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战(1 / 1)
夜已深,但这片山谷内外却在火光与鲜血的照射下被映的通红。
大剑“碎心”划出一道死亡弧线,带走了一颗兽头,五六根手指,以及半截胳膊。
塔卡.锐石又是一记重劈,砍翻了两个跳上岩石平台的兽人战士,而在他的身侧,那些已经进入狂暴状态的野蛮人部属早已把其他侵入到这个平台上的兽人给杀了个精光。
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以后,兽人似乎也准备放弃这条攻入山谷的捷径,除了留下十几个座狼骑兵在山脚下监视,其他大部分的兽人已经呼啸着前去支援正在强攻山谷谷口的主力部队了。
厮杀了一夜的塔卡把巨剑插在脚下,稍稍松了口气,暂时的,他们阻挡住了兽人的进攻,但已经暴露了位置的野蛮人们仍然没有脱离危险,一旦吸引住兽人主力大军的人类补给队被攻陷,他很确信,兽人们并不介意再捎带着干掉十几个互为死敌的野蛮人战士。
那么,现在就看人类还能支撑多久了,他远远的看向杀声震天的山谷谷口。
这个狭隘险要的入口以及树立在那里的十二尺高的简易城墙暂时阻挡住了兽人的进攻浪潮,缺少攻城武器的兽人只能通过投扔套索的笨拙方法试图攀上城墙,而且宽度让他们每一次都只能同时投入十几人的兵力,这让兽人部队最重要的优势-数量根本无法发挥作用。
这也让装备更精良,也更有纪律的人类守军得以在只有区区几十人的情况下还能牢牢的顶住上千兽人的进攻。
他们以两三人为一个小组,互相配合,每一个好不容易才攀上城墙的兽人都要同时面对几支长矛的齐力戳刺,而在两翼,虽然稀疏,但频率却几乎从不间断的十字弩也如同致命的毒蛇一般,在这样的近距离下,兽人那些简陋的防具根本无法起到任何作用,每一发弩箭,几乎都能在拥挤成一团的兽人中间夺去一条生命。
目睹这一切,塔卡也不禁对这些人类的战斗力刮目相看,并且有些怀疑自己早先的那个偷袭计划会否过于乐观了一点。
正当兽人的攻势迟滞不前的时候,人类的反击也到了,随着几根厚重的原木将木墙前的密密麻麻的兽人砸的人仰马翻,简易的木墙上忽然放下了两片长长的木板。
紧接着,一位人类骑兵以疾如流星的速度跃下城墙,践踏着倒在地上的兽人,在数百兽人的包围下展示着属于人类的英勇。
塔卡一眼就看出来,这个骑兵正是之前替那个黑鸟骑士举旗的扈从。
在重创了兽人的士气之后,这个偷袭成功的骑士却没有选择适时撤退,相反的,在他背后,那两条长长的厚木板又被重新收了回去。
不,这个扈从本就没想过要返回山谷,他真正的目的是杀出重围,前往最近的人类据点寻求支援。
趁着大部分兽人还没回过神来,这个英勇的人类居然成功了,虽然身中多箭,但他胯下那匹坚强的北方骏马却奇迹般的在兽人大军中间冲出了一条通路。
这一刻,塔卡简直要开口赞美那位伟大不屈的黑鸟骑士了,只要这些人类能坚持到援军到来,那他们也就可以趁机安全的撤离这片山谷。
然而,下一瞬间,塔卡却从未感到事情会变得如此讽刺,这个人类突围的方向竟然是他所在的巨石平台,而这里,正埋伏着十几头被留下监视野蛮人的座狼骑兵。
“不,别过来!”他绝望的喊道,但是来不及了,两只深灰色的巨狼从隐藏的灌木中一跃而出。
马匹嘶鸣着倒地,马背上的骑士猝不及防,被一同压倒在地,
在巨岩上的锐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类被一口咬断喉管,也带走了野蛮人族长最后的一丝希望
那几头畜生轻易撕开那匹可怜马儿的腹部,开始大快朵颐,有时还要为了几块最爱的内脏彼此撕咬,而在它们背上的绿皮主人也正为了从人类身上搜刮到的战利品吵闹不休,最后强壮的头领取走了阔剑与圆盾,剩下的人分掉了匕首,锁子帽,皮背心,鹿皮手套与长筒靴。
