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2)
孙凤娇仍笑着去拉丈夫:“快着吧,人家都急成大斜(舌)头啦!”
岳贤继续假装认真地说:“不行,你先得老实交待!是不是你年轻时暗恋过你大表哥?!”
“放心,你从始至终都是我的唯一!”
孙凤娇话音未落岳贤已夸张地蹦起,同时用力拉起妻子就往外走,孙凤娇哧地笑出来。岳贤马上回身用手指去嘘:“嘘!”
于是夫妻俩忍住笑,孩子般欣喜地拉着手,蹑手蹑脚地向卧室外走去。岳贤和孙凤娇走上旋梯,二人马上互相用手指“嘘”着提醒对方,但无论怎样轻手轻脚,旋梯发出的吱嘎声在静寂的夜睌都显得异常刺耳。
孙凤娇忍不住笑出来,岳贤立即又去嘘,孙凤娇笑得愈发厉害,岳贤忍不住也笑出来。
“你俩大晚上不睡又干吗呢?!”孙凤霞又穿着睡衣,戴着有一对怪模怪样护耳的睡帽奇怪地走出卧室观望。
孙凤娇和岳贤笑得越发厉害起来。孙凤霞不可思议地顿一下:“真拿你俩没办法!你们笑吧,我可得睡觉去了!”说罢又转身走回自己的卧室。
岳贤和妻子这才亲密地手拉手并不再担心弄响旋梯,快步走上阁楼。一来到阁楼,岳贤立即从书案抽屉里取岀钥匙去开暗柜。孙凤娇亢奋地一直跟在岳贤的身后。岳贤先取出装在锦盒中的沉重的红丝砚,转手交给妻子:“拿住了,可沉!去吧,把记录本拿出来等着去,我再把黄玉牌子找出来!”
孙凤娇笑着没动地方:“要是有比黄玉牌子还好的,也一起拿来吧,能干的!”
岳贤马上也笑了:“别贪得无厌啦,宝贝儿!”说罢转身又用钥匙去开旁边的暗柜,之后蹲下身子,几乎半个身子全探进了暗柜。孙凤娇这才笑着走向书案,她急切地把红丝砚从锦盒里取出来观看了稍许,土黄色的砚台除了让她感觉比她以往见过的砚台都大、都厚重沧桑外,并没任何美感,失望之际,突然想起来什么,把红丝砚放到书案上,又拿起书案上的哥瓷水盂,将水盂里的水小心地倒到砚面上,之后俯下身子认真观看,土黄色的砚面受水部分突然呈现出美丽的红色花纹,且红色花纹越来越清晰、艳丽!孙凤娇这才惊异地瞪大了眼睛,方知丈夫所言不虚,果然称上宝砚了!突然传来岳贤的说话声,岳贤故意用京剧中小生的道白:“娘子!如何呀?”
孙凤娇直起身,笑着转看丈夫,马上发自内心地说:“确实没见过这么奇妙的砚台!”
岳贤亢奋地立刻又举起右手来到妻子面前,一块黄中泛绿、绿中闪黄、晶莹剔透、极具富贵气的玉牌子已悬吊在他的手上。
孙凤娇下意识地先瞪圆眼睛,之后发自内心地惊呼起来:“哇!岳贤!我怎么觉得如果嚼得动,它一定特别好吃呢?!”
岳贤一下笑出来:“真奇怪了,不少第一次见到它的人都说过类似的话!”
魏建国下意识地一下拉亮店铺屋顶的管灯,之后把手中的黄玉牌子举得离顶灯更近一些。
“大白天的,不至于的吧?!”岳贤亢奋地说。
魏建国两眼发直的只管盯看黄玉牌子,稍许很响地吧唧两下嘴:“幺西(日语‘太棒了’的意思)!太威尔顾的了!真想把它咪细咪细(日语‘吃饭’的意思)了!”
岳贤开心地笑起来。一旁的刘千千立即扯着京片子说:“别价,老公!你真要把它吃了,岳贤还不得自杀去啊!别光傻笑啦,老岳!你魏哥为什么说这黄玉别子好?你过来从我这角度看,像不像里面含着一包水儿似的,好像用个针儿一扎,水儿立马就会往外滋似的,坏了……”赶忙用手背抹一下嘴,“怎么哈喇子下来了?!”
