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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2018-04-15 作者： 寂寞由风

第19章

我相信舅舅成功的背后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酸甜苦辣。母亲给了舅舅机会，而舅舅把握了机会自强不息。这是让人钦佩的。也许就是这些成功让他有了很高的自我感觉。

我初三毕业去舅舅工地打工凑学费。舅舅当时已经是工程队队长了。那两个月我听到舅舅最多的一句话：快点起来上工了，已经六点多了。而在这中间就唯一一次我在夜班看场地他去看过我，平时见到我跟我父亲，舅舅表现得特别的有领导霸气，没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估计是我们干活身上有很多土。舅舅一次都没进过我跟父亲住的芦苇棚，跟我们聊过天。喊上工最多把头伸进棚子喊上一嗓子。

让我最深刻的是在一个非常炎热的中午，路基需要洒水，我跟我父亲两个人一直跟着拖拉机干到两点才回营地。食堂早就只剩下米饭没有菜了。我跟父亲拿着饭想回工棚将就点咸菜就算了，饭堂管事喊住了我父亲。他知道我父亲是舅舅的姐夫，也跟着喊姐夫。管事满脸堆笑着递给我父亲一个碗，说这是他特地为我父亲留下的一碗肉。那碗肉让我至今都不能提起，就像在我心里刺着一把刀，一碰都会疼，我会忍不住我的眼泪。

深褐色的酱油汤上飘着几块白白的肥肉，那肉白的特别的刺眼，一看就知道是中午吃剩下来。而且是被挑剩下的，再直接点可以直接拿去喂猪。我父亲看到犹豫了一下接过碗，管事没忘记收了父亲两块钱。父亲给完钱手颤抖了一下，飘着的几块肉也跟着在汤里摇晃。那顿饭我不知道是怎么吃完的，包括那碗两块钱的肉。父亲也看出了我的心思，告诉我那食堂管事跟舅舅关系不错，不然食堂也不会包给那管事。如果今天不买下这碗肉，指不定那管事在舅舅面前又说成什么样了。父亲说他喜欢吃肥肉，吃了不会沾牙缝，太肥了就在饭里拌拌就好了。

一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看到碗里的肥肉，不能想起那碗肉。

我大姑妈的儿子是个性情耿直的人，跟着我父亲去舅舅工地干了几天活后，跟踩了地雷一样蹦回来了。也就是因为他回来说了一些舅舅不好的话，我母亲一度是耿耿于怀。

包括我父亲的话母亲都不相信。不管我父亲怎么说，我母亲就是认定我父亲不想干活找借口。一顿子爆吵后，父亲总是输者，包包行李再回工地。平常回来还得有事没事的去我舅母的三分地义务劳动，过年过节的做点啥吃的还必须想到舅舅那，或多或少地换点别人送舅舅的礼物。

所以后来上学期间父亲每个月就给我两百，我根本就吃不饱。但是我从内心里没有怨过父亲，我知道他很苦。舅舅工地到了南通时，我还在技校。几次没钱了去找父亲，最后都是因为我开不了口空手而归。几年后舅舅的儿子卫卫上大学，一次丢了一个月两千块生活费，我舅舅立马再汇去两千。不知道卫卫懂不懂肉太肥就在饭里面拌拌。

我相信舅舅之所以能得到公司领导欣赏，也跟他的不以权为亲有着很大的关系。在工地是有口皆碑的，我父亲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我承认我是羡慕、嫉妒、恨。只是我不明白我该羡慕谁、嫉妒谁、恨谁。

最让我疑惑的是，母亲说舅舅说我在南京学厨师的时候，每天都打电话跟舅舅要钱。我一直在想我在南京的时候，是不是有过一段记忆消失了。也就是因为这个，舅舅能借我五千大出乎我的意料。更多的是一种快感，不为人知的快感。坏就坏了！老话说吗；人学好如蟹爬缸，人学坏如水下江。水到了江里，多自由！

我先拿出一万让阿裙回广西，准备我们住的地方和生活用品。然后我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房东要房子为借口让父亲过来拿走洗衣机等老家没有的东西。父亲过来后，我从父亲眼睛里感觉到父亲已经有所觉察。让父亲拿走洗衣机是有原因的，每年冬天母亲都因为冷水洗衣服把手冻得满是血口子。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我心里还是有着一丝的心酸。

就这样我悄然安排好一切后，在一个早上我毅然踏上了南下广西的人生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