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最后一夜(1 / 1)
眨眼间,便来到了后半夜。
精神高度集中了一整天后,吸收了不少灵气的王大仁感到疲惫不堪,于是渐渐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梦境出现。
朦胧之中,首先他听到的是一阵呜呜嘘嘘悲伤的哭声。等到梦境变得清晰,一个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
他当然不会忘记,自己从小到大住着的农宅。中间是一个大厅,大厅左右两旁是四间房子,王大仁和爷爷奶奶便住在这同一个屋檐下。而他的伯伯和叔叔就住在北边,两间屋子四周有不高不矮的墙给围着,东西两侧则是一家人共用的厨房和卫生间。
除了这些之外,院内的空地上还种起了整齐的花草,以及两株槐树。但对王大仁而言,这并非什么好的回忆,因为他的叔叔,在他七岁生日那年便是在其中一棵槐树上上吊而死。
“死鬼呀,”王大仁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哀嚎声,“你怎么说走就走呀!今天是咱们孙子大仁满周岁的日子,你就不能晚点就走呀,哪怕是一天也行呀!你说你呀,死在小孙子生日的时候,你叫他以后还怎么高高兴兴地过生日呀!”
听了那个女人的话,王大仁心中剧烈颤抖——那就是他的奶奶呀!这时候她奶**发只是半百,看上去还很硬朗,与印象中那个满头白发驼背拄着拐杖的奶奶不太一样。
他走近屋子,只见大厅的正中间铺着一张席子,席子躺着一个被白布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人。
那个人就是他的爷爷。他对爷爷便无印象,只是从爸爸妈妈和奶奶口中得知爷爷高大威猛,年轻时曾当过兵。
如今爷爷就静静地躺在眼前,他却没有上前看清他的面目。正是从他爷爷起,每年他生日的时候都会有一位至亲离世。
他看向身后的院子,发现有十几桌摆满肉菜的酒席,应该是家里为他的周岁准备的酒席。门外两边,站着一群面色凝重的亲朋好友。
他的目光转移回他的房间,只见挨着门口的旧木桌上,放着一个很大很大的生日蛋糕。
这本该是喜庆的日子呀,王大仁心里充满了遗憾。就在此时,他听到了一阵尖锐的嚎啕。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瞬间,一种想要哭的情绪在王大仁的心底止不住地滋生。那个婴儿就是他呀,而抱着他的女人便是他的妈妈。
当年的妈妈,是多么年轻美丽。
“妈!”王大仁沙哑着嗓子冲着那个年轻的女人喊了一句,脸上的眼泪哗哗而流。
就在此刻,他妈妈忽然抬起头来,向着他这边看来。
王大仁大吃一惊,以为妈妈听到了他的声音。
“娃儿哭了,娃儿舍不得爷爷走啊!”他妈妈激动地哭着说道。
王大仁很是失望,想着这是在回忆之中,妈妈怎么会看得到如今的他。不争气地,他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
他有些费解,自己怎么会有这段回忆?莫非是一直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只是自己很难想起来而已。
他一边思索着,目光一边看着周围那一个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至亲们。
没一会后,突然,他目光无意发现到,躺在草席之上、白布之下的那个人动了。
他眨了一下眼睛,同时摇晃了两下脑袋,已确认不是自己眼花。
果真!
他没有看错!白布之下的确是有动静——白布在缓缓隆起!
他爷爷的尸体正渐渐从地上起身。见此情形,王大仁彻底呆住了。然而,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似乎都没有发现。
一阵之后,随着爷爷的起身,遮盖在他身上的白布滑落到了地上,露出了一张冰冷甚至是扭曲可怕的脸。
完全站起来之后,爷爷向着王大仁走近。直到爷爷走到眼前,王大仁才从讶异中缓过神来。
和爷爷冷漠的双眼对视了一阵后,王大仁才能确认爷爷确实看到了他,然后紧张到结巴道:“爷.......爷爷,你你你能看到我?”
然而,话音刚落,爷爷面目刹那间变得狰狞,然后伸出手掐住了王大仁的脖子。
“是你害死了我,是我害死了我。你这个克星,你这个不肖孙子!”
王大仁哭着摇了摇头,他刚想说话,爷爷手上的力道却加重到让他窒息说不过话。没一会他便翻了白眼,意识渐渐失去,眼前的画面变得漆黑一片。
......
......
“啊!”王大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全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打湿,惊魂未定的他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就在他以为他从噩梦中惊醒时,众人悲伤凄凉的哭声又传入耳中,几乎与刚才梦境的开场一模一样。
“不是吧。”王大仁有些崩溃,“又是刚才那场梦!”
果然!当梦境变得熟悉,他再次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那间屋子,依旧是一张草席以及一块盖着尸体的白布
不过,这次他听到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大海啊,你才三十出头就走了呀,叫我以后怎么办呀!”
瞧着女人许久之后,王大仁才认出了她是他的伯母。他记得他伯母是个极其彪悍粗鲁的女人,没想到年轻时居然这么苗条清秀。而他伯母口中所喊的大海,便是他的伯伯。
他的伯伯是在他两岁生日时被电死的。
“我的亲儿呀,你怎么这么狠心,让老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呢!”王大仁再次看到他的奶奶。短短一年间,这时的奶奶的头发已经变得满头雪白。
奶奶的怀里,抱着一个在熟睡的婴儿,那孩子就是他刚出生不到半年的堂妹。除了之外堂妹之外,他伯伯和伯母还有一个男孩,也就是王大仁的堂哥。他当时六岁的堂哥就是愣愣地跪在伯伯的尸体旁,眼神中充满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悲伤。
就在众人一片悲伤时,突然一个清脆的笑声响起。
王大仁循声看去,只见是一个两三岁的男孩,那个男孩便是当年的他,还不知道悲伤和死亡。
一旁的妈妈连忙将他搂住,然后捂住了他的嘴巴。
“伯伯啊,”王大仁心里满怀愧疚,“原谅我当年的不懂事!”
就在此时,躺在地上的伯伯的尸体又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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