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怪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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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五娘显然不知道方容的心思,注意力都集中在人家绫罗绸缎的衣裳,一大堆的仆从和‘侍’卫那儿,认定这是远处来的贵人,越发把自己最美的侧脸往方容眼前凑。--.

即便是有一堆人挡着,她的表现,也透‘露’出一种急切的不可思议的感觉。

方容在底下嘀嘀咕咕。

许薇姝失笑,也不好戳在一边看热闹,挥挥手示意一群‘侍’卫稍微退开,护住方容向后面走几步,自己过去很自然地从身边丫鬟手中拿了条帕子,给宋五娘擦了把脸,顺手把手帕塞在她手里。

那是宫人们惯用的蓝布帕子,料子其实很不错,也不知人家小丫鬟会不会心疼。

“这位姑娘,你可别哭,也千万不要寻死,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们小商行要去云州,倒腾点儿茶叶买卖,这是举家搬迁了,看看,特意请了京城都有名的镖局护送,这是他们大镖头,路上肯定安全,你要是愿意,到可以跟我们去云州,我经常去云州那边的尼姑庵添香火,那里最是清净,寻常一年半载的没人打搅,若是你真想要个安稳的日子,去那里再好不过,保证没有不开眼的富家公子来打扰。”

宋五娘一怔,嘴‘唇’动了动,迟疑地看了许薇姝一眼,目光在她略有些俗‘艳’的妆容上流连。

许薇姝冲她一笑:“走吧,咱们有这么多镖师在,也不怕他们那些地头蛇。”

说着,许薇姝就拉住宋五娘的手,要带着她一起走,一扭头,想起什么,叮嘱身边的丫头,“对了,正好咱们带着新衣服,不如让这位姑娘把衣裳换一换,她这一身太素,不好看,跟咱们走太掉价了!”

那丫鬟应了一声,就让人拿来个包裹,笑道:“听说桐城是大城,咱们初来乍到做生意,‘门’面工夫得注意,上上下下都特意换了新衣,这是我们小娘子以前穿过的,不脏也不坏,正好让姑娘换一换,姑娘别怕,我们小娘子最心善,肯定带您一起去云州,反正就是添一个人吃饭而已,费不了多少银钱。”

那包袱打开,里头都是粗麻布的衣服,而且一看便穿过几次,不过保存的还好,不是特别旧。

宋五娘:“……”

她眨了眨眼,脸‘色’一白,就闭着眼睛晕死过去,立时就有几个她的丫头在后面冲上前,把人扶好,转头走人。

许薇姝叫了两声,见人家不说话,只好耸耸肩招呼下人们把方容也送回院子去。

店小二很殷勤地领路。

而刚才闹得那么凶,简直要把屋檐都给掀了的胖公子,这会儿也不闹了,更没有再去找宋五娘的麻烦,坐下来很自在地吃了点儿点心。

一抬头,还冲许薇姝他们一行人点了点头。

许薇姝失笑,就跟店小二问了几句。

店小二也不避讳,一路上嘴巴不停,简单地将这一出戏的始末说了一遍。

那宋五娘本来是芳菲斋调、教出来,十六岁上,嬷嬷就让她出来见客,当时也有不少桐城本地的富商愿意把人买回去,嬷嬷都同意。

可那宋五娘偏偏不乐意。

不是嫌弃客人长得不俊,就是嫌弃商人太俗,最重要的是,当时桐城芳菲斋最出挑的‘女’孩子,一个叫杏儿的美人,十五岁一出来,就被知府家的公子娶走,那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接的人。

更要命,她这样的出身,在知府公子那儿居然还是独宠,丈夫为了她连通房丫头都打发了。

成亲第二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在家里站稳脚跟,后来大大方方地到芳菲斋走动,人家知府那边居然也不生气,她丈夫甚至还陪着。

整个芳菲斋,十年来还是头一次,嬷嬷也高兴的很。

杏儿和宋五娘同一年被买进去,同一个师傅教导的琴棋书画,各种规矩,结果一个月之后,宋五娘被点了中等,跟三个人一块儿住四人间,人家杏儿让单独供在上房,日日泡‘药’浴,用特殊的‘药’材保养身体,吃喝都‘精’细,嬷嬷们待她简直不要太上心,那是半点儿会伤到皮肤的事儿也不让做。

宋五娘也不知想些什么,从那之后,再看所有的客人都不顺眼,要是换了别的‘女’子,嬷嬷们哪里会理会,只有客人挑剔你的,你还想挑客人不成?又不是什么大家行首!

