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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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琴斗

马尘笛声吹起,悠悠扬如春风迎面,绿柳扶新,清泉荡体,小苑听雨。时高时低,幽幽慕慕。如同七月的情人,又似山石送来的清泉,抑或是夏日的阴蔽,令人陶醉不已。

风阁阁主闭眼侧耳,道:“好厉害的笛声,这笛声所含元力深厚,轻可催金败石,对着柳月花种子吹起却带上勃勃生机。”文阁阁主点点头,看向别处,道:“就不知他能让柳月花苏醒多少。”

众人听马尘越吹笛声越清,直润人心脾,向旁边看去,不禁哑然失色。只见周围花丛上已然开满鲜花,红的蓝的白的,艳丽无比。许多杂草更是暴涨七寸,枝长脉大。

再向黑缸中看去,却仍没见到有什么动静。马尘笛声渐吹渐缓,一瞬间又化作春雨绵绵,不尽下淌。天上流云竭止,溪边河水却停。而从黑缸中一丝绿根缓缓升起,穿过清水,最后钻破水面,把一截小拇指大的绿茎伸出。

马尘双眼睁开,六指按住,便没有再吹奏,看向黑缸中的绿茎,呼出了一口气,道:“还好,本以为这次要输了呢!”文阁阁主起身笑道:“好,马宫主,你已唤醒柳月花,请入座奉茶。”

马尘看向文阁阁主,合了合手,微微一笑,道:“多谢。”便回座静坐。后面凌虚宫弟子无不满脸欣喜,递茶上前。风阁阁主看向柳月花嫩茎,道:“柳月花千年难开,今日也唤醒了一些生机。没想到马宫主修为高超,音韵上也是如此精妙!”

马尘微笑称谢,道:“不足挂齿,比之严庄主就大有不足了。”严天仞道:“哪里哪里。”文阁阁主起身道:“柳月花刚始复醒,还须趁时唤醒为好。不知哪位上前唤醒?”

座上众人一时间又默然不语,互相对望,却想看谁先上去吹奏。赵寒霄脸色平淡,右手食指敲着桌子。身后那女子道:“让我来吧。”赵寒霄看向那女子,温和一笑,道:“好,你替我。”

那女子便站起身,对文阁阁主道:“小女子华筱琳,江城华家之女,赵寒霄是我相公。唤醒柳月花种子,便由我来。”文阁阁主沉默一阵,看向赵寒霄,赵寒霄微笑道:“筱琳是我内人。”

文阁阁主点点头,笑道:“好,请上前弹奏。”华筱琳微笑点头,便起身上前,在黑缸六步外停住,手上一扬,一枝绿笛便握在手上。

云明看向华筱琳,见此人十分貌美,声音柔甜,仅是听声音便让人不禁砰然心动。问冷星月道:“为什么她能上?”冷星月道:“除魔会盟主之争,所争的也不止文武,其中更争人力。若有略逊,可让人代替,只不过代替之人,一则必须为除魔会之人;二则家门清楚;三则与竞当之人有着莫逆关系。”云明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场上众人见赵寒霄让一个女子代替自已上场,不禁奇讶,都是看了过去。华筱琳绿笛一扬,抵在樱唇吹奏起来。

只听笛声清柔含情,如若情人脉脉言语,又似月色朦胧,花香袭人。悠悠然南山渐远,曲水清流,江枫渔歌,小道巷陌。一幅画面便飞跃眼前。文阁阁主道:“好清妙的笛声!”

武阁阁主道:“柳月花又醒了。”文阁阁主看向黑缸,不禁脸上微变,只见从黑缸之中竟又探出一个绿茎,浮到水面。风阁阁主道:“她把第二颗柳月花的种子唤醒了!”

