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三)我想要马场(1 / 1)
次日一早,赵成材安顿好家里的事情,没有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赵族长家里。
“你说要分家?”赵族长有些意外,但还不算太惊奇,甚至很快就表示了赞同,“分开也好,你这既然中了举,日后定是要走仕途的,还是早些分了家,各自营生,也免得给人以话柄。”
赵成材却不是因为怕赵成栋的拖累,只是这个弟弟若不放出去单独经历些风雨,怕是他一辈子都长不大,更重要的还是娘,若不给她点厉害瞧瞧,怕是永远都认不清真相。
赵成材想得很明白,混在一个家里和分家自立门户,那是完全两种心态。当人有了自己的小家,自己的私心,那才是真正考验人的本性的时候。他现在几乎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断定,弟弟对娘的态度肯定会变,而且,绝不是往好的方向。
可他没必要给旁人解释那么多,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只道:“那到时还烦请大伯邀几位族中长辈过来做个见证,上回我提过,要把家里那两亩地捐出来做族产的,到时就一起办了吧。”
赵族长点头,“如此也好,你这刚中了举,也是该表个态,让族人们看看,你就是出息了,也没有忘本的对了,”他话锋一转,忽地问起,“听说你母亲给你纳了个妾?”
赵成材故作讶异,“大伯这是从何处听来?我还不知道哩,刚回来几日,偏媳妇又害着病,光是料理家里的事情都料理不清,都没空回过家。”
赵族长皱眉,“你果真不知?”
赵成材摇头装傻,“果真不知,怕是以讹传讹,也有可能。”
赵族长心中一动,明白赵成材是不想承认这门亲事了,他反倒呵呵笑了起来,“就是就是,对了,上回巧雁给你做的衣裳和鞋都还合身么?”
“挺好的。”赵成材笑得云淡风轻,“正好有一事是关于巧雁的,想和大伯说呢。”
赵族长心头大喜,“你讲。”
“巧雁这么个年纪,生得既好,既工针线又懂诗书,若是配些凡夫俗子实在是太可惜了,这回我在鹿鸣宴上倒认识了好些青年才俊,就不知大伯您有些什么要求,不敢冒昧造次询问。”
“啊?这样啊。”赵族长忽然发觉,眼前这个堂侄,并不是这么好摆布的。
他既然猜出了自己的用心,却一直按兵不动,直到此时才提起这话,那就是说,他对巧雁并没有半点动心。至于从前不说,那是因为还不想和自己撕破脸。现在提起,是想提前断了自己的念头。
赵族长原先就打算着,即便赵成材不提,他也要说到此事了,可此时让赵成材抢了先机,他那些话自然也就说不出口了。
转念一想,就依着赵成材此话也未必不好。且不说以赵成材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容不得赵族长怠慢。就算不能跟他结成姻亲,但若是能靠着他给巧雁另谋一份好亲事,对于他们家而言,是赵成材或是张三李四又有什么区别?
他既然能做族长这个位置,自然也是老于世故的,当下欣然允诺,“那巧雁的婚事,可就全仰仗你这个舅舅了。”
“那是自然。”赵成材不着痕迹解决了一桩麻烦事。
而且以婚事为饵,拉拢到了赵族长,他想,在分家时就应该可以帮着说上话了。现在外患已除,就该解决内忧了。赵成材骑着马,向家中急驰而去。
赵王氏瞧着大儿子的归来,并没有太好的脸色,她觉得自己没错,见面就抱怨了一句,“你还知道回来啊?”
赵成材知道这是娘的老脾气,并不动气,照常地请了安,淡淡地说:“媳妇的眼睛都快瞎了,我可不得请大夫回来调理?娘要怪罪,那我也没法子。”
什么?赵王氏一个激灵转过身来,“你说你媳妇……瞎了?”
赵成材刺了一句,“托您的福,瞎倒没瞎,只是稍远些的东西,都有些看不清了。谁让她这么不知道爱惜身子,坐月子的时候还天天哭呢?唉,这连气带病的,连喜妞的奶也没了。还得玉兰喂,不过也没什么,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连南瓜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的。就是没奶,喝米汤也能活,不是么?”