岳贤越发开心地笑起来……
讲述被妻子打断。
“到底该叫玉牌子,还是玉别子?!”
“都没错儿,宝贝儿!只是现在时兴叫玉牌子!”
“那就叫玉牌子吧,本来也是个牌子嘛!”孙凤娇爱惜地将黄玉牌子从丈夫手里小心地拿到自己手里,欣赏稍许,抬起头刚想再说什么,但话已被岳贤先抢着说出来:“这黄玉牌子值多少钱?!”岳贤调侃地尖着嗓子学妻子说话的腔调,之后开心地笑起来。
孙凤娇不加掩饰地也笑了:“那就说吧?!”
岳贤得意地卖起关子:“过去有句老话,叫‘盐打哪儿咸?醋打哪儿酸?’所以,还是得从山东胡说起,不然就体现不出这玉别子,不,这天下第一玉牌子的真正价值!”
孙凤娇专注地瞪大眼睛。岳贤忍不住又发自内心地,先不出声儿地笑起来。
孙凤娇马上讥讽有声起来:“别又牙酸笑!快说!”
岳贤这才用左手捏住自己两边的腮帮子以将笑意制止住:“从我得到这黄玉牌子大约又过了十年,这十年山东胡都没露面儿,直到有一天,我竟在大街上碰上了他……”
马路上,伴随着过往车辆的轰鸣声,婉转动听的画眉鸟的叫声不时传来,原来路边公园的绿地里正聚着几个玩鸟儿的老人。
岳贤手握一卷宣纸从一座大楼里走出来,他试图穿过绿地去前方不远处的公共汽车站。当他途经几个玩鸟儿老人时突然一愣,马上又忍不住笑出来,原来山东胡驼着背,一手提个鸟笼,另一只手用块大手绢不停擦着眼睛也正向玩鸟儿的老人聚集处走来。岳贤笑着紧走几步有意去挡山东胡,山东胡躲了两躲后才奇怪地抬眼去看岳贤。
岳贤哧地笑出来:“胡大爷!”
山东胡明显老了,盯看了岳贤稍许才认出来:“哎呀孩子!你又胖了,哎呀大脸!大爷这次真老了吧?”
岳贤违心地摇下头:“您还不算太见老!”
山东胡很有自知之明地苦笑了:“孩儿啊孩儿,大爷知道自己老啦!这不,大爷从去年腊八彻底不干了,不能再干了,穿老羊皮都不管用了,冻得光‘逮逮’了,说明彻底老了呗,身子彻底给掏空了呗,再不歇就彻底玩儿了完啦!掰手指头一算,大爷整整干了十年七个月零九天!再一查账,大爷刚好挣了两百八十二万出点儿头儿!”亢奋地拉住岳贤的手:“孩儿啊!说了归齐大爷得感谢你呀!你母亲好吧?!成家了吧?孩子!”说着已从兜里掏出一叠百元钞票本想数出两张,马上又停下,将全部钞票一齐就往岳贤手里塞:“大爷只带了五百块,全拿着,这是大爷给孩子的!”
岳贤忙笑着去推:“大街上别打咕,快收起来,胡大爷!实不相瞒,孩儿他妈还不知在哪儿筛糠呢!”
讲述被打断。
孙凤娇嗔怪地给了丈夫一巴掌:“再说?!”
岳贤继续亢奋地笑着:“听清楚了吧?亲爱的!老爷子不简单吧?两百块起家,起早贪黑、苦熬苦奔一干就十年多,等到真干不动了时一算账,还真不简单,足足挣了两百八十二万还出点儿头儿!……”
孙凤娇讥讽地将丈夫的话打断:“行啦,别铺垫个没完了,说最想说的吧!”
岳贤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知道吗?九十年代初国内一家大拍就拍卖过一块黄玉牌子,比咱们这块儿差远了!底价一百万!”喷笑出来,马上又强忍住,“……山东胡即使什么不干,只要留住这块玉牌子,都不算这块宋元时候的红丝砚,现在往少说起码也能卖个三五百万!这就再一次应验了一句老话,‘折腾一辈子,不如存上一柜子’!你哥存了可不止一柜子呀,亲爱的!”岳贤再也绷不住地笑出来。
孙凤娇马上也从心里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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