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真假的荒唐言(1 / 1)
商市街位于日月城商业区的隔壁,也就是那日牧清风经过的贫民窖,立着拆迁公告的贫民窖。
说起这个商市街,这是个颇为传奇的地方,曾经是日月城的商业中心,那时很久远的历史,远在日月教没成立前便就存在了。
至于今日为什么沦落成贫民窖,其中历史变迁,种种问题实在让人难以说得清楚,但不受影响的是他的地理位置,这是块让很多人垂诞的地方,蕴含着巨大的利益。
下得了车,牧清风与何足道行走在商市街上,这是牧清风所没见过的商市街,别有一番热闹的景象,独具地方特色的小吃摊,书上才能见到的古老玩意摊位,还有热闹的吆喝声,来到这个地方,你也会很容易被热闹了起来。
牧清风买了一串冰糖葫芦,然后将他递给何足道,轻轻的咬了一口,说道∶“真甜。”
何足道不信,咬了一口说道∶“跟我小时候一样酸,你说谎。”
牧清风轻快的笑了一会,才皱眉道∶“不是说商市街的大部分居民都搬迁了么?怎还这般热闹。”
何足道笑道∶“亲眼所见尚不全是真实,何况是听说。”
牧清风不语,只是心中想道,这商市街里面怕是大有文章,其中恐怕利益瓜葛绝少不了,倒是郑英雄,这人的好坏越来越难以判定了。
牧清风叹了口气说道∶“还是这里好,你看这里的热闹,都是轻松的,快乐的。”
谁说不是呢?你看那馒头大汉的摊主,悠哉瞎逛的游客,互相嬉戏的孩童,这才是世外桃源啊。
何足道却不认可的说道∶“话可不能说得太满了。”
牧清风呵呵一笑,说道∶“不知足道兄有何高见。”
何足道说道∶“我有那么一段时间,总羡慕我的邻居,因为人们总是对他们赞不绝口的,什么模范夫妻云云的,在街上碰到他们时,那相亲相爱的情景好真是艳羡,我就想啊,我也希望以后能找到那样一份爱情,那样一个女孩。”
牧清风笑了笑,想起了水儿,说道∶“是啊,能与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生活,一起看花落花开,这世界已经没有比这还幸福的事了。”
何足道尴尬一笑,眼神中落寂一闪过,叹道∶“是啊,这确实是无比幸福的事情,但可惜的是,大部分的人其实到了一定年龄便会失去爱人的能力,当他的爱已经死亡时。”
牧清风意外的看了一眼何足道,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何足道他所唱的那首悲嗆的歌,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便说道∶“有糖葫芦与一个忠实的听众,你有故事吗?”
何足道笑了起来,说道∶“故事当然是有的。你知道吗?那对夫妻,不久后便离婚了,据说真实情况是,他们在家中时除了争吵还是争吵,原来,一切不过是爱给别人看。更有意思的是他们结婚的理由,你想听听吗?”
牧清风笑道∶“我不想,但糖葫芦没有故事听总会觉得寂寞的。”
何足道拿起了糖葫芦,说道∶“你看他们紧紧依偎,又怎么会寂寞呢?”
牧清风叹道∶“是啊,糖葫芦怎么会寂寞,会寂寞的是人罢了。结婚的理由,是什么呢?假如他们没有爱情,有可能是因为家里人的催促,女的想找个有点经济基础的可靠男人嫁了,而男的有可能年纪大了,他说他想结婚了。总不可能为了两个家族利益这么狗血的理由吧?反正无论如何,前卫的人不是总说,爱情与婚姻无关吗你落伍了。”
何足道哈哈一笑,说道∶“我落伍这么明显的事,你是现在才发现么?你这个无比落伍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说,人是不是很有趣的生物。”
牧清风哈哈一笑,说道∶“足道兄,你太认真了。这样的婚姻未免就不幸福,我看你是给大头那破机器人传染了,看事看物未免太悲观了,我就知道现在网络上的幸福例子太多了,多少夫妻幸福合影,还有温柔的母亲记录着自己孩子的成长时,我总觉得没有什么比那更幸福了。”
何足道哈哈一笑,说道∶“我从不否认幸福,可幸福真的就是凭几张相片就可以定义的吗?当然,任何女性在孩子面前时,都是圣洁光辉,母爱是伟大的,可是,我却认为当一个女性发现自己不足够幸福时,就会将所有的爱转移到孩子的身上,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有时我倒觉得可悲。”
牧清风咬了颗糖葫芦,说道∶“也许吧。”
何足道倒也知道牧清风的不认可,说道∶“你这人的最大缺点就是总喜欢看好的一面,不愿意面对坏的一面。”
牧清风耸耸肩,说道∶“我啊,没你们复杂,我只是很简单的认定一个人,然后不变不移,幸福也罢,痛苦也罢,我都是不打紧的。”
何足道看着牧清风,仿佛看见了很多年前的自己,抬头看了看天空,远方的姑娘你是否还依旧,谁没不管不顾过,谁没不打紧过,只是结局未必全是幸福的,大都是苦涩收场。
牧清风纳闷道∶“你说这么多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对爱情有多么悲观吧?”