众人见水面上又钻出一个绿茎,不禁心中大赞厉害。以马尘凌虚宫宫主的身份,吹奏良久方才唤醒一颗,没想到眼前这个门派微小的女子竟也能唤醒一颗。

这时,华筱琳笛声再变,却作小楼风雨,直打浮萍,春闺苑女,慕慕泣泣。此乐一起,众人脸露陶醉之意,皆是脸上称赞。风阁阁主道:“没想到她竟还要吹奏下去。”

文阁阁主道:“她应该不止想唤醒柳月花种子。”风阁阁主点头道:“这笛声清妙如此,即使我也未曾听过。”兵阁阁主忽道:“我怎么听这笛声……有些怪异呢?”

文阁阁主眉头一皱,又再听起来,片刻后,道:“没有什么怪异啊!”兵阁阁主笑了笑,道:“可能是我听错了吧。”这时,场上忽的暴出嘘声,都是紧紧看着水面。只见水面上又有一个绿茎钻出,与另外两个绿茎相平。

东里天机见状,不禁赞道:“好厉害!马尘也仅能吹醒一颗,这女子竟能吹醒两颗!”冷星月脸露忧色,心道:“不太妙啊!这越下去柳月花便越难生长,唤醒种子已是十分困难,现在她把两颗种子都唤醒了,那云明……但愿他有制胜法招了。”云明脸上平淡,抬起桌上一杯茶要喝,才发现已经完了。

华筱琳笛声渐渐细小,已如暮雨江山,朦朦胧胧。渐吹渐消,最后停下了。而水面上三个绿茎竟在最后片刻,生长了三寸。

文阁阁主听她吹奏完,又见水面上三个绿茎生机勃勃,不禁赞道:“好厉害!为什么以前不知除魔会有此能人?”华筱琳微微一笑,对着文阁阁主禀了禀手,道:“文阁主,我相公算过了这关吗?”

文阁阁主道:“自然过了!”马尘看向华筱琳,道:“姑娘好厉害!果然深藏不露啊!”华筱琳吐了吐舌头,道:“没有了!只是为了相公而已。”便跑回赵寒霄身边坐下。

严天仞对赵寒霄道:“两位果然金童玉女!文武皆备。”赵寒霄微微一笑,道:“多谢严庄主夸奖。”严天仞笑道:“不是夸奖,严某看来,严夫人这笛声可算作笛绝了!”

华筱琳脸上微红,道:“只是为了我相公而已。”看向赵寒霄,道:“我抢了你的风头,你生不生我气?”赵寒霄莞尔一笑,道:“只要你要,我连心也可以挖给你,怎么生你气?”华筱琳道:“我要你的心干嘛?我只要陪在你身边,不惹你生气就行。”

文阁阁主复又站起,道:“柳月花已苏醒过来,接下来便由两位将之唤发!”看向严天仞,又看向云明。严天仞微微一笑,道:“云苑主先请。”

云明脸有苦色,勉强站起道:“这……这个……”严天仞笑道:“怎么了?云苑主。”云明脸上发僵,道:“这个……要我上去吹奏?”严天仞笑道:“难道云苑主不会吗?别开玩笑了!”

云明苦着脸,心中道:“也罢也罢!反正你们硬要我上的,等我把柳月花彻底吹死,你们就是后悔也迟了!”正要上前,这时,赵媚走出道:“我替云明吹奏。”

文阁阁主一愕,道:“这……”赵媚道:“他是我老伴不行啊?”文阁阁主道:“自然行得……那便请赵姑娘上前吹奏。”云明见赵媚出来,又是欢喜又是激动,听得赵媚这句话,脸上又是一红,一时嗫嚅无语。

赵媚话一出口,脸上也有些发红。一边天雷子眉头一皱,自语道:“媚儿怎么……”赵媚看向云明,道:“死笨猪,给我一把琴!”云明忙不迭探入戒指,在尸骨山中乱翻乱寻,从中取出一把木琴,也没多看,拿到赵媚跟前。

赵媚接过琴,扫了扫琴上灰尘,却见琴上刻着三个字“忘年琴”。也没多想,便在原地坐下,把木琴放在腿上。云明在旁边七步外坐下,道:“师姐,你能唤醒柳月花吗?”