但她不同,不是她的容貌出类拔萃,也不是她有什么过人的才艺,纯粹是这姑娘走运,小时候意外救了个贵人,虽然那贵人来去匆匆,没说什么,也没带她走,可还是出钱给她赎身,从那之后,芳菲斋的嬷嬷待她就客气许多,她不明原因地死活不愿意脱籍离开,嬷嬷也就当她是在芳菲斋挂单的,照样给她挑客人,甚至连一些她这种档次的‘女’人够不着的权贵,也介绍了,奈何本人的素质摆在这儿,那些权贵可不是能将就的,所以一直留在芳菲斋,经年蹉跎。

那个客人口中的昭哥儿,是个读书人,奔赴京城,去,途径桐城,无意间去了芳菲斋一次。

这人的衣着都是他朋友给置办的,十分不错,又考虑他要去京城,用的就是京城时新样式,连鞋袜也是京城那边的手艺。

连口音,昭哥也说得是正经官话。

科举取士做官,首先就得有一口好听的官话,要不然你话都说不明白,让皇帝听不太懂,你还做哪‘门’子官儿?

因为这个,宋五娘一见他就百般温柔,万般体贴,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哄得昭哥昏头转向,非卿不娶,甚至还想着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把人给抬回家去。

芳菲斋这边的嬷嬷也松了口气。

这些年来,她还以为宋五娘要砸在手上了。

当初买她‘花’的钱虽然不多,可养她却出了大价钱,为了给那贵人面子,这位衣食住行都是比照京城里闺秀千金们来的,甚至比嬷嬷的几个心尖子半点儿不差,可这么一大笔钱‘花’出去,养出来的人怎么看怎么都不是头等货‘色’。

嬷嬷都没想着能在她身上把钱赚回来,只要不太赔本,哪怕赔本,也少赔一点儿,她也就心满意足。

如今来了个外地的公子哥儿,瞧着银钱不算少,又是难得的真心,更万幸——宋五娘终于看上眼了。

嬷嬷哪里会刁难,恨不得早点儿把人嫁出去完事儿!

不幸的是,那个昭哥儿也是个天然呆,没多久就曝‘露’出他家就是个耕读传家,不算多穷苦,穷苦也供不起他读书,但家里实在算不上多富裕。

宋五娘登时变了脸,把人家戏耍一顿,赶走了事。

没想到那个昭哥儿在桐城还有几个朋友在,这事儿闹大了,宋五娘的名声也迅速坏下去,连芳菲斋都不能呆,进了红馆,再没有人愿意正正经经地把人买回家。

尤其是陛下南巡,处置了几个犯事儿的官员,宋五娘救的那位贵人也吃了挂落,如今赋闲在家,不说彻底不行了吧,反正和以前的地位大不一样。

就宋五娘这样的,芳菲斋也实在忍不下去,好歹顾着颜面,没有赶尽杀绝,可她还想和以前一样,怕是不可能。

店小二说这个说得特别流畅,显见不是头一次说:“最近她隔三差五地就要闹一次,好些人喜欢看热闹,我们客栈请她过来唱曲,其实也是为着热闹来的。”

许薇姝:“……”

原来大家都不傻,就是宋五娘的心思有点儿痴,简直是自己把自己的命给败坏掉了。

“李哥儿,就是刚才闹事的那位,也是看宋五娘太气人,这才教训教训她,大家跟着起起哄,等他耍够了也就没事儿。”

店小二话里话外,多多少少有维护那个闹事的客人的意思在。

许薇姝他们回了院子,给了小二点儿赏钱,又问了几句桐城最近的新鲜事。

“每天都一个样子,要说新鲜事,这几日县衙贴出告示,说让所有接待生客的客栈和民宅,都要去衙‘门’登记,咱们这儿往来的外地商人多,尤其是最近,正是热闹的时候,真这一折腾,可太麻烦了,光登记,衙‘门’的人手就不够用,附近的酒楼都有好几日没招待衙‘门’那些大爷。”

“再有嘛……对了,我刚想起来,小娘子您要是出‘门’最好注意一下,最近我们桐城忽然冒出一个采‘花’贼,闹得人心惶惶,好些好人家的小娘子,就是带着一堆下人仆从,都不大敢上街,但凡长相不差的美人,都让他给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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