何足道笑道∶“绝不是的,那时的我,只希望自己结婚是因为爱情。”
牧清风又问道∶“现在呢?”
何足道说道∶“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眼见未必为实。”
牧清风耸了耸肩,这不足够说服他。
但是,很快他便就给说服了。
何足道将他带到商市街的另一头,另一个世界。
横幅,竖幅,很原始简单的工具,上面写着的尽是“抵制强拆,还我家园”之类的标语。
商市街不升平,这里有着一场革命。
挖鸿沟垒沙包,居民们自己成立的护卫队正与拆迁队对峙着,将这里的世界与外面的世界分隔了开来。
何足道笑道∶“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吗?”
牧清风还能说什么呢?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更有趣的是站在抵抗最前面一排的不是年长者,是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
其中大的十三四岁,小的大概只有八九岁,他们喊着“抵制强拆,还我自由”的口号,可能是因为喊得太久了,也累了,喊得明显有气无力,其中最小的一个孩子似乎站得累了,尝试着想蹲下去,却给旁边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拉了一把,也不敢再造次,又站直了,有气无力的喊了起来。
拆迁队一个一看便是领头人物的中年汉子说道∶“你们这是违背政府的意志,再这样冥顽不灵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孩子身后有一年长者愤怒的回应道∶“你们想把这里拆了,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吧。”
“对对,有种就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抵制强拆,还我家园!”
这边的人们纷纷附和了起来,那拆迁队头头,是又气又急,终究是不敢造次,柔声道∶“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吗?”
“谈什么?不谈!要谈,你叫治安总局的郑英雄来谈,我们只相信他。”
“对!叫郑英雄来谈!”
人群又嘈乱了起来。
何足道说道∶“现在你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牧清风说道∶“莫非郑豪杰之死真的是遭人陷害?”
何足道耸了耸肩,说道∶“这我可不敢断言,还得你自己去查,我只能告诉你,这里面水可深得很,你会不会游泳。”
牧清风摊手道∶“不会,打小旱鸭子。”
何足道哈哈一笑,说道∶“淹不死的旱鸭子,我手上还有一份材料,在车上,待会给你。”
牧清风说道∶“什么材料。”
何足道说道∶“导致郑豪杰死亡的药,我做了个化验。”
牧清风说道∶“真有你的,还以为给毁灭掉所有证据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神通广大呢?对我的事情那么清楚。”
何足道笑了笑,说道∶“我啊,天地一小小蜉蝣,什么人也不是,倒是你的朋友。”
说完,哈哈一笑,转身便离去。
牧清风愣了愣,朋友?他几乎忘记了是什么东西。
原来,朋友是这种感觉。
两方继续争吵,那拆迁队的头头终于再也按捺不住,怒道∶“我就不信你们不怕死,来人,别管他们,给我上机器,平推过去。”
“你敢?!”
说这话的是牧清风。
那拆迁队的头头不由愣然,看了过去,见牧清风向自己走了过来,一时间也拿不定牧清风是什么身份,也不敢太造次。
牧清风走了过去,说道∶“我是治安总局的副局长,你们散去吧,没有得到治安总局的命令前,你们不得再骚扰这里的居民,停止拆迁。”
那拆迁队头头不由为难,小心翼翼的说道∶“可这是你的上司白部长下了的死命令,你这样我没法交代。”
牧清风心里倒没多大的吃惊,毕竟何足道提醒过他,现在,看来事情果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这白家他倒是了解过,毕竟治安局势握在白家手里的。
那治安头头又小声说道∶“你看,大家说白了都是为了白家办事,你看可否不要为难在下了。”
他还以为治安总局的人必定是白家的人。
牧清风笑了笑,说道∶“你错了,我是替老百姓办事,不是替什么白家,还有,那什么命令,请送到我的办公室,我审批了再说,我现在很怀疑你是在伪造治安局的命令。”
拆迁队的头头愣住了,这实在意外,但实在摸不清牧清风的底,对白家没有丝毫畏惧的人实在不多,他可不想一个不小心阴沟里翻船了,于是立刻说道∶“这哪能,我明天就将文件递交治安总局,现在,我们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这人做事倒也小心,牧清风心里对白家更加谨慎了起来,看怎么用人,便能知道一个领导的能力。
拆迁队离去了,民众又欢呼了起来,牧清风又经过商市街的闹市区,朝何足道的公交车而去。
谁说这里不热闹,不快乐,不是世外桃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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