赵媚道:“我试试。”云明点点头,道:“师姐,你弹,我听着。”赵媚“嗯”了一声,闭上了眼,调拔了一下琴弦,未成曲调却先有了三分情感,调试过后,便弹奏起来。

琴声一起,如同清风迎面,平淡悠悠,细雨苏润,无声无息。春苗渐发,脉脉无语。其琴声,竟含着深切相思之意,又似乎是远古高山,让人心生仰望。青云流散,绿水清波。又似一个女子在清唱着歌。

众人都是脸上惊诧,却没料到赵媚竟也弹得不错。文阁阁主“咦”了一声,道:“这琴声好……好奇!”武阁阁主睁眼看向赵媚,道:“她手上的琴不是凡品,所弹乐曲,却也不知所曲。”

天雷子听得琴声,满脸疑惑,自语道:“媚儿怎么会弹这种曲呢?对了!她加入御风宗,应该是在宗上所学。”赵媚琴声清弹而起,竟似一瞬间满天飞雪飘飘,一个女子在雪中跳舞,清歌,又似一个男子在雪中舞剑。

云明越听脸色越变,眼中朦胧,心中忽起无限伤悲,心道:“这……这是……这是断剑术!不!不是断剑术,为什么与断剑术这般相似?”赵媚双眼闭上,侧耳而弹,琴弦拨动,如泣如诉,音如缕缕细丝长发,包含不尽相思长恋之情。

这时,严天仞忽的起身站直,看向水面上三个绿茎,脸上一沉。只见三个绿茎缓缓升出,竟吐出三片绿叶,更在琴音下不断生长。

众人也看到此幕,不禁起身看去。三个绿茎伸出三片绿叶后,又继续生长而起。这时,赵媚出声唱道:“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愿意等我吗?只要你愿意等我,有一日,我一定会回来的。

今年的雪,下在你的眼前,你说好美。今年的雨,下在我的心底,我说很美。

大雪迷漫,伊颜如花,便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礼物。北风灿烂,南山渐远,离别未必不可再相聚呵!

今年的冷,冷在我的五脏六腑中,是寒风?还是孤冬?为何我会这般的冷呵?只祈求,这寒风,都吹到我身上就行啦,这冷雨,也都下到我身上就行啊。也不必,再往他处了,因为我喜欢它们啊。

来日的雪,会下在哪?我希望,下在你的面前,与我的坟前。因为那样,我们就可以一同观看了。再无什么遗憾了。”

声音柔和忧伤,竟让人一时之间,生起无限伤意。伴着琴声扬起,令人闻之动容。而水面上三个绿茎直升而上,瞬间已有半人高,绿叶缓缓展开,却仍在生长中。

赵寒霄起身而立,眼中缩小,道:“好厉害!这是什么琴韵?”华筱琳脸上微白,叹道:“没想到竟有一个人,音韵上比我胜上七分。”

风阁阁主、文阁阁主等四大阁主无不紧紧看向水面上柳月花。心中都道:“难不成……今日柳月花便会绽放?”这时,严天仞纵身而出,一张琴置在身前,道:“我来请教赵姑娘琴艺!”也不再多说,双手一拈,竟相对弹起。

此乐一出,如同万仞流水,直泄而下,冲击百面,又同千年危山,险而无边,望之胆破。与赵媚琴声一交,冲绞一起。

赵媚脸上一变,手上变势,飞弹而起,严天仞十指连动,琴声冲泄而出,令人胆魄畏寒,其中更带上万般压力。赵媚脸上发白,竟慢了下来。

众人脸上变色,却没想到严天仞竟按捺不住,冲出来对弹。看向黑缸,只见月柳花长茎竟在缩小,枝叶渐萎。文阁阁主不禁惊道:“不好!两种琴声不同,月柳花忍受不了!”风阁阁主脸上一沉,却没有多说。

严天仞双眼盯着对面赵媚,十招飞弹而起,琴声如万匹瀑布,敲砸如轰,令人心生澎湃的同时又心有畏惧。赵媚脸上发白,身子颤抖,竟弹不太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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