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无声的泪(2 / 2)
索伦轻轻地按动了耳麦,数分钟后,两名近卫骑兵队的骑士走入了房间。站在了琳妮雅的身后。
“客气一点,这件事情跟她没什么关系。”
索伦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冲着守卫挥了挥手,琳妮雅如同机械人一样木然而呆滞地转过身,走出了房间。
目送着琳妮雅离开房间,索伦将琳妮雅的骑士徽章装起来,而后转头看了一眼少女留在地上的野蔷薇剑箱,露出一个痛苦的眼神。
他站起身。缓缓走到病床前,默默地看着婕丝.美诺的遗体。一言不发。
沉默,良久。
“他还在房间里吗?”
终于,索伦开口了,冲着坐在墙角的蕾安娜。
“他会好起来的。”蕾安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是有些创伤,是永远都无法愈合的。”
“还有一件事……一件我一直在逃避的事情。”
索伦抬起头。看着苍白色的天花板,“卡琳……婕丝她,是留下了遗书的。”
“因为早就知道她会死……所以遗书的内容也一直在变……这一份是上周……她在我面前写的。”索伦把手伸进口袋,取出了一个保存的很好的信封,这个年代。已经很少有人用这种古朴的东西了。
“我觉得,凌羽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
“我去吧。”
蕾安娜轻轻地摸了摸赫丽斯的头,而后站起身,“你还是去处理你那边的事情吧,别忘了你的职责。”
“什么职责……还有什么职责好履行的?”
索伦将信封交给蕾安娜,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好好活下去,沿着婕丝的道路走下去,继承她所执着的,找到她所追求的……这是活着的人的责任,逝者已逝,活着的人不该停下脚步。”
蕾安娜接过信封,而后伸手从索伦的口袋里掏出了半包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撞开索伦的肩膀,走向了房门。
“没有人有权力现在倒下,哪怕只是为了不要让牺牲的人白费。”
打火机的清脆声音传来,蕾安娜没有回头,留下了一句话,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没事的……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就会好了。
看着手机上赫丽斯的留言,蕾安娜叹了口气。
这是她将赫丽斯留在那间房子里的理由。
有些伤痛,不是他人可以排解的,不同的人,面对着这道无可愈合的伤疤,会走向不同的道路。
这是谁也阻止不了的。
蕾安娜觉得很累,但是还是甩手关掉了手机,取下嘴唇上已经熄灭的烟蒂,按灭在墙上,而后打开了电子门。
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
“大姐头。”
蕾安娜抬起手,打开了房门边的电灯开关,穿着黑衣的凌羽右臂被绷带吊在胸前,抬起头,满是憔悴的脸上,艰难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有一封……给你的信。”
蕾安娜走上前,将信封递给凌羽,“不介意的话,你读完,我想看看。”
“如果里面没有说不允许的话。”
凌羽吸了一口气,强装出来的笑容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他接过信封,缓缓打开。
蕾安娜后退几步,靠在房间另一侧的墙上,双手抱胸默不作声。
凌羽打开信件,和预想中的长篇大论不一样,只有几个简单的段落。
“亲爱的老板,当当当当,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证明我已经挂啦!希望我不是死在床上,那样也太无聊了。”
“有三件事情需要告诉你,放心,不会强调什么使命啊责任啊,老板又不是我,将来的路当然要老板你自己决定啦!”
“第一件事情,在你的空洞左眼中,有一个隐藏文件夹,我死后就会解锁权限,里面有我全部的生理数据,麻烦老板帮我递交给同盟科学院,我相信,虽然我最终还是个失败品,但是一定有值得参考的地方,如果能够帮到科学家们,将来减轻莫莉指数的影响,那就太好了。”
“不过,请不要用这些资料做任何复活我的尝试,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的婕丝.美诺,生命只有一次,克隆或者再造都是对逝者最大的亵渎,如果老板你对我还有哪怕一丝情感,就请不要这样尝试。”
“第二件事情,我死后,如果老板你决定离开,远走高飞也好,伸张正义也好,请无论如何都不要丢下赫丽斯,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个孩子是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当初是我要留下她的,这就是我的责任,如果我无法履行,那还烦请老板您帮帮忙啦。”
“第三件事情,我给你的围巾有没有好好地保管着呢?如果您选择战斗的话,记得上面的那句话哦。”
“打开这封信,就意味着老板和我签订契约完全履行这三件事情啦。不要觉得我不在了就可以不履行约定,我可是会在天上,和星星一起盯着老板你的。”
“也陪伴着你。”
“您最完美最可爱最无敌的首席员工。”
“爱你的,婕丝.美诺。”
凌羽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将信重新折叠起来,装进信封,而后放进上衣口袋里。
“好好收好吧,我刚才是开玩笑的。”看着凌羽射来的目光,蕾安娜甩了甩手示意自己根本不打算看,“婕丝留下的遗物不多,大部分都要上缴……伊萨克议长说,婕丝要回到冰岛,将所有的原有器官移植回去,而后下葬。”
“这样是最好的。”
凌羽轻轻地点了点头,伸出双手,缓缓捂住了自己的脸,简短的沉默后,从双手下传来了凌羽的声音。
“呐,蕾安娜大姐,你说,人死了之后,会留存下来一些东西吗?”凌羽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口,“或者说,会变成星星吗?”
“打过仗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点迷信的。”蕾安娜闭上眼睛,靠着墙壁,“我的那帮兄弟,其实从来都没离开过我,一直都在看着我呢,我轰爆那个狗娘养的的脑袋的时候就是。”
“嗯。”
凌羽轻轻地点了点头,昏黄的灯光下,透明的液体,从他的指缝中渗透了出来。
“想哭就哭吧,我也抱着被子哭过,没什么丢人的。”
蕾安娜走上前,轻轻地揽住凌羽,就像她抱着赫丽斯那样。
而凌羽只是摇了摇头,任由泪水不断地滴落。
却始终没有哭出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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