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914-1949）奶奶们（1 / 2）

第三章（1914-1949）奶奶们

2018-04-15 作者： 野兽派的吴嘎嘎

第三章（1914-1949）奶奶们

这一天，我爷爷醉醺醺的回到家里，半假半真借着酒劲表现出了很多惆怅：

“这几年辛苦你了！”爷爷对奶奶说，一边要醉倒的样子。奶奶立即把他扶住放在椅子上。关切又无奈地问：

“怎么又喝醉了，是不是又去那种地方了？”

“你们女人家不要管，这是官场上男人的事！”我爷爷忽然变得很生气，可能是为了占据主动位置。奶奶也不敢多说，只是摇头。

“杨门不能无后啊！”我爷爷忽然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可是你不能给我生个儿子。”

“这一生的事业怎么寄托啊！”爷爷他继续自言自语，拍着桌子惆怅的说：“你说怎么寄托？”他抬头望了望奶奶，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内心又痛苦又觉得对不住许一挥。

“朋友们都排着队给我介绍女人，让我再娶。这帮人就想着要和我联姻，但是我怎么能抛下你啊？”奶奶一听心里一惊，忍不住眼泪开始往下流，心想难道本来要休了我么？

“但是没办法，许家必须有后啊！”许一挥抬起头来，摇摇晃晃的看了看奶奶：“如果我再娶，对方都是千金小姐，可以说都是名门望族，只能委屈你做小了。”

爷爷说完又趴下去，支吾道：

“你跟着我辛苦了啊！”

我奶奶听的眼泪汪汪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此乃事实，但是再怎么老实的人也不愿意做小啊。我奶奶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丈夫，同时又不辱自己的身份和家门，好歹奶奶家也是大户人家的闺女，这关系到自己的命运和家门的荣辱，必须认真对待。只听我爷爷接着说：

“我不能对不起你和恩师，我想想也只有把你的妹妹嫁过来，对你们两个和许家都好......”说完就佯装呼呼睡去也。

我奶奶一听，又喜又悲，在这关头，这句话她听进去了。喜的是自己家的亲妹妹，从小关系就很亲密无间，比其他女人的好相处这点不用说，互相还可以体谅照顾，而且妹妹也不会跟我争大；悲的是无论让自己还是妹妹做小，都不太合适啊，可怜了我们这对姐妹！

第二天，我奶奶含着泪对我爷爷昨晚的建议表示了认可。但是她也道出了自己的担心：一是妹妹早就和人定了娃娃亲，父亲肯定不会同意；二是到底让妹妹做大还是做小，好像都不合适。让妹妹做大我怎么办？让妹妹做小家门和妹妹自己怎么办？这事怎么才能办妥当是个大问题。

我爷爷一听，感动地看着我奶奶，说：

“你能够大义为我和家庭着想真是太好了。如果能娶到你妹妹，我必好好待你们，不再去寻花问柳，即使最后还是得不到儿子我也不会抛弃你们，也不会再娶，好好过日子。”说完两人抚桌而泣，互相安慰。

至于我奶奶提到的那两点担忧，我爷爷其实早已想好了对策：一是此事先不和余老先生去提，偷偷把妹妹接到这里，好好相待，将来把生米煮成熟饭；二是我爷爷打算以儿子的身份过继给余老先生已故的兄长，他们家没有儿子，那么奶奶的妹妹名义上就是嫁给了余老先生的兄长的儿子，这样妹妹也算正房，明媒正娶的妻子，这叫做一子敬二房，妙！于是我爷爷让我奶奶尽快回家把她妹妹先接过来住，其他的事情请她放心，他都想好了。

话说我奶奶的妹妹，余老先生的小女儿，已经长大成人，比姐姐出落的更标致漂亮，而且生性聪明伶俐在姐姐之上。难怪许一挥早就看在了眼里。那是啊，娶到手拿出去也更有面子，官场上也可以携着老婆一起出去应酬，妹妹更懂得人情世故和交际往来，对家庭事业也会更有帮助。

这一天，我奶奶的妹妹正要去她的远房表哥家串门，也就是跟她订了娃娃亲的这个郑表哥。他们从小就经常往来，不能说青梅竹马，至少也算是日久生情，已经对彼此都有了好感。想想小时候，南方天气阴冷，奶奶的妹妹脚上长满了冻疮，每次去表哥家，表哥就经常背着他走路，上下楼梯什么的，不让她着地。两个人的身体有了接触，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是会催生化学反应的。这个情景她记得很清楚，一辈子都不会忘掉。

那天我奶奶到家后，和父亲余老先生寒暄完毕，说是想念妹妹特意过来看看。听说妹妹已经出门去了二十里外的远房表哥家，就命车夫追赶而去，如果她已经到了表哥家，今天这事就肯定办不成了。不过才走了几里路就看到妹妹正在前面走着，我奶奶望着妹妹的背影，眼泪不禁流了下来。但也顾不得内心愧疚了，赶忙下车招呼。妹妹看到姐姐自然感到意外和惊喜。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妹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