沮丧到坐倒在地上,塔卡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整整一天滴水未进,而之前那番激烈的战斗则更是让他喉咙干渴的如同火烧一般。
“拿点水过来给我”,他对身边的博德下令道。
作为乌斯嘉人中间的弱者,塔卡的这个私人奴隶完全是依靠他的庇佑才能够存活下来。
而他也自告奋勇的要求追随塔卡踏上这次危险的向南旅程,博德很清楚,一旦失去族长的保护,即便是部族中最年轻的野蛮人也会任意找个理由把自己这个“巧舌”与“懦夫”给折成两半。
塔卡当然也很清楚他只是个一无是处的马屁精,但因为某些说不清楚的感觉,野蛮人族长却仍然庇护着这个懦弱无用的乌斯嘉人。
严格上来说,他们都是乌斯嘉人中间的异类,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同类。
区别在于诸神给予了塔卡获得尊严与荣耀的强悍武力,却只留给博德一副伶牙利嘴,而这,显然无法为他在同胞间挣得更多的认同了。
塔卡焦急的等待着解渴的清水,然而他最后等到的却是博德胆战心惊的回答。
“老,老大,我们的水袋全都用来装油了,那个,是你说的,反正48第纳尔一袋也不贵,就多买一点。”
我“哔...”,你们这群连脑子里都长满肌肉的蠢猪,竟然连水袋里装的都是石中油。
本就因为险恶情势而心情烦躁的塔卡再也忍不住了,他狂怒的吼叫着,一边拿起那柄双手巨剑在岩石上乱砍,一边怒吼着“我要下山,我要下山!”其声响彻九霄,震天动地。
据说由于他当时那极度亢奋的吼叫以及在那些比精钢还要坚硬的岩石上匪夷所思的挖了那么多坑,导致许多当地愚民误以为乃是邪魔作怪,遂将“我要下山”作为祭词,每日早九晚三虔诚祈祷,期愿那些至今仍被套在山上的冤魂能早日解脱。(OH,阿门!)
让塔卡尤为感到雪上加霜的,几个野蛮人战士忽然指着山谷谷口大喊道,“快看啊,老大,那些人类就快要崩溃了。”
是的,在把那位突围而出的人类骑兵的头颅挂上旗杆以后,不单人类守军士气大挫,兽人大军也在这番刺激下开始了更为疯狂的进攻。
而且这一次,它们改变了进攻的策略,兽人不再试图毫无效率可言的攀上木墙,它们转而换上了一批体格健壮的斧手,开始拼命的劈砍那道临时搭成的简易城墙。
这些兽人的蛮力无疑是惊人的,随着木屑飞溅,那道墙很快便发出了一阵阵痛苦的吱呀摇晃声,虽然顶上的人类死命的发射弩箭,扔下石块,甚至把手中长矛当作投枪掷了下来,却根本无法阻挡这堵木墙的毁灭。
“完了,等这些兽人屠杀完毕,下一个就要轮到我们了。”
看着这一切,塔卡不禁沮丧的悲叹道。
紧接着,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伴随着一声巨响,被麻绳牢牢捆扎的圆木轰然倒下,而上面的防守者则早在脚底松动之前便跳了下来。
上千兽人共同发出的欢呼吼叫只能用震耳欲聋来形容,看起来,人类与野蛮人似乎都注定将被这些兽人杀戮殆尽。
塔卡可以想象到山谷中的那些人类此刻定然像自己一样,被绝望与沮丧所包围,他甚至不期待那些人类还会有勇气继续坚持下去。
但就在他认为大势已去的时候,野蛮人族长却突然敏锐的感觉到了地表下传来的微弱颤动,然后,似乎是在一瞬之间,伴随着第一缕天际洒下的晨光,一声悠扬绵长的号角声自远方传来。
围攻着营地的兽人们纷纷惊诧的转身看去。
一位身着全身战甲的人类骑士出现了,他立于洒满晨光的山坡之上,呜呜呜的吹响手中号角,随后往身边的泥土中插入一面旗帜。
在那上面,交叉的战锤与长剑正随着白底旌旗在风中席席飞扬。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