赵王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可真不知道这情况,自从那日从张家赌气出来,就再没上过门了。哪里知道她的任性,竟然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可她能认错么?不能一下子冷了场,找不到话题,只得勉强笑着说了句,“成材,你去瞧瞧你媳妇吧。”
赵成材望着娘,似笑非笑,看得赵王氏心里直发毛,“你老看着娘干嘛?娘跟你说,这给你接个妾回来,也是为了你好你……你看小桃啊,长得既漂亮,也有学问,性格模样儿都是知道的,你说是不是?”
赵成材仍是笑,气定神闲地看着娘,赵王氏在这样的目光里,只能死硬着脖子,继续说下去,“成材,你可别光听你媳妇的,她现坐着月子,你身边可不能没个人服侍,这男人嘛,三妻四妾很平常,有什么想不通的?再说了,她虽是生了,毕竟只是个闺女对不对?就是日后再生,这多一个人开枝散叶可比指望她一个人强,你说是不是?你弟弟现在都有了一个,你……”
赵成材摆了摆手,打断了娘的话,“够了够了,娘,您不用再说了,请爹和成栋过来,咱们还是先说说分家的事吧。”
赵老实其实很不赞同赵王氏娶杨小桃进门,可他嘴拙,略略一说,赵王氏就噼里啪啦把他的话给堵了回来,于是这些天,他没事就在后院干活,尽量不到前头来露脸,免得彼此照面了添堵。这会子见到大儿子回来了,很是尴尬,局促地在一旁搓着手,干巴巴地问候着,“成材啊,你回来了。”
赵成材心中叹气,知道这个爹人虽好,但老实无用指望不上,便只问了安,请他坐下。
赵成栋瑟瑟缩缩的也进来了,不是他不想大大方方地走路,实在是柳芳紧跟其后,非要过来凑一脚,他有些拿不准主意,该不该让她掺和进来。
赵成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瞧弟弟身后那连体婴似的一串,轻轻嗤笑,“哟,到得倒挺齐全的,一家子全都来了?那就坐吧。”
“嗳。”柳芳得了允许,高高兴兴地抱着南瓜坐下,“他大伯……”
赵成材忽地脸一沉,把茶杯往桌上一扔,“没规矩。”
柳芳吓得一哆嗦,赵王氏皱眉瞪着她,“这位子是你坐的吗?你男人还没坐下呢,你倒有脸坐了?”
“我……我这不抱着孩子吗?”柳芳支支吾吾找着借口。
“你还知道是孩子啊。”赵成材不冷不热的讥讽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抱的是这个家的天王老子呢。”
柳芳噎得无语,抱着孩子站了起来,退到后面。赵成栋见大哥今日气色非比寻常,赔着笑僵着脸只在椅子上坐下了半边,“哥……你,你说吧。”
赵成材一笑,“听你这口气,看来也是想通了,愿意分家了吧?那好,你是弟弟,由你先说说,要个怎么样的分法。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今儿已经跟族长大伯说好了,等咱们商议定了,请他们来做个见证也就是了。所以有话呢,你们今天就只管说,免得日后在外人面前争执起来,那可就大家没脸了。是吧?娘。”
赵王氏扯扯嘴角,勉强应下,心中却着实觉得大儿子今天行止古怪,让她怎么也看不透。
赵成栋吞了口唾沫,润润干涩的喉咙,期期艾艾地开口了,“那个……哥我,我是这么想的……我想啊,想着……”
柳芳急了,背地里捅了他一把,赵成栋眉头一皱,闭上眼睛豁出去了,“我想着就不要胡同了。”
“哦。”赵成材眉毛一挑,心中已经猜出弟弟的所求,暗自冷笑,你还好大的胃口,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你不要胡同?那想要什么?银子?还是地?”
“不,不,是那些。”赵成栋一急,脱口而出,“我想要马场。”
赵成材却似听不懂,故意追问:“马场当然是要分给你的,你怎么不要胡同呢?”
柳芳忍不住插话了,“他大伯,可容我说句话么?”
“你说。”
“我们的意思,是不要胡同和其他的东西,把那部分全折到马场来。”柳芳自以为找到了个好借口,“大伯,您是要做官儿的,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管马场?不如拿了胡同稳收利息,那马场又脏又累的,就交我们经营得了。”
赵成材呵呵一笑,“你们倒替我想得周全,只是你们要了马场,以后住哪儿呢?若是分了家,可不能再留你们在家住了。”
“这个我们知道。”柳芳以为他同意了,赶紧道:“我们已经找好地方了,等分了家我们立即就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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