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有滋辣味的餐桌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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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宽哥在看手表,接着宽哥的手机响了起来。宽哥立即就对那手机说:“马上就来!”

宽哥催虎康快走。二人又通过那密不透风的小房子样的电梯,下来后并没出这座楼,只经过大厅内一个小点的门,进入到另一个大厅,那是这个酒店的餐厅。虎康很满意,他不喜欢为了吃一顿饭而奔跑。

大厅内放了许多大圆桌和高靠背椅子,有几个桌前已经坐上了人,桌上的菜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这时,一个衣着整洁,头发油光的中年人,招动着右手向他们走来。宽哥悄悄地对虎康说:“你看,那华商张总来了。”

那张总笑容满面迎上来和宽哥握手问好,两人都显得热情而高兴。接着,那张总又把手伸向虎康,同时,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宽哥,宽哥忙说:“这是我们的副总福虎康,我们一块儿来的。”

“福总,你好,你好!”他使劲握住虎康的手,还亲热地上下摇了摇。

虎康的手被他握得竟然有点疼,铁手腕儿啊!虎康想。

那张总的身后跟着一位高挑个子大眼睛的青年女子,她化着精致的妆容,下身穿着黑色短裙,脚下是一双高跟的白皮鞋。

对于这里的女人穿露出腿的短裙,虎康已不再觉得奇怪,因为他和宽哥逛商场时,看见好多女人是这样的穿着。只是他不明白,这里的女人为什么腿都怕热,需要露出来凉快。这一点,他从医学的角度,从病理的角度都做不出解释。至于鞋后跟上用一个小橛子支起来,那必然因两点:一是想让个子看起来高一点,二呢?也是把脚立起来些,脚不至于显得太大。因为这里的女人不与火烧地的女人一样,她们都不裹脚,人人移动着一双男人一样的大脚走来走去,鞋跟上订了橛子,走起路来和缠脚女人的行走,就相差无几了,碎步扭捏婀娜多姿。虎康正在把现实上升到理论,一个人研讨时,见那女青年微笑着伸过手来和宽哥握了握。虎康看着感到浑身不自在,就想,这个女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一见男人就一本正经趁机拉拉扯扯,真是表面光滑内里糟粕,你以为你是男人?人家拉手你也拉?还没等他脑子里想的问题划上句号,见她就立即又把手向他伸过来。虎康不知所措地用目光征询宽哥,宽哥立刻回过一瞥鼓励和命令兼而有之的目光。虎康踌躇了一下,心跳脸红地伸过手来敷衍了一下,心中却立即有种负罪感。

那张总把他们领进旁边一个装修别致的小房子里,服务女郎热情地送茶倒水,并递给张总一个薄薄的硬纸本,张总一边翻着看,一边向那个拿着笔和小本的服务员说着一些虎康听不懂的话,而那个女的忙着写了下来。虎康明白,那肯定是在点菜。接着,那张总把那个本本推在了宽哥面前,宽哥没接也没看,就又推在了张总面前,张总又把那本本推在了虎康面前,虎康也学着宽哥的样子,把那个大本推了回去。三个人推让了一回,那张总就把那个本本放在了跟他一块儿来的那位女青年面前。那女青年并没推让,她以主人翁的姿态,毫不客气地用她那葱白似的玉指,一页页地翻看那本,一边翻看,一边熟练地一口气要了十几个菜,站在她旁边那个拿纸笔的女服务员忙不迭地写。写完后,点菜的这位把那个本本推向了写字的那位。

一会儿,菜一道道地送上来了,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张总和宽哥稍作礼让,就筷子游走,口中千滋百味生;酒盅碰响,两方情畅言语多了。酒过三巡菜上九道,张总把话引上了主题,宽哥完全换了一种语调,里里乱乱地侃侃而谈,听起来,倒好像他是和那张总手拉手从一个小山沟出来的老乡。虎康一句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们谈得认真而热烈,并不再注意饭桌上的布让。一边谈一边互相斟酒,随便夹盘中的菜下酒,气氛随便自然的像老熟人。虎康也就无拘无束,随便自然地拣顺眼的往自己的嘴里送。菜上了一道又一道,已经开始垒第二层了。各种肉有家禽野兽,天上飞的水里游得。他不仅没吃过没见过,而且大都也没听说过。各种动物的尸体,被厨师经过煎炸炒炖后,装进了盘里堆满了桌子。冒出诱人的香味,但是归根到底还是尸体,被解肢了的,被剁碎了的,被掏心挖肝的,被割头剁脚的。虎康似乎看到了人们手持尖刀,两手淋着血,残忍地捕杀和分割着那些动物,却并没有因自己残杀生命而痛悔,反而津津有味地品尝着他们的味道。虎康虽对很多菜叫不上名,但他还是以唯物主义者的心态都尝了个遍,吃了个尽兴。而且他还长了见识得了秘密,原来世界上的动物从大到小,只要人愿意吃,就都可以吃。虎康虽然把每个菜略略尝尝,但还是吃饱了。菜还在上,桌中心已经起第三层了,重重叠叠。张总身旁那位女的,在给他们每人敬过几次酒后,也放下了筷子安安静静地坐着,而张总和宽哥仍在交杯换盏,筷子像双龙探宝,酒盅像空中邀月,真是双龙探宝宝生香,空中邀月月八怀。

约两个钟头过去了,眼见张总和宽哥都喝得舌僵齿笨发音不清,虎康在桌子下捅了捅宽哥,而对面那女的也在巧妙地提醒和阻止张总,于是宴席见好就收。等到四人起身离桌时,桌上那些菜,高层部分连盘都未破,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虎康不明白。四个人为什么要了这么多的菜,是不是对于这桌菜,也将是前仆后继,接着还要有人来割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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