”吃饭及饭后去洗脚城洗脚,不知怎么让麻小儿和齐老幺都知道了,这两个人一下产生了怀疑,认为那只假元青花高足碗已经运作出去了,只是还背着他俩。所以今儿一早两人相约一起来到高盛川和张老三店里。张老三不傻,不等两人挑明了说便已有所感觉,于是忙拿出高足碗让两人看,并赌咒起誓买卖还没做成,做成之后绝不会食言,一定会立马就按事先说好的给两人打喜儿。两人走后没一会儿齐老幺又返了回来,告诉张老三说麻小儿仍将信将疑,而且麻小儿说了,这种碗既然是仿造的,就不该只有一只!张老三说到此气恼地骂起街来,连齐老幺一起骂,光用四川话骂了还觉得不解气,又用时下流行的东北话骂:“妈了巴子的,这俩鳖犊子没一块好饼!”高盛川先是也愤然不止,但听罢张老三用不标准的东北话骂人,一下又气笑了,于是开始劝张老三一定以大局为重,正在节骨眼上,万一俩小子出面搅和,那就以小失大了。事不宜迟,高盛川提出中午由他出面做东,就在“随缘”请请俩小子,又让张老三去银行提四万现金,索性把喜儿钱提前给他们结了就完了。张老三也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没有反对。
十分钟后高盛川主动给张老三打去电话,刚好店里正有客人相上了一幅清中期的唐卡,所以高盛川没多说,就说都约好了,十一点半“随缘”见。临挂断前高盛川又笑着找补说,如果唐卡做成了,就不必去银行提现了。
张老三手里抓着自己的坎肩,明显气促地推开“随缘”饭馆尽里面的一间包间门时已经十二点二十五了,晚了近一个小时。高盛川、麻小儿、齐老幺已经喝干了一瓶“丰谷”,三人明显都是“酒腻子”,桌上的菜已上齐了,都还没怎么动,三个人又开始喝起啤酒。高盛川和张老三只对了下目光,高盛川便知道最少又有五至六万入账了。果然,张老三在坐下的同时把打着捆的五摞人民币从坎肩兜里掏岀,扔到高盛川面前的餐桌上,之后不屑地斜一眼麻小儿和齐老幺,同时伸手抓过瓶啤酒为自己倒上。高盛川窃笑了,马上拿起一摞人民币在手里一掂说:“辛苦,辛苦!整五万,是吧?”
张老三边倒酒边说:“辛苦倒不辛苦,就是有点儿烦人!这上海人把兜儿捂得太紧了,我最后只好说了,如果十二点一刻前成交,只需付五万!过了十二点一刻,每过一分钟加一千……”
高盛川哧地笑出来:“结果那厮就生磨到了十二点一刻,对吧?辛苦!辛苦!辛苦!”高盛川的后两句辛苦已分别说给麻小儿和齐老幺了,同时透着大度地各把两摞人民币直接甩到两人的怀里:“既然有钱了,那就先把喜儿给你俩打了吧!”把剩下的那摞人民币又甩还给张老三,之后举起酒杯说:“来吧,大伙儿碰下杯,希望今后继续互相帮衬,共同发财!”
高盛川提前把喜儿钱付了,着实让麻小儿和齐老幺很意外,两人兴奋地马上站起身争着与高盛川和张老三碰杯,同时抢着说:“没说的!今后二位哥哥指到哪儿,我们俩当兄弟的保证就打到哪儿!”
“哪怕刀山火海,含糊一点儿,是这个儿!嗷!嗷!”齐老幺示意地又伸出三个手指示意。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