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成家立业常规梦（1 / 1）

虎威从幻城回来了，正像人们常说的那样，“无官一身轻”，感觉很不错。但是，几天后又觉得似乎有点不适应了，那幻城的居民，虽然千年来生活在一个孤岛上，但他们有凝神集智的本领，学会了到处神游，各方面的见识渐长。虽然他们以前没有文化，不免有点土头土脑，但纵观社会各行，也还井然有序。后来，人们学了文化，再加他们居住集中，倒还有点文明气象。而义合村这个小山村，依然是不变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显得有点死气沉沉。不管怎说，这是自己的家乡，自己出身在这里，而且要在这里度过一生，那只能死心塌地的热爱它了。他就像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鸟，漫山架梁地疯跑，今天上东山，明天逛北梁地去拜访各处，而且还几次死心不歇地去马莲滩瞭望，那里已是空荡荡的一个大滩，一切恍若如梦，连他自己也不会相信，那里曾经发生的故事。而他的父母，在他回来的第二天，就托人和他未来的岳父母联系，想给他把婚事办了。经过协商，这事就定在了十天后，时间相当紧迫。

这天，虎威一个人又兴致很浓地游四方去了，大概是玩儿尽兴了，一个人就溜溜达达地回到了家。

“你又到什么地方转弯去了？为了给你娶媳妇，一家人都在忙，虎敏一个人一上午在碾坊压黄米面，你妈和你大娘，还有你大嫂二嫂们，忙着为你缝妆新衣被，你却无事人般东游西逛、、、、、、”荣堂见虎威回了家，劈头就数落了他一番。

“爹爹，我不小心给把这事儿忽略了，忘记了做人还有这么一道工序。其实，当新郎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没当过？只把那女人娶回到一个新房，让她去当新娘好了，这事与我关系并不大。若说我真是个新郎，爹爹就不该数落我了，新郎怎么还能让人数落？”虎威嬉皮笑脸地和他父亲耍贫嘴。

“你长不大了？都要娶媳妇了还发顽？快去碾坊背面去！”虎威妈笑着催促他。

后天是喜事的正日，荣庭荣堂两个大院，已经闻到了喜宴的味道了，煎炸蒸炖满院飘香，外村的底亲已经来了不少。下午，按预先的计划，年轻人已经把荣堂的院布置的五颜六色，墙上贴了彩联，门前挂了彩灯，新房门上还挂了大红缎喜花，连窗户上也挂了彩色花边云头。新房内更是绣帘飘香，帷帐透暖，彩色缎被整整齐齐垛了半墙高，一对高高的红蜡烛，放在堂前的高桌上，正面贴了一对胖娃娃画，家里家外充满了立体的喜庆色彩。

夜晚，两班鼓乐队就要上任，荣堂说：“既然亲戚们已经来了不少，荤素厨房的厨工已经上任，咱就提前让鼓乐队上任吧！这样既增加喜庆气氛，又不至于使亲戚们冷场，就多热闹他两天吧。”

照他的安排，鼓乐队就得工作三个通宵，好在他雇了两班乐队，两班人就可以轮流休息，否则，白天黑夜的连续吹打，鼓乐队那些人也受不了。

荣堂院中垒了两个高大的旺火堆，搭了两个布蓬，布蓬内放了桌凳，桌子上为演奏者们放了烟火茶水和小甜点。晚饭后，乐队正式开始吹拉弹奏，一个队是铿锵的大鼓锣鑔，嘹亮的唢呐；另一个乐队是优美的二胡和婉转嘹亮的长笛。各种乐声合奏一块儿，热闹喜庆的气氛立刻震荡着每个人的心。跟随乐队还来了两位中年妇女，她们伴着乐声唱起了风趣幽默的喜庆段子。她们的出现，给这个封建闭塞的小山村，带来了一种新潮，这里的妇女惊讶地发现，女人们还可以跟着乐队出外唱歌。这两位妇女破天荒的举动，或多或少地提示给这里的女人们，有些事女人们同样可以像男人一样去做，这并不是伤天害理的。人们还惊异地发现，在这山野草地，在山弯的角落里，还真可以说藏着龙卧着虎。细听那女人唱的歌词，不仅幽默风趣，还真是意韵深远，也不知那是何人的杰作。

这村里的人们，平素一年到头没有一点娱乐活动。遇到有的人家婚事嫁娶，全村人都感到红火热闹，人们有的搬了小板凳坐在了火堆旁，有的搬了大凳子坐在了墙边，还有很多人站了台阶上或火堆旁来听。这些来凑热闹的人中，还有一部分是四邻各村来的年轻人。荣堂的院子里人来人往出出进进，平时宽大的院子，此时显得拥挤狭窄。

大家正在热闹之际，有的人突然发现了一个十分奇特有趣的现象，荣庭荣堂两家的牛马驴骡，都来到了荣堂的大门外，均匀地点布成方阵，跟着那鼓乐的节奏，动作统一地扭动跳跃起来。它们有时是摇头扭胯，有时是踢踏抖尾，有时是碎步向高跳，有时是大步向前跃，有时是横向左右挪，有时是纵向前后拥。其动作不仅统一，而且紧跟那乐声旋律，就像久经训练的舞蹈演员在表演。

不大一会儿，这个现象其他人也发现了，虎威也上前观看。发现这个方阵竟然是马站成一纵队，驴骡站成一纵队，而牛站成了两纵队。余的两马站在前面当领队。四队牲畜站成了方阵，正认真地表演着。这时候，院中那些围听围观的人，立即都被吸引了过来。紧接着，那些乐器演奏的人也停止了演奏，都跑了过来。没想到，乐声一停，这些牲畜的表演也随之而停。虎威见状，又忙命乐队演奏，结果那些牲畜跟着乐曲又一次跳了起来。

这个山村的人，从来连人的跳舞也没有见过，如今见这些平时动作拙笨的大牲畜，跳得如此动作优美整齐，真是见了奇观。有些人还以为，所有的牲畜听了音乐都会跳舞，就回家忙把自己家的牛马驴都放了出来，有的人甚至把自己家的羊也放了出来。但是，由于是夜间，牲畜也遵循习惯思睡，大部分牲畜被赶出来后，没走几步又回了圈。有少数则到处乱跑，它们毫不理会那喧天的鼓乐。或者说，那些演奏对它们来说，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人们热闹了一会儿，冷静下来后，都在思考这件事情。

如果我们要去研究一个问题，那必须先深入地了解这个问题的前前后后，我们现在需要了解一下这些牲畜